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漫画家联手怪物级导演，年度最好哭动画出现了！

文化 2024-11-15 21:05 浙江

wuhu专访

文 | Subwater

本文末有福利！！

火速分享有关藤本树的最新消息，或者走心评论这位日本高人气漫画家至今为止的作品，不一定会让你在小红书等平台收获成千上万的点赞数，但可以确定的是，看过藤本树的漫画后，你会认同他是一位对生活有观察、并形成不俗想法、最终有能力将之体现在画格的世界当中的创作者。

作为藤本树其中一部最为知名的作品，于2021年7月，在集英社漫画平台“少年Jump+”上发表首日即获得超过250万次浏览的短篇漫画《蓦然回首》，被改编为同名剧场版动画。

该片于6月28日在日本公映，尽管上映规模不大，但由于口碑效应，到上映第三周，票房突破10亿日元，公映十五周，《蓦然回首》的累计票房超过20亿日元。

而正式宣布要在内地院线（全国艺术电影放映联盟）上映之时，比一部分动画爱好者预想的要早一些，预售开启19小时刷新全国艺联专线上映影片预售破100万最快纪录，首日票房破2000万人民币，截至发稿（上映3周）累计超过5115万（已超11亿日元），豆瓣评分8.3。

作为参考，“艺联”专线上映的电影中，《波西米亚狂想曲》票房9900万，《三块广告牌》票房6499万。

这部剧场版由押山清高担任导演，他同时兼任制片、编剧、分镜、角色设计、作画指导等，作为一部改编自“少年JUMP系”大热漫画的商业动画，其制作团队规模之小并不常见。

在接受wuhu的专访期间，押山导演说：

“尽管是商业动画作品，导演本人亲自负责了剧本、角色设计、作画指导，甚至绘制了整部电影一半的原画。这种方式让导演更容易把控整个作品，在周期漫长的动画制作现场，也有助于实现不被前期规划束缚的灵活创作。在动画企划持续增加的情况下，创作者短缺的问题依旧存在。尽管模仿我这种做法的人可能不多，但我认为借助AI等技术支持，一个少数人即可制作动画的时代即将到来。”

新晋演员河合优实和吉田美月喜首次挑战动画配音工作，担任双主演，也引起了话题讨论。

吉田美月喜（左）、河合优实（右）

《蓦然回首》讲述了小学四年级的藤野（河合优实配音）在年级报纸上连载四格漫画，受到周围的同学称赞，不去上学的京本（吉田美月喜配音）则在自己的房间内默默地坚持画漫画。没过多久，老师让京本也在报纸上连载，看过她的漫画后，藤野因其超越自身实力的画功而受到打击，就算投入时间努力提升技巧，也还是追赶不上京本，决定放弃连载的藤野迎来毕业，在老师的委托下，原本不情愿的藤野到京本家送毕业证书，由此，一段深刻的情谊开始萌芽......

藤本树在回顾漫画的创作历程时，首先引用了美国电影《青少年》（Young Adult）的情节：女主角Mavis因为个性古怪且酗酒而惹出不少麻烦。在电影接近尾声时，Mavis决定重新做人，但另一角色Sandra却对她说：“我喜欢你的个性，不需要去改变。”

这句台词让他想到，人不一定要强迫自己改变那些被认为是“坏”的性格。像Mavis这样的角色，其实也有她的吸引力。当初提交《蓦然回首》的分镜稿时，他的目标是传达像藤野这样性格乖僻的角色也能充满魅力。然而，在进入作画阶段后，漫画开始映射出其个人特质，并随着线稿工作的推进而发生巨大的变化。

两名少女，一个性格不讨喜，一个是家里蹲，《蓦然回首》如何令观众能与她们共情？押山清高在改编过程中，着重的地方是什么？原画师出身的他，有着怎样的创作理念？下文将为各位逐一揭晓。

