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河部落 || 我那苦命的表姑(下)

文摘   2024-10-06 19:43   云南  

我那苦命的表姑 (下)

其实,别看二表哥的儿子坐牢了,但是他很孝顺,我表姑的儿女辈、孙子辈的孩子们,还数这个孩子对老了后的爷爷奶奶最好。有好吃的就拿给爷爷奶奶,虽然他爸不和父母来往,动不动喝醉酒还上门骚扰一番,但是这娃,就算出门不在家,回来首先去看爷爷奶奶,给爷爷奶奶买衣服,买鞋子,还有老人们爱吃的鸡蛋糕。也许是从小没有父母的爱,爷爷奶奶给他吃饭的次数比其他人多的缘故吧,反正,这娃虽然不是大义上的好孩子,但在孝敬爷爷奶奶这方面,算的上是个好娃娃。尤其他爸得了癌症那会儿,日日夜夜不离病床前的照顾,我们都说,比起他爸把他小时候的毒打和不管,这会儿就不管他爸才对。他爸去世之后,他就可可怜怜一个人了。时常在奶奶家混口饭吃。我的表姑也就对这娃还算好点。

表姑的三儿子生下来满月就送人了。老五是个女孩,老六也是个女孩。到老八的时候,又是个男孩。因为那个老三我的表姑夫怀疑不是他的,所以就以生活困难,娃娃太多养活不了为由,我的表姑做主,送给了一家无儿无女的老两口。这孩子后来一直和他们没有来往,直到我表姑父过逝以后,他才来看过他的妈妈就是我的表姑。

我的表姑在我表姑父去世之后,就一个人生活,虽然儿孙满堂,但是因为她对人家们都不好,地里的菜宁可送给旁人,也不让媳妇子铲了吃;树上的果子,宁可打下来送给外人,也不让孙子孙女们在树下捡拾;菜瓜啦、韭菜啦滴,一篮子一篮子提着公园里给那些老爷爷老奶奶们分着拿走,也不让媳妇子铲点韭菜腌咸菜,拝个瓜了包包子。所以,媳妇子也不拿她当婆婆,她也不拿媳妇子当亲人。娃娃们自然是谁好就恋谁。你连一个酸果子都啥不滴给,拿娃娃自然清茶油饼子也想不起你。俗话说,“好跟好是换哈滴。”你不敬人一尺,就别指望别人敬你一丈。

如此这样,过了些年,我的表姑渐渐老了,老到走路蹒跚,还要拄棍,自己不能再煮饭烧水,慢慢滴,躺在炕上就下不来了。还好,他的大儿子是个有良心的人,早晚给我的表姑端吃端喝,伺候了几个月。在那个冬天的晚上,给他妈妈送完饭回家的途中,因为下雪路上太滑,不小心掉沟里把腿摔断了,住院期间没法给老娘送吃喝。委托弟媳妇照看几天,这不,还没过三天,那天早晨,弟媳妇推开她婆婆的门,喊几声没声音,走到炕跟前一看,老奶奶不知道啥时候都咽气了。聪明的尕媳妇儿三下五除二滴把我表姑身上的金耳环,金戒指,两个金牙都拾掇了,翻箱倒柜的好东西值钱的都弄走了,等啥都收拾过了,才叫人报丧。老大瘸着腿还要满庄里请人。

当我知道表姑过逝的消息,心里多少有点难过,毕竟我的表姑给我给过韭菜……

表姑是个苦命的女人,丈夫、二儿子和三儿子都比她先走了,二儿子肺癌,三儿子出车祸了,大媳妇子也比她走的早,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打击,我的表姑却像这些事不是发生在她身上,唉,亲戚朋友都说,她只爱她自己,从来没爱过娃娃和自己的男人。或许真是这样,因为,两个儿子的死去,好像对她倒是一种解脱,二儿子没死之前,在家的日子,隔三差五喝点酒,就提着斧头在门前屋后的辱骂恐吓,说要剁死我的表姑和表姑夫。还好他先死了。

二儿子死了之后,我的表姑三天两头骂她的小儿子,短死的,让车撞死起,结果,如她所愿。

所以,当她去世之后,老大就算拄着棍,还得他挨门挨户的请人。女子们远嫁不在跟前,儿子虽然多,死剩一个了。唉,可怜又苦命的表姑,早走早解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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