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辈之善,在于精神世界的一种追求,在于良知的一种行为,在于生活中的说好话、做好事。
第二章 一场大火毁灭了希望
在我童年留下印象的,有两件事。
一件是母亲帮助邻居。每到冬季,母亲便把家里的旧衣服翻出来,挑选一些没有破损的,让我送到邻居家里。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在山路上小跑着,当我把旧衣服送到邻居家时,有一种成就感,但我很少看见邻居家的孩子们穿我们的衣服,后来我才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纳别人的施舍,穿别人赠送的旧衣服,可能会被嘲笑。
不仅是送旧衣服,也会送粮食。有几户人家,地少,每年都要借粮食吃,农忙时节,母亲会请他们来帮忙,走时会给几升米,升是农村用来丈量粮食的工具,木制,一升米有五斤之多,而那时家里的粮食也并不充足,但相对邻居家经常吃杂粮来说要优越一些。在那个时代,吃包谷饭是要被笑话的,穿补丁衣服也要被笑话。
“能帮就帮,少几升米也能活。”
母亲用慈悲的行为,告诉我要善待身边有困难的人,尽量那时候不是很理解,但听见邻居的道谢,总有一种莫名的快乐。那时候,农民家中每一粒粮食都是用汗水换来的,人们辛苦地劳作,还要看老天的眼色吃饭,粮食也不高产,土地稀薄,路程又远,最远的一块地有两公里之多,要翻几座山,一直往上爬,有些是泥沙路,有些是石旮旯,有些则在灌木丛间,夏天时最为惊险,总会在阴暗的石缝里发现有蛇或蜈蚣。
另一件事,最令母亲感伤,她每次说时,双眼饱含泪水。大哥刚出生那年,家里发生了一场大火,老宅全部被烧毁,稻谷化为灰烬,一家人只剩下身上的衣裳,父母带着襁褓中的大哥,寄住在别人家的猪圈里。火灾后,村子里也有人伸出援手,但捐赠的衣服和米,家里分到的并不多,还是母亲的娘家人帮助,外公又在另一个村子争取到树木,在很多人的帮助下,修建了现在的木屋。
有一次,母亲背着大哥与父亲抬树木,可能是连日劳累,父亲在放树木时没有提示母亲,母亲感知及时,借力使力,那树木直接从大哥的头上飞过。惊险之后,母亲再不会背着大哥去抬树木,怕伤着他。火灾后受助,母亲怀着一颗感恩的心,遇上那些帮助过她的人,总会道谢,也会时常的向我们提起,不要忘记别人的帮助。
家族很大,但很少听闻族人对我们家庭的帮助,更多的是鄙视与嘲讽。因为要劳作,母亲只能将我和大哥置放在邻居家里,那些辛酸的记忆早已褪去,但母亲却深刻的记得,她希望我们能够有出息,不要重走她的老路。那个时候,我根本不能理解母亲的期盼,她给我讲解的每一个故事,都在我心中留下了烙印,我并未对那些曾经欺凌过父母的人产生仇恨,而在骨子里有一种想挣脱世俗枷锁的想法。
我出生在一个多灾难的家庭,一个贫穷的家庭,我没有过人的天赋,甚至六年级考试双科不到一百分,留级一年才升初中,中考又名落孙山——我和大部分同龄人一样接受了这样的命运,唯一不同的是,从小学始我就有阅读的兴趣,我把叔叔的《飘》偷来看,摘抄里面的美句;我把父亲借来的小说偷来看,因此没少挨打。我意外地发现,文字很美妙,它能把一个人的想法写出来,能描述人间的喜怒哀乐。
很多时候,我和大哥会爬上牛圈,上面铺着草,我们躺在草上,看着对面的大山,看着天空飞翔的雄鹰,吃着偷来的油渣,无比的幸福。当然,随后母亲便从我们的荷包里发出了油渍,她炒了一大碗油渣,手持黄金棒,让我和大哥吃个够。
我还记得,院子边上有两棵桐梧花,一到春天,空中荡漾着花香,雀鸟们站在枝头上唱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