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字如晤。
转眼,腊月将过,不知贤兄之家人,是否团聚?
近日忧虑成疾,彻夜不眠,常念往日之奔波,大江南北,为碎银几两折腰,每到腊月,思乡之情越发浓烈,与家人分割之痛,无以言表。写信之时,双眼红肿,思绪不清,如有言之过失,望贤兄海涵。然,弟常书画纸上,有一天木屋抚琴,惹几只凤凰下凡,何其乐哉。
两年前,天降大疫,弟幸生于偏僻农村,幸免于难,恰逢好友邀之出海蒙生,半途折返,屋中写字为生,十分清贫,屋前屋后,尽是闲言碎语,父母妻儿为之愤恨,恨三尺男儿无所作为,奈何天道如此,屈之而无谋于职,理之而无教于家。
难,终究会过去,弟腰疾和肩疾,也是在这两年落下,睡时疼痛不堪,翻滚左右,也只能是在心中叹息。再回首,那豪放于江湖之人,已然沉默,一家老小之生计,与那骨气相比,熟轻熟重?偶有几句怨言,父母诉之无理,妻儿论之无德,仿佛这天底下的罪过,理应都在弟身上。
贤兄,曾几何时,为几两碎银,过得如此窝囊。
柴米油盐,车马行装,人情世故,均靠银两维系,断之,则是真罪过;断之,则妻离子散。
人间百态,世事无常。喜,则前程似锦;忧,则举步为艰;难就难在,为人之喜,喜不自天上来;世人之忧,自忧人而忧。弟小心翼翼,难换家人之欢喜,日夜之忧愁,一箩接一箩,一筐又一筐。
碎银几两,能解人间悲凉,坏亦是好,欢喜一场。
世人慌慌张张,不过图碎银几两。
愚弟醉笔于花溪
辛丑年腊月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