更重要的是，在本文，你还能看到押山导演百忙之中接受wuhu采访时，作出的一系列具体而有料的分享，这些内容，你未必会在其他地方接触到哦。

wuhu专访第475期！

押山清高

对藤野来说，

和京本的相遇

也是一种“成长仪式”

2004年，押山清高在制作公司XEBEC以原画师身份出道。此后，在MADHOUSE制作的电视动画《电脑线圈》中担任作画监督，另外，他参与了《福音战士新剧场版：破》、《借东西的小人阿丽埃蒂》、《起风了》、《灌篮高手剧场版》《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等作品。

在2014年的《太空丹迪》第二季第18集中，押山一人承担了单集导演、编剧、分镜和原画等工作。2016年执导了动画剧集《轻拍翻转小魔女》。

2017年，押山和原Bones（骨头社）动画制片人永野优希设立动画企划/制作公司 DURIAN Animation Studios，《蓦然回首》由该工作室负责制作，同时它也是出品方之一。

除动画制作工作外，押山著有《押山式作画術神技作画シリーズ》及《作画添削教室神技作画シリーズ》。

一个不是所有观众都能看出来的彩蛋

2019年，他在昂西国际动画节的日本动画特辑“NEW MOTION -the Next of Japanese Animation-”中，被选中为26位年轻创作者之一。

《蓦然回首》是押山清高执导的首部剧场版动画。

藤本树在宣布动画化时曾说：“押山导演是动画宅都知道的怪物级动画人，身为喜爱看动画的一员，我也很期待能以影像的形式看到这部作品。”

押山导演表示，当时知道《蓦然回首》引起热议后，马上去看了。作品给他印象最深的部分是藤野第一次看到京本所画的四格漫画时的表情，她之前一直被夸画得很好，但那一刻，她被远超自己的才华打击到，那种震惊，甚至是紧张的表情处理得特别好，押山导演觉得这是藤本树的风格所在。

“没有用台词强行解释，光是通过表情和角色的姿势就能传达出情感。”他说。

动画分镜

作为一名动画人，他深有体会，“藤野被京本的画所打击，其实就是孩子们在成长过程中常常经历的小挫折。无论是体育、功课还是游戏，第一次发现自以为擅长的领域里有比自己更强的人，那种感觉就像是当自己骄傲起来，突然被更厉害的人打脸一样。对藤野来说，和京本的相遇也是一种‘成长仪式’，如果没有那种经历，她或许也不会成为一名漫画家。”

押山导演进一步补充，在动画行业，遇到挑战时绝不能轻易服输。跟藤野面对的情况一样，TA们如果没有不甘示弱的态度，就无法坚持下去，也无法进步。也许有些天才看起来毫不费力，但他相信这些人内心也有不想输的执念。

“我确实有不服输的性格，从小到大总能遇到各个领域比我更有才华的人，因此人生总是在不得不接受失败。但即便如此，我心中总有一些无法妥协的领域。换句话说，我逐渐生出了如何为失败找到理由的智慧。人的能力并不是能用简单的尺子来衡量胜负，但不可避免地，我仍会在某些方面下意识地与他人比较。”

导演回忆，他小时候也是个爱画画的孩子，经常模仿当时流行的《龙珠》或在笔记本上画漫画，“小时候我一直被认为是班上画得最好的那个，因此立志要从事绘画工作。可当我一入行，发现那是一个班上画得最好的孩子们聚集的世界。”

就像是已经湿透了，

什么都无所谓了

原作中，有不少画格描绘着藤野在房间书桌背对读者画漫画，动画当然要忠实还原这一主要视觉元素。除此之外，押山导演在开头加入了新的情节——藤野在深夜伏案作画，她为画出脑洞清奇的四格漫画而陷入思考。

“背影具有某种象征意义。我们在改编时特意比原作更强调背影，无论是在创作漫画还是在学习，坐在书桌前的姿态都象征着努力。《蓦然回首》是一曲对创作者的赞歌，因此我们希望通过藤野努力的身影，引发观众的共鸣。”

