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先生走了,留下些缺憾。
有二:一是他的那本书,改了又改,始终是没能出版;二是请他赐副墨宝,可能给忘记了。我们是文友,他长我五十有三,认识也有十多年了,大多的时间,都是在听他倾诉,可能倾诉是他生活的一部分。
第一次见面,是先闻其人,在我们那样的小镇,难得有一位老先生坚持文学的,为此在友人的带领下前去拜访。坐下来后,何老先生便开始倾诉,我静静地听着,他的堂屋放着简易的书桌,上面有文房四宝,狭小的屋子里,墙上挂着字画。那时我就在想,等他心气好时,求一副墨宝。
当一个文化人讲述往事时,多少是有些感慨的,用的字眼,情绪,比普通人要生动,何况何老先生是位教书先生,为此我怕错过任何一个情节,他一边说,我有模有样的记了下来。后来,那篇不痒不痛的文章拿给何老先生看,他有些欣喜,说干脆把往事写下来,写成书。
有一天,我与一位友人在文化站谈事,何老先生拿着写好的稿子来找我,友人还笑着说:“来找你来了。”我收下了厚厚的稿子,之前电子版我已经看过,在基础上作了修改,原本稿子是手写的,他请人打字,然后传给了我。我不知道何老先生为何对我有如此期望,我的资历是不够的,更不可能将之出版,但他一次次的给我打电话,来找我,使我无法拒绝。
大概在四年前,何老先生又来找我,他的步伐已经不再矫健,驼更背,头发更白,言语间也没那么利索了,我们简单的聊了会,送他走时,看着他的背影,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楚。后来因工作原因,我离开了小镇,再也没见过他。
何老先生最后的作品,应当就是那部在他心目中已经完成了的书,而我参与了一小部分,至少他是满意的。如果有机会,我想节选一部分,艺术化后发出来,让熟悉他的文友们看看,有些往事,还是有趣的。
每个人的人生,不一定都那么完美,但努力去坚守了,本就是一种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