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专栏 | ​缅怀北京吴德正先生——读《清斋漫笔》随想

文摘   文化   2024-08-11 15:58   上海  
在青田文史群里,遇上北京的青田前辈吴德正老师,吴老师德高望重,博学多才,热爱故乡,平易近人。我们还加了微信好友,空闲聊天,都是青田家乡之事。

平易近人的吴德正先生

更让我感动的是,吴德正先生还惠赐三本著作给我,《北山的记忆》、《清斋漫笔》、《北山》,从北京快递过来。多么令人尊敬的好长辈、好老师。素昧平生,关爱有加,真情难忘。我认真拜读吴老师杰作,获益匪浅。去年十月,听说吴德正前辈因病于北京仙逝,从此失去了这样一位良师益友,令我痛心哀伤。

以下便是笔者阅读《清斋漫笔》的随想,也是对吴先生永恒的缅怀。

一、馈,“一馈番萁一馈芋”,馈,方言,餐、顿的意思。馈,百度:馈(拼音:kuì),是汉语通用规范一级字。最早见于战国文字。本义是赠送粮食或饭食,引申为进献、输送粮食,还引申为食物及饮食之事;由进献义又引申为祭祀。

二、蘸笔,我们读小学的时候,老师改作业都用蘸笔。蘸笔,笔杆木头约20公分长,前面有一个铁制的笔头,老师在办公桌上,前面一瓶红水,手拿蘸笔,批改学生作业,蘸一下,在作业本上勾一下或叉一下,没水了,再蘸一下,继续批改。

三、“鞋底用桐油浸抹过,可以防湿”。我们小时候穿长辈做的布鞋,没听过桐油浸抹鞋底,在此书初闻,平民真聪明。

四、壮丁。吴老师书上说:抽壮丁、抓壮丁、逃壮丁、买壮丁、卖壮丁等。四抽二、三抽一、独子不当兵。

我想:壮丁都是保卫祖国。好社会当兵光荣喜欢,社会不好当兵可怕,所以逃壮丁。我们小时候有听过抽壮丁的话题,后来渐渐消失了。百度:壮丁,意思是年壮的男子。指服劳役的民丁或到达当兵年龄的人。

五、北京人的老规矩:骑车人见到步行熟人,不能骑在车上与人打招呼,要下车推几步,过了熟人后身才上车继续骑走,这是对别人的尊重和礼貌。

这也是很少听到过的,想想也是,过去很苦,礼貌很好。现在很爽,礼貌变形了。

六、早年大跃进、放卫星,现在炒作、包装、打造,一脉相承。

七、打麻雀运动。我们小时候听过这个事情,最近在抖音里看到麻雀停在餐桌上啄客人面包很友好。多年前见米兰广场人鸽同乐景象,甚是惊奇。原来,过去我们很苦,把鸟打来食用,鸟视人类为敌人,远离人类逃难。现在大家丰衣足食,不食鸟类,鸟视人类为朋友,一起同乐。

八、赤霉素与九二O。赤霉素我没有听过,九二O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有听到过与有人使用,后来渐渐消失了。吴老师说:五十年代叫赤霉素,七十年代初叫九二O,一是1969年九大召开,二是新中国成立二十周年,正好九二O。文人多思绪,无巧不成书。

九、“破四旧”,何为四旧?字画、古董、文物、庙宇、古旧书籍等,都在革除砸毁之列。

文革初期,我十二三岁,那时候我们大田也破四旧。当时,我和奶奶两人在家里,一老一少,有点害怕。因过去爷爷念佛关灯,家有念佛衣、龙角等。深夜,我看奶奶起床,偷偷地把念佛衣剪成一块块布,可能是怕被红卫兵搜到引发灾难。还有两支龙角和一支钱秤后来都不知去向了。

十、吴老师在文中写有:“东方红战斗团”、“贫下中农革命造反兵团”。

这使我想起童年文革趣事:那时我读小学五年级,半读书半革命。阜山张伯春同学从青中回来在阜山小学闹革命了。他组织学生成立贫下中农子弟革命造反司令部,他在金银寺当总司令,我在周宅祠堂,他任命我当军长,真是搞笑。还有一个学生组织是王起来同学当头头的,好像叫红小兵战斗队什么的。当时我根本不知道上面连到哪里的?前几年冠恺对我说:伯春工农兵,起来青革总,幸好当年没有打起来。这些荒唐的事情就发生在风景秀丽的高山盆地大岭后,白衣丞相也笑得合不拢嘴。