导演解释道：“藤野是一个不轻易表露内心、逞强的角色，我觉得刻画出她花时间认真画漫画的样子，会让观众对她有更好的理解。如果没有这一段，观众可能会觉得藤野有点讨厌。另外，我也想通过这个开场给剧场版带来更多冲击力。”

夜空、天际、翻转，镜头逐渐拉近至一栋民宅，书桌上的镜子映照出藤野苦恼的表情，她像是不自觉地抖起腿来，偶尔挠挠肚子，虽然在面对同学的称赞时，她一脸轻松地说漫画只花了五分钟就完成，但是观众都知道她说谎了。

“这其实是我自己的习惯。长时间坐在椅子上不动对身体不好，当集中注意力或陷入沉思时，会出现无意识的动作。如果仅仅是藤野一直背对观众，画面就变得像静止不动，为了不让观众感到无聊，必须要有变化。她挠肚子、换姿势、伸展身体，这些或许被认为是与剧情无关的多余信息，但我们力求细致地刻画这种日常细节。”押山导演解释道。

一提到《蓦然回首》原作的名场面，众多读者马上想到的是雨中藤野跃动似起舞的画面，那画法比较特别、如同一道道划痕的白雨，尤其是那令人很有感觉的跨页，是漫画的、静态的、定格的美感。

动画则将重点放在藤野以夸张的姿势奔跑及跳跃这一连串动作上，押山导演以大约1分半的时长来表现，且藤野的所有动作只用原画（作画流程中，描绘动作起始点、关键点、结束点的图画）。她是不太表露内心的角色，但在这一段，她的喜悦兴奋与其用双脚溅起的水花强度成正比。

“藤野意外发现，曾认为无法超越的京本不仅知道她的存在，还看完了她画的所有漫画，甚至还说自己是她的粉丝。即便其他人都不认可她，但只要被京本认可，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这种情感所带来的宣泄也是藤野命运转折的关键点。而且，发生在雨中也很有象征意味，被雨淋透后，仿佛内心都外露出来，就像是已经湿透了，什么都无所谓了，理智的防线也随之崩溃。”

雨中奔跑作画与正片对比

原作中在最开始就出现的四格漫画《初吻》，动画则采用了一种近乎是“AC部作品の表亲”的画风，既表现出藤野漫画中散发出的狂野幻想电波系幽默，又让整个故事显得更加完整。

藤野在第一次看到京本的漫画时，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而动画为了强化她受打击的心理状态，首先是将镜头逐渐拉远，一下子她就被淹没在越来越多的人群当中，再也看不见了，突出的是一种自觉平庸之感。

除了动画的开场藤野在抖腿，京本遇害当天，面对着窗外阴沉的天气，她正接听工作上的来电，镜头给到她抖动着脚的特写，对方介绍过来的助手虽然努力，但不太符合其要求，那种想马上结束通话，却不能将情绪直接表露的内心戏，是原作没有的，不知这是否是押山清高实际遇到过的事？

在画面上呈现出

绘画者的生命力与独特风格

与不少人想象的不一样，DURIAN的正式成员，就只有押山清高与永野优希这两位了。“我们为其他制作人员准备了工作台，但大部分人都选择了远程作业，所以基本上只有我们两人在现场。我一直在这里工作，最后的两个半月都是在工作室里吃住。对商业动画来说，这么少的人手制作如此规模的电影几乎没有先例，甚至我们没有制作进行或制作主管，制片人（永野优希）承担了日程计划、管理及跟进等工作。”

DURIAN官网首页插画

押山导演一直在桌前画画，团队规模小的话，会议次数也会减少。通常，导演会花很多时间开会，去传达清楚TA想要什么，团队精简化使得他能够将更多时间用于绘画。如果人多的话，遇上制作达不到预期的状况时，就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去修改。有些作品的作画指导甚至超过10人，押山导演也理解这种人员配置是不可避免的，但人一多，管理便成了必须要做的事情。

