做核磁
我被扶上担架而躺
望着白白的天花板！
没有一点污沾
缓缓的移动
似乎钻入了隧洞
或置身于焚尸炉
我看见白云、蓝天
似乎我又置身于辽阔的草原
我听见嘟嘟的报警声
我听见电钻声
我听见潺潺的流水声
我闭上双眼
全是儿时的画面
在旮旯里捉住了狗头蜂装进洋火盒里
在山坡草丛中捧住蚂蚱塞进编织的草笼里
在清清河水的草杷下抓住一条鱼
骑着猪放着猪
在厚厚的雪地里追赶着兔子
嘴里衔着木球喊着长长的号子
……
你晕了吗？
睁开眼看见大夫问我
我说没有
挺舒服的
针灸
一针、两针
我心里黙数着
我脸朝地面
不敢抬头
我怕对面和我一样的女人
看见我而害羞
一旁针灸的老奶奶
不断的说着儿子事业的辉煌
串进串出的一个针灸完的病人
瞅着陪伴病人的媳妇
说自己57了还没媳妇
拔火罐
蓝色的火焰
围绕玻璃罐内璧一圈
在我裸露的背上
啪一下
啪一下
……
然后凝固
揪起
拔出了我体内的湿气
按摩
我像是一捆柴
置列于干瘪的地面
我听见骨头与骨头的碰撞
我听见手指与细肉的交流
从上至下
从下至上
反复且温柔
慷慨而激昂
我扭过头
轻声地说
休息一会
她说
只要你舒服点就好
打点滴
这是一条外露的血管
与我的血管相连
把我所有的期望
送进我的身体
我侧过头
立在墙根的包谷杆
像一个个勇敢的士兵
欲整装待发去收复台湾
奔驰在高速上不同的车
闪电般而过
对面的山
像一个个皱纹满面的老人
红润的脸
写着岁月的沧桑
一只小鸟
立在窗台
不停地向里张望
一只苍蝇飞来飞去
落在了旁边病人的脸上
他站起来疯狂的追打
我说
别打了
它比我们健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