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很多人常吃的香甜水果,居然还可以啃树干?

百科   2025-01-08 11:05   北京  

能吃的野菜已经屡见不鲜了,能吃的树干大家见过吗?在网上刷到一个视频,有博主上山把树砍了直接扛回家做菜,这是真的吗,居然真有能吃的木头?


生吃不好吃,但可以用嫩芯做菜

图源:小海【乡村守护人】



山居有野馔,采木供蔬食


如果是单纯的木材,当然是无法拿来食用的,毕竟人的消化系统和白蚁不一样。别说是人,牛马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也会尽量选择青草或树叶而不是木头。《晋书》曾记载,“苻丕在邺粮竭,马无草,削松木而食之”。


但若树干里并不是坚固的木质,那用来食用并非没有可能。上图中被拿来食用的是番木瓜,想必大家对这种香甜可口的水果都比较熟悉。



番木瓜俗称树冬瓜,未成熟的果实还可作蔬菜煮熟食用或腌食。木瓜炖雪蛤也是一大美味!


番木瓜的幼树茎干还没完全木质化,内部是海绵状的髓。因此有人就把番木瓜树干的外皮削去,留下髓芯用来烹饪。至于味道如何,就请吃过的朋友分享一下吧!


需要注意的是,番木瓜原产热带美洲,并非中国本土的“木瓜”(《诗经》中“投我以木瓜”那个),后者的茎干是完全木质的,想吃的朋友可以打消这个念头了


蔷薇科的木瓜Pseudocydonia sinensis,是本土物种,云南等地的市场可以买到真正的木瓜,当地称为“酸木瓜”。


在云南,还有一种“树干”被搬上餐桌,那就是芭蕉。不过芭蕉虽然长得高大,但并非真正的树木,而是一种草本。它的叶鞘层层包裹形成假茎,看起来就像树干一样。剥开外层的叶鞘,就露出内部像竹笋一样的嫩心,这个部分就可以食用了


云南芒市市场上的芭蕉芯,可以拉丝儿


除了树干之外,芭蕉可以食用的部位还有很多。像小香蕉一样的果实自不必说,它的花蕾也是一道名菜,清香怡人。


炒芭蕉花


芭蕉的叶子常被用作烧烤或蒸煮时包裹其他食物的容器,但其本身在幼嫩时也是可以食用的。


用芭蕉叶盛放食物



林间亭亭物,可堪代米粮


放眼全球,可入庖厨的树干还有很多,但像以上作为菜肴的比较少,大部分被拿来当主食。这些树木的茎干中储藏着大量淀粉,是当地人重要的食物来源。来自棕榈科的西谷椰属是其中最著名的一个例子,在东南亚栽培广泛,已经实现了淀粉的商业化生产


西谷椰 Metroxylon sagu

图源:inaturalist / Jonathan M


从西谷椰树干中提取的淀粉经加工后得到的产品就是最正宗的西米不过现在市场上的西米已有很多是用木薯粉等其他淀粉制成。西谷椰的淀粉储藏在茎的髓腔中,在开花前大量积累,开花结果期间淀粉消耗殆尽,随后茎即死亡,因此要及时收割。西谷椰树一般在12年左右达到收获期,每棵树可以生产200多公斤淀粉。


椰汁西米露


要提取西谷椰淀粉,在传统上需要先将树干劈开切碎或磨碎,再将木屑加水揉洗后过筛,含有淀粉的水被滤出,静置沉淀后倒去上层清水即得下层的湿淀粉。现如今木材的粉碎、过滤和烘干已经实现机械化生产,工厂还会使用酶裂解细胞壁,大大提高了淀粉产率。


印度尼西亚西谷椰淀粉的手工提取过程

图源:YouTube


在印度,另一种棕榈科植物钝叶羽棕的树干也被用于生产淀粉,其生产工艺与西谷椰相似,生产的黏胶状湿淀粉被称为tassey,是当地人饥荒和干旱时期的主要食品。有时,切碎的茎甚至被直接拿来制作面包,称为etting。Tassey在当地的宗教和民族传统中有重要的精神和文化意义,通常作为对大自然感激之情的象征,参与到节日庆祝活动中。