他还表示，尽管是精锐团队，但其实并没有很从容地制作动画，和一般的制作周期差不多，大概花了一年的时间。

从押山清高的作业环境来看，基本上是PC电脑加上Wacom Cintiq Pro 27，对于一位经历过纸上作画、并参与了宫崎骏电影制作的从业者而言，押山导演拥抱数字化：

“在提高工作效率方面，数字绘画是很重要的一点。剧场版最终是以数字形式输出的，从数字到数字的转换比从纸张到数字要快得多。在纸张时代，这么少的人手和时间是无法完成这部作品的。如果绘画风格更加简洁，或许还能用纸来完成，但如此密集的画面还是需要数字化工具的支持。”

另外，导演对wuhu说，工具的改变带来了制作方式的改变，制作方式的变化也会导致表现的改变。纸上绘画时，很多环节依赖于技术和经验积累下的直觉，因此很难超越既有经验之外的表达，作品的表现往往容易模式化。

借助数字技术，可以实时预览并不断尝试调整，这能更好地弥补技术和经验的不足，从而更接近预想的表现效果。同时，这也更容易拓宽作品的表现力。

就数字技术的制作细节上，导演以客观的角度解释道：

“由于能快速切换橡皮擦工具，和在纸上作画比能更快地将想法转化为画面。在通过大量连续的图画来再现画面的动画表现中，能够毫不犹豫、迅速地完成画作非常重要。此外，通过扫描，可以增强容易劣化的色彩描边线的表现，还有许多其他的好处。

不过，尽管如此，目前的动画制作软件仍然存在很多不便之处，不能说已经建立了完全理想的数字化环境。因此，现状是，也不得不应付几乎和好处一样多的无用的琐事。

我希望能够尽早迎来这样一个时代，让AI帮助我们从数据整理等行政工作和单纯的劳作中解放出来，从而更加专注于创作。”

片尾长名单有一个名为“原動画”的职位。通常，商业动画制作流程中，原画师及动画师负责的部分分别是设计稿（Layout）、原画、“動画”（如此表述是要与“动画”一词作区分），为了提高效率，动画师会根据原画进行描线，修正原画中的线条误差和多余线条（此为“動画”这一环节的工作内容，当然还要绘制中间画），以便于上色。

“通常原画只是基础，但是这次我们直接给原画上色，也就是说，原画师也在完成‘動画’的工作。为了让人们明白我们这种工作方式，故将原画和‘動画’合并，称之为‘原動画’。这是我们第一次使用这个称号，不过其实在制作短片《SHISHIGARI》时也曾采用过类似的方式，那部作品基本上是我一个人完成的。”

押山导演在回答wuhu提问时，进一步补充道：

“之所以采用‘原动画’方式的原因有很多，例如当难以找到优秀的動画人员时，原画在动画描线的过程中常会因无法准确还原原画细腻的表现而导致画面质量下降，致使不能原原本本地把原画师的工作呈现在最终影像中。为了避免这种风险，并确保原画师的意图能够忠实地在影像中体现，将原画直接作为动画使用是一种有效的方式。”

就动画风格而言，由于制作方式的变化，在采用类似制作手法的作品较少的情况下，自然能够呈现出有别于其他作品的独特风格。

然而，导演承认，这也给制作人员带来了不同于平时的负担，也会造成工作效率的下降。

例如，当将原画直接用作動画时，要求原画师完成比平时更精准、干净的线条，这对某些原画师来说是个额外的压力。作画指导也面临同样的问题。

此外，由于需要给相对粗糙的動画进行上色，常会在遇到双重线条或断线的情况下不知道怎么判断是否要上色，负责上色的人员负担也有所增加。

押山导演有意保留了那些带有“人类气息”的线条。他称线条中蕴含着制作者的情感和创作意图，如果将线条机械化，这些信息就会消失，所以他想在画面中直接展现它们。虽然看上去有些粗糙，甚至还会走出边界，但他觉得观众能够理解。