阜山清真禅寺白衣丞相殿 | 摄影 叶植

十一、吴老师写:在“三年困难时期”,社员自留地和房边小块地上种的瓜果蔬菜,常常被人采摘走,就频频引发屋顶骂街现象。

早年我们农村,也常常发生蔬菜瓜累被偷,被偷人家很生气,有的就在菜园田头谩骂,有泼辣的还“剁板宾刀”,一边“剁板宾刀”,一边嘴里骂骂有词:谁人偷我家东西,不得好死。奇怪的是,农村里还有一句话:凿别人一千,自坐八百三。所以,有的善良人,东西被偷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十二、台湾青田关系非同一般。吴老师通过夏汉明(北京)、夏汉容(台湾)请台湾原中国国民党主席吴伯雄先生为北山吴氏大宗祠题匾。当年吴伯雄任台北市市长,夏汉容任台北市建设厅厅长。后又通过青田台联会与台湾联系,2011年4月吴伯雄主席为北山吴氏大宗亲赐“源远流长”墨宝。

吴伯雄题字

张学良为阜山中学题词。阜山陈瑛是张学良德语教师,陈瑛回乡创办阜山中学。陈瑛堂侄陈贯洲在台南高级农校任教,1988年回大陆探亲,与其侄陈英伦团聚时,陈英伦交托伯父请张学良题字,贯洲返台,几经周折,终于给学良寄去一信,学良推辞。时隔两年,再次恳求,1991年终于得到张学良将军亲笔题词。

十三、吴老师在《我的诤友陈寿泉》中讲:陈寿泉有求于我的就是来借自行车去邻村换面。一辆自行车一百五十多元,相当于一个整劳力干一年的工分值。1969年春天,陈寿泉结婚,我参加了他的婚礼。那时我有台海鸥4B照相机,就给他婚礼照了几张相。

先讲自行车。1972年,我们在山口读高中,腊石矿周迪根有轴自行车,车头有个电灯头,车轮当中有尼龙花环,他把车擦得“耀光耐性”,白天骑起来,花环转起来,屁股翘到天上去,“真海威”。晚上骑起来,电灯亮起来,山村的少男少女羡慕极了。当时,山口第三份煜标开修自行车店和出租自行车,一小时两毛钱,我们没钱买自行车,有时去租来骑一下,山头人尝一下“洋下”味,觉得很爽的。

再讲照相机。我1987年花200元买了一台日本富兰卡135傻瓜相机,可拍彩色胶卷,高兴死了。我们读初中高中,都是青田船寮什么地方的什么雄拍的黑白照相,八十年代初,他好像在青田宝幢街开店拍照,我与朋友曾去拍过。那时,钱少,都拍一寸两寸照片,三寸就很奢侈了。现在,手机一举,不要钱,随便拍,可惜人老很难看了,少拍为好,免得让人“得能精”。

十四、吴老师评价他朋友陈寿泉的文风时是这样说的:他写的回族的民风民俗,每篇都是字数不多,没有形容词和空话,但事理却交代的很清楚,让你不用多费时间就能从中获取丰富的有关穆斯林优秀文化和习俗。我也喜欢这般文风。

十五、吴老师在文中写道:有时孩子们淘气不听话,真惹老祖母生气了,她就要凿“栗子”,即用食指和中指弯过来,用指关节敲脑壳作为惩罚。

这种惩罚方式过去全县都应该存在,我们四都也很普遍,我们土话讲“五股栗”、“倒顶甲”,如果孩子不听话或欺负小孩子,就会被掘五股栗、倒顶甲。还有一种教训孩子的工具叫“凶丝条”,孩子不听话,会被抽“凶丝条”,表皮痛,不伤筋骨,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教训方法。青田话:柴头教出孝顺子,箸头教出忤逆儿。事实也是如此。现在孩子少了,大家都很“值钱”,孝不孝顺就拭目以待了。

诗曰:

德正先生居北京,喜逢网上故乡情。
切磋俚语详而细,惠赐鸿文妙更精。
儒雅大方无架子,才华横溢有真诚。
孤村路僻常怀远,黎庶趋门万里行。


作者简介:毛绍平,笔名曲水,四都大田人,退休教师,现居住温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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