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世纪 70 年代,农村实行集体制,生产队是生产与分配的基本单位。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人们的生活简单质朴,充满着集体劳作的热情与对生活的憧憬。
生产队里,社员们每天迎着晨曦出发,伴着夕阳归来,在田地里集体劳作。按劳分配的制度下,工分是生活的保障。强劳动力每日能记较高工分,而稍弱些的劳动力工分则相对较低。记工员认真地将每个社员每日的工分记录在工分本上,那一本本工分本,承载着社员们的汗水与期盼。每月一次汇总,到了年底,便是小队会计与记工员最为忙碌的时候。
记得七一年腊月二十八,队长召集社员们到保管室开会。保管室在我家对面,那是一座有些年头的土墙房,平日里存放着队里的粮食与农具。夜晚,社员们纷纷赶来,大家围聚在一堆柴火旁,火焰映照出一张张质朴的脸庞。会议开始,几位老人率先发言,讲述着过去的苦日子,忆苦思甜的话语让年轻人们更加珍惜如今的集体劳作生活。队长随后讲话,总结过去一年的生产情况,表扬了大家的辛勤付出,也指出了存在的不足。紧接着,会计清了清嗓子,开始公布每个社员的劳动日。此时,现场安静得只能听到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大家都竖起耳朵,心中忐忑不安。因为这一公布,便可知自家是余粮户还是缺粮户。结果出来,大部分家庭都是缺粮户,毕竟当时的生产条件有限,粮食产量不高,只有少数人口少、劳力相对充足的家庭成为余粮户。
那时的我还很小,依偎在父亲温暖的怀抱里。我好奇地看着出纳给个别余粮户发钱,整整六十块,在当时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我仰起头问父亲为何不给我们发钱,父亲没有回答,只是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与忧伤,眼眶似乎也有些湿润。我懵懂地看着父亲,不明白他心中的苦涩。
腊月二十九清晨,父亲拿着队里发的供应票前往合作社。我满心期待地在家中等待,不一会儿,父亲回来了。他带回了一筒饼子,那是用面粉烤制而成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两斤古巴糖,甜蜜的味道在那个年代是难得的享受;还有两斤煤油,这是家中照明的必需品;此外,父亲还买了几张画报,上面醒目的“人定胜天”四个字,给家中增添了几分文化气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看着这些年货,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腊月三十,母亲早早起身准备团年饭。小队分的猪头肉成为了餐桌上的主角,母亲还用白包谷面精心蒸出了米饭。一家人围坐在简陋的饭桌前,虽然饭菜并不丰盛,但欢声笑语却充满了整个屋子。六口人开开心心地吃着团年饭,彼此分享着这一年的喜怒哀乐。饭后,我与同屋的小伙伴们在院子里尽情玩耍,放鞭炮、捉迷藏,天真无邪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
夜晚,大家又围聚在柴火边。大人们开始猜谜语、讲故事,从古老的神话传说到田间地头的趣事,话题东拉西扯,但我们这些孩子却听得入神。火焰闪烁,温暖着每一个人,大家沉浸在这欢乐祥和的氛围中,直到天边出现点点繁星,才各自回家。
那个春节,虽然物质匮乏,但在生产队这个大家庭的庇护下,在家人的陪伴与邻里的欢声笑语中,我们过得无比开心。那是一段充满集体记忆与家庭温情的旧时光,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中,成为我一生难以忘怀的珍贵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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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江南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