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记忆的长河中,1973年的春节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虽历经岁月沧桑,却依旧熠熠生辉。那时我还年幼,世界在我眼中是那样的懵懂与新奇,但那个春节的点点滴滴,却像一幅幅生动的画卷,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
腊月28那天,生产队里热闹非凡。集体制下,全队16户人家都围绕着过年的猪肉聚集在保管室。队里杀了一头两百多斤的猪,猪肉被砍得七零八落,摆在那里就像一个个小摊。分肉是按家庭人口计算的,我们一家6口人,分到了半边猪头肉。那一块肉,承载着过年的希望,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满是欢喜。
晚上,保管室的会议让气氛变得有些凝重。保管室就在我家门口,社员们都来得很齐,我依偎在父亲怀里,听着队长、小队会计和记工员发言。他们在公布这一年每个劳动力的工分,判断是缺粮户还是余粮户。那时我虽不明白其中深意,但父亲那悲观失落的神情却让我印象深刻。结果出来,队里大多拖家带口的都是缺粮户,我们家也未能幸免。看着出纳给少数人口少的家庭发钱,我满心疑惑地问父亲,父亲却只是默默流泪,没有回答我。那几滴泪,就像落在我心上,至今回想起来,仍能感受到那份沉重。
腊月29,生产队放假了。父亲在几个打猎伙伴的邀约下,挎着火枪,带着撵山狗上山了。他们去的老弯沟猎物不少,太阳还没落山,父亲就扛着一只几子的部分肉回来了,他那高兴的样子我至今难忘。那是一种在艰难生活中获得收获的喜悦,那一块几子肉,仿佛是上天赐予我们家过年的特殊礼物。
腊月30,父亲起了个大早,揣着春节供应票去办年货。合作社在南坪三队,没多久父亲就回来了。他带回了10个饼子、两斤古巴糖,还有几张画报。那饼子和糖,在当时对我们来说是无比珍贵的美味。母亲也是心灵手巧,用有限的食材做出了几道菜,猪脑壳肉和几子肉,那独特的味道,是属于那个春节的专属味道。
团圆饭过后,我们这些小娃娃开始撒欢。11个小伙伴聚在院坝里,开始表演样板戏,《红灯记》《白毛女》《智取威虎山》,我们演得有模有样,那稚嫩的表演里充满了童真与欢乐。晚上,大人小孩围着火堆讲故事,《薛仁贵征东》《赵子龙大战长坂坡》,故事或许东拉西扯,但我们听得如痴如醉,眼睛一眨不眨,一直玩到很晚,直到大人们放完三眼炮才各自散去。
那个春节,没有新衣服,没有海鲜,但有饼子,有野味,有欢笑,有温暖。它没有华丽的装饰,却有着最纯粹的快乐。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我们从简单的事物中汲取幸福,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邻里间的欢声笑语,小伙伴们的嬉闹玩耍,都成为了我记忆中最宝贵的财富。这个春节,就像一首质朴的歌,在岁月的旋律中永恒传唱,永远被我珍藏在记忆深处,每当回想起来,都能让我感受到那份浓浓的温暖和快乐。
公众号:布衣哥说事
长按二维码识别关注我们
图片:来源网络
编辑:江南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