钝叶羽棕 Arenga obtusifolia

图源:参考文献 [2]


除了被子植物,一些更原始的树状蕨类植物也进入了人们的食谱,因为它们的茎也富含淀粉。在东南亚,人们会把树蕨的茎髓切成小块,与米饭一起蒸着吃。居住在东南太平洋小岛上的毛利人也会吃树蕨,例如番桫椤属的Cyathea medullaris,当地人称之为mamaku。


毛利人直接把mamaku的茎干烤熟,挖出里面的肉吃,据说味道有点类似土豆。也有人说mamaku茎下部的髓柔软多汁,煮熟后“与萝卜有某种相似之处”。


Cyathea medullaris

图源:inaturalist / leithallb



虽称同类属,甘苦各有差


同一物种的不同品种,其适口性可能存在差异。天南星科的热亚海芋不同于常见的芋头,其茎高大直立,可露出地面1-3米,像一棵小树。它的“树干”富含淀粉,可供食用,在东南亚和许多太平洋岛屿地区作为粮食作物栽培。


热亚海芋分“野生型”和驯化的“栽培型”,野生型茎中有高浓度的草酸钙晶体,不可食用。用于食用的仅驯化的栽培型。有研究表明,栽培型起源于菲律宾,其驯化历史可追溯到3000年前。


热亚海芋 Alocasia macrorrhizos

图源:inaturalist / hrc_jtf


旅人蕉是非洲马达加斯加岛的旗舰物种,现如今已被引入世界各地作为观赏植物。它树干顶部的分生组织也是当地人的一种食物,可以像豆子一样煮熟后食用。


旅人蕉是单型属,有好几个变种,有些变种吃起来更甜,受到广泛欢迎;有些变种微苦,但也偶尔被食用。然而,甜味的变种只长一根树干,砍伐后不会再生长;苦味的砍伐后还会从基部长出其他树干。在开发和保护方面,还需要衡量一下。


旅人蕉 Ravenala madagascariensis

图源:参考文献 [3]



护体恃毒物,祛解亦有方


虽然许多植物的茎干中储藏着淀粉,但这并不代表它们适于食用。为了逃避食草动物的觊觎,有些植物在体内储存了毒素。想把它们端上餐桌,首先要克服这点。不过,在饥饿的人类面前,这根本不算什么,办法总比困难多。


中美洲的土著会食用苏铁类植物(隶属于泽米铁科,包括角果泽米属Ceratozamia、双子铁属Dioon和泽米铁属Zamia)的种子和茎干中提取的淀粉,这些部位都有毒。


人们会用石灰水或草木灰反复浸泡、洗涤和煮沸来破坏其中的毒素,整个过程可能持续2天,换水5次以上。经过解毒的苏铁类淀粉和玉米淀粉混合后被用来制作煎饼或面包。苏铁类植物生长缓慢,且大多是濒危物种,因此取食茎干淀粉不利于可持续发展,历史上有许多苏铁类种群在饥荒期间因此受到灭顶之灾。现如今人们更多食用种子。


墨西哥苏铁类种子的解毒过程

图源:参考文献 [8]


在非洲,苏铁类也没能逃脱人类的虎口。在这里被取食的是非洲铁属Encephalartos的树干。非洲人的解毒方法和美洲有所不同,他们把茎干中的髓挖出,埋在地下数月之久,通过发酵破坏毒素。之后再将其挖出,揉捏成团烤制面包。


荷兰殖民者观察到土著的行为,将非洲铁称为“broodboom”,字面意思是“面包树”,南非的一些荷兰语社区至今仍在使用此名称。非洲铁的大部分物种也是濒危植物,因此这种吃法并不推荐。


Encephalartos hildebrandtii在坦桑尼亚桑给巴尔地区被用于食用。图源:inaturalist / andreaudzungwa


所谓民以食为天,植物为了贮存营养物质煞费苦心,而人们为了获取这些营养物质也是绞尽脑汁。伐木而食对树木来说毕竟是破坏性的,保护和开发尚需平衡。多吃栽培驯化品种,少采伐濒危野生植物,在尊重民俗的同时,也要实现资源的可持续利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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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 魏周睿

部分图片 | 图虫创意

微信编辑 | 未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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