一般情况下，在上色时会消除那些“脏”的线条和底稿线，但制作组基本上都保留了，甚至在身体背后的底稿线也特意保留了。导演解释那是人为了画图而绘制的必要线条，直接去掉实在可惜，“与机械化的描线不同，原画线条包含了更多的信息量。很庆幸没有人指责线条过于杂乱......在商业动画领域，人们追求美观且统一的成品，反而令到原画师在画中真正想表达的东西，有时会被当作‘噪音’而消除。”

导演还说，藤野和京本是两位立志成为漫画家的角色，因此TA们希望能直接表达绘画者的意图，尽可能保留原画的细腻感，“可以说，我们努力在画面上呈现出绘画者的生命力与独特风格。作品中也加入了许多不同的演出手法作为隐含的主题，期待未来有人对这些细节进行深入探讨。”

制作参考

与押山导演一起撑起“原动画”的是井上俊之，他以参与《阿基拉》、《电脑线圈》、《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等作品而闻名，被誉为日本顶级原画师。

井上俊之在《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的作画

“我和井上先生负责了相当数量的镜头，因而我们能够缩减团队人数。整部剧场版大约有700个镜头，其中我和井上先生就负责了500个以上镜头的“原動画”。井上先生兼具速度与高质量，他在这两方面的能力都达到了极高的水平，他简直是动画人的典范。如果没有井上先生的帮助，我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蓦然回首》并达到如此高的完成度。

我们从《电脑线圈》开始合作，至今已经接近20年。即便如此，他依然能像运动员一样，在体能方面保持高水平的表现，这一点尤其令人钦佩。”

你为什么坚持创作？

押山清高在回顾其创作经历时，坦率地表示在与他人合作时所遇到的不顺意，“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跟别人合作的时候，往往无法做到自己想要的效果（笑）。”或许是因为表达能力不够，让其他人难以理解他的想法，他时常觉得“每次我都想不如自己画更快？”

就这样，他逐渐陷入到如此循环，最终决定成立自己的公司，以随心所欲地创作出自己想要的东西。这种经历让他对作品中藤野的独断性格有了特别的共鸣。

“在执导TV动画《轻拍翻转小魔女》时，我感觉作为一名普通的雇佣导演制作作品，就像被捆住了手脚，并不适合我。因此，我开始思考如何让自己的动画创作更有乐趣，最终结果是即使是一个人制作作品也无所谓，因此便创立了DURIAN（榴莲）工作室。与制片人永野优希不同，我个人认为自己本质上不太擅长团队合作创作。”

不过他也明白，“毕竟这还是商业作品，所以也需要有一定的协作精神。”幸运的是，他遇到了一个愿意倾听他想法的团队，给了他极大的帮助。

谈到动画制作，他表示，“每天都像是在战斗，做动画如果不妥协，是不可能完成的。”他认为，设定好截止日期是实现作品的关键，正因为懂得适度妥协，才能让作品最终得以完成。他相信，“所有能完成作品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妥协吧？”

面对wuhu的提问，押山导演叙述得更加具体：

“由于动画制作是由人手绘制的，因此不可避免地会出现表现上的稚嫩。即使以最低的合格线为基准进行制作，也非常困难，因此总是处于时间和才能不足的状态。因此，对于眼下的镜头上，我无法在达到最低合格线之前做出妥协，但在如何接近理想的画面上，我只能在有限的资源中做出妥协。

例如，在每个镜头中，必须在画的密度（信息量）和丰富的动画表现之间做出优先抉择。如果提高角色线条的密度，动画制作成本就会上升，动作也会变得更难做，因此我会根据每个镜头的需求来调整角色的描绘程度。”

