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丑陋的石头,我爸管它叫上水石,这块石头呆在我们家大概超过五十年了。
我根本没问过我爸这块石头的来历,或许他自己也都忘记了,反正这不重要,在我悠远的记忆里,我爸经常对着它较劲,一般围绕这几个事情在折腾,一个是往上面怼青苔,经常弄一片不知道哪儿来的青苔硬生生贴上去,就跟前几年开发房地产热衷于大树搬家,那些青苔根本也不是原生的,于是生长得就不情不愿,经常因为没水就决定死去,这很困扰我爸,同时也牵出了一个根本的问题,理论上一块上水石应该很润泽,非常容易地将底座里蓄养的水分通过毛细空洞送到更高的地方,但或许我们唐山尘灰太重腻住了部分空隙,或许我爸弄来的本身就不是什么正经石头,反正它经常处于半湿半干的状态,尤其是尖顶那部分更是没水,比高山顶上再摆一块岩石还要令人绝望,半湿还算好的,有时候干脆全干,我爸就不得不从顶上淋水,或者干脆连根拔起来浸泡到自来水里,希望它活通透一些,但这东西本质就缺乏悟性,自始至终没通透过,跟我妈养的那条土狗一样,脾气倔格局小,这是世袭。
我爸还有小手艺,比如他还曾经用一种软石头自己雕刻出微雕凉亭,小心翼翼地摆在上水石的山坳里,看起来他想营造一种中国画中的氛围,或许在他坚硬外表下也隐藏着采菊东篱下悠然望南山的梦想,但生活从来没给过他机会——或许给了,但他识别不出来,他甚至还雕刻了一座石制拱桥,歪楞站在一个裂隙上,总担心翻倒,后来干脆拿胶给粘上了,暴力是暴力了一点,但至少造型遂心了。
不知道从那年起这块石头就被冷落了,但也一直没离开我家阳台,如今它看起来更像一块泥潭里打捞出来的烂石头,如果有灵魂,相信它记忆我家的私历史比我知道的还多记得还清楚,幸好它没有,我不愿意跟一块脏兮兮的石头面对面请教问题,觉得它就这么冷清下去挺好,庄子说得真好,如果一个东西啥用没有,那它就安全了。
扯了这些完全没有卖石头的意思,我只是忽然想到,原本我爸也那么年轻过,也有自己的兴趣爱好,也把业余时间交予钓鱼、养鱼、捞鱼食,玩石头,做家具,甚至还亲手制作过一把大宝剑,带剑鞘的,抽出来绝对不会寒光闪闪,只会担心别砸脚上那种,我爸他也本应不该是个无趣的人,看书写诗下象棋尤其还擅长玩单双杠,简直比我的青葱岁月更精彩一些才是,看着他如今衰老偻佝模样,我跟上述内容好像根本也对不上号,这生活也太磨砺人了,不经意间都磨成这样儿了,而且这期间八成儿我也没起什么好作用,净给这暴力的生活添砖加瓦,送枪送炮的,最终把一个略带文艺的心灵手巧老爹直接崩成现在这副德行,想至此多少心中是有点儿羞愧的,但更多的是恐惧,我怕也是逃不脱这个类似的命运,那个结局也在某个不远的地方等着我,这过程中产生的幻灭感,还真是一言难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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