对于工作方式，他并不喜欢一成不变的流程，而更喜欢那些无法预见的挑战。

虽然《蓦然回首》得到了不少观众的喜爱，但他坦言并未打算扩大工作室规模。押山导演说：“作为一间小型工作室，我们还能以这种方式细水长流地制作作品。”他的目标并非进行大规模的动画制作，虽然大团队确实有优势，但他希望保持轻便灵活，只做他们真正认可的作品。在他看来，这种选择并非单纯的自我满足，而是小团队的独特优势，“我认为，这种制作方式也是未来生存下去的战略之一。”

随着AI技术的发展，押山导演对手绘动画的价值有其看法。他指出：“由于AI让干净漂亮的图像变得轻而易举，由人类手绘的线条才显得更有生命力，即便AI可以模仿底稿线，最终也不过是设计风格的一种，是假的。”他认为，只有人类亲手绘出的线条才真正有意义。或许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以这种方式进行创作，但正因如此，它显得更为珍贵，是对创作者的一种礼赞。

回到京本问藤野——“你为什么画漫画？”押山导演也不禁问自己，他之所以拼命创作的原因是什么。他说：“为什么我会如此拼命地不断创作作品呢……可能并不是单纯为了追求成果，而是因为我只能这样生活。”这就是他享受人生的方式，动画制作的过程，从开始到深入其中，是他感到最快乐的时刻，正是这种快乐让他愿意去面对创作的种种艰难。

至于有什么建议可以给到年轻创作者，押山导演说：

“我认为不必全盘接受我的话或成功者的经验。过去的成功者大多是因为时代、环境、天赋等不可控因素的加持。我建议年轻人不要太在意他人的看法，而是用‘如果是我会这样做’‘这样才符合我的喜好’‘这样才帅或可爱’的标准来创作。这样做自然会找到属于自己的独特表现方式。”

集英社用剧情长片打广告

不论是押山清高，还是藤本树，这二人都为各自所从事的领域带来另一道风景。

《蓦然回首》剧场版是少数精锐打造出的，介于独立小众片和大规模商业作之间的存在，它要面向主流市场，但对制作模式又有其坚持。

至于藤本树，拿《再见绘梨》来说，漫画与纪录片其实大家都有接触过，而他在这部佳作中对这两种载体作出了比很多人要更深入的反思，最终的成果就是，不仅看漫画的画格像是在看一格格的电影胶片，也对相当一部分人物纪录片有意树立被摄主体某种形象，或片面地呈现被摄主体等做法提出质疑。

这种视野是令人惊喜的，尤其与当下个别比较封闭自怜、故弄玄虚、不愿意透过作品与观众或读者对话的创作者们相比。

或许有观众已经感受到，《蓦然回首》不就是集英社旗下的《周刊少年JUMP》借势也为自己打的又一波广告嘛。

它向青少年观众传达了以下信息：你喜欢画画，又或者你和你的朋友都喜欢画画，那就先请你们好好学习作画技巧，坚持到能创作出比较完整的作品，到那个时候，请来《少年JUMP》的新人奖试一试，不仅有知名漫画家当评委，还能得到编辑的建议，够厉害的话，有丰厚奖金可拿！而你们距离职业漫画家更近了一步。

对藤野与京本而言，幸运的是，她们的相遇带来了相互激励、共同成长，她们述说着为了梦想，可以投入到何种程度。

一个人的可能性是宝贵的，尤其面对年轻的生命消逝时，这种感触会愈发强烈，《蓦然回首》通过四格漫画在门外与房间内穿进穿出的幻想展开，为的是让藤野意识到：

请将那份并非人人可得的幸运和可能性，继续守护下去。

最后，根据网上部分观众的反馈，给院方一个建议，下次再有这种正片+访谈的形式，放映期间请全程关灯！

《蓦然回首》最打动你的地方是什么，欢迎留言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