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忆里的丹东(特别篇)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春节

文摘   2025-01-28 14:02   辽宁  

我最早的新年记忆,已经记不得具体是那年了,估计应该是在 1970 年前后。



1969 年 3 月发生了珍宝岛自卫反击战,这件事我有记忆。查了一下,那年的春节是 2 月 17 日。

姑且认为,我最初的春节记忆就从 1969 年算起。

彼时,我五岁。

我的童年远不及现在的孩子聪慧,记事也晚些。

五十多年前,正是文革时期,记得那几年的冬天特别地冷。


有一年的秋天,寒流来得早,冻伤了许多大蚕,在中富桥头有农民进城卖没有进化成蛹的蚕。


蚕,买回家,用刀剁碎了,炒着吃,剌嗓子,咽不下去。

那些年,不似现在这般富裕,不记得过年有新衣服穿,但是,没有一个春节是饿着过的。平日里,都能吃饱,只是细粮少些,总吃苞米面。

我童年的记忆,过年就是放炮、有馒头饺子吃,好的年头还能炸油扣、菜丸子。

最初的鞭炮记忆,是家里的长辈领我上坟时买的,当时,我是我们家这一辈里唯一的男孩儿,春节前祭奠先人总要带上我,买下一挂鞭,在先人的坟前放鞭炮弄出声响。

鞭炮总是要留下几个,在春节期间放。如果能剩下,再留作初二送年的时候放。



那年头,鞭炮不舍得整挂的点燃,一个一个拆开了,点一个放一个,放的时间长。


也有大一点的鞭,价钱贵,叫小钢炮,更是一个一个拆开了放。还有二踢脚,更贵,很少买。没有烟花,呲花也没有。贫穷导致我们不能尽享听闻鞭炮声响的愉欢,哪有心思去弄“大呲花”啊?

那时候,家家不是很富裕,钱金贵,鞭炮更金贵。买了鞭炮,都藏着。有时候,忘记了,这一藏就是一年,明年拿出来接着放,鞭炮还响。

大约在 1975 年前后,家里的生活略微好一点,手里有了零花钱。

刚过阳历年就开始盼着过年。

这时候,日杂商店不仅有鞭炮,还有各种烟花、“钻天猴”和“魔术弹”卖。攒下零花钱,偷偷地去买,然后藏在炕琴的下面。

零花钱都是口挪肚攒、买醋打酱油省下的,一分一分攒的。

彼时,学校半天上学,下午做完作业,没事就逛日杂店,从公安街到站前几乎所有的日杂店都逛遍了。

烟花鞭炮勾着孩儿的魂儿。

那时候的鞭炮也就是几毛钱一挂,烟花大部分也是一两毛钱,小钢炮和二踢脚几分钱,拆开了,论个卖。

不厌其烦,一次次地逛,看到喜欢的鞭炮烟花,就买。积少成多,买鞭炮烟花的钱也不少。

大年三十的下午,用“痒痒挠”把鞭炮烟花从炕琴的空隙里扒拉出来,竟占了小半铺炕。爸爸妈妈看到了,脸上露出幽怨,好在过年了,忍住,没发火。

除夕夜,也守岁。不到半夜,就急着到大院里放。


家住在一个大杂院里,有二三十户人家,许多人半夜也在院里放鞭炮。


小女孩放鞭炮的旧照


我天生胆小,买的鞭炮烟花不敢放。捧着鞭炮烟花走到当院,点上一颗香,手臂伸得很长,小心翼翼的、想把点燃的香头碰到烟花的捻儿上。

很少有人家放烟花,烟花点燃,还是很抢眼。

看到我把烟花点燃,大家都围了上来。

从家里出来放鞭炮的人穿得少,急着看烟花,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

我小心翼翼地放着烟花,胆怯怯的,放得很慢。有人在催促能不能快点点燃烟花,我也识趣 ,赶紧把香头递给胆子大些的半大小子。

香头还没熄火,但,等不得点鞭炮烟花。


半大小子弄来一只烟,点燃,猛吸上一口,烟头的火旺了起来。


烟头触到烟花捻儿,烟花一个接着一个在黑夜里绽放,璀璨夺目、光彩耀眼。


邻家的孩子们露出羡慕的眼神。

我在寒风中显出几分得意。



新年不止有烟花,还有好吃的。

1970 年代,粮油和副食烟酒还是凭票证供应。春节的时候,大米白面的供应量都会增加些,尤其是豆油会由每人每月三两增加到半斤。



家家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年复一年的生活,即便是每人每月买到的只有 3 两油,一年下来,许多人家也能攒下几斤豆油,留在过年炸些油扣、萝卜丝丸子、地瓜丸子吃。

稍微好一点儿的卷烟和瓶装酒,只有过年节的时候,才能凭证到副食店买到。



大生产、 大前门、恒大烟,好像是每户供应一盒,自己个儿那舍得吸,一般都是用于接待客人。



一直等到 1980 年代, 路子野的,才能买到大重九、龙泉、恭贺新禧和五朵金花。



生活好一点的年景,丹东酒厂生产的丹东大曲和丹东啤酒是城里人家的节日标配。也有人家能买到泸州二曲、尖庄、竹叶青和几瓶雪花啤酒,一般都是接待贵客和礼尚往来。

人们还没有新年去酒店和饭馆吃饭的习惯 ,家里待客,都是在家里。


一直到 1980 年代,许多人家结婚也是在家举办婚宴,邻居家的地儿和座椅都能用上。当街搭上一个棚子,放置锅灶,煤气罐做灶火,很是热闹。


1980 年代的 20 元钱,就能在家置办极好的一桌饭菜,接待客人有面儿,吃得很开心。


过年了,单位是要发些看电影和戏剧的招待票,一个人总有办法弄到好几张。

电影一般都是首轮片,看完以后,能讲给家人、朋友同学同事们听。



丹东京剧团、评剧团和文工团不仅能翻演出一些著名的戏剧,而且还能创作演出,记得丹东文工团演出的歌剧《大橹的故事》就是本团创作的。

企事业单位的也有业余演出,不输专业团体。单位组织的业余演出可不是小节目、大合唱和简单的舞蹈。二轻局的吕剧,绸一厂的京剧、建委和毛娟纺织厂的话剧一板一眼、中规中矩。

到了 1980 年代后期,化纤厂成立了海燕歌舞团,表公司成立了孔雀歌舞团,常年演出,已经走出了丹东。

春节的假期不长,也就三两天,家里人聚在一起,打扑克、不赌钱。打扑克都是在玩“升级”、“百分”,后来,家里扑克多了,开始玩“50 K”。

到了 1980 年代中期,才时兴打麻将,最初也不赌钱。

1980 年代,也有赌钱的,打扑克和麻将都能赌,单位和派出所都抓。

春节期间,邻里之间、同事之间时兴团拜、家访,互相串门。

年初一,家家早起,收拾干净,邻居就有来拜年的啦,一般都是年轻一点的到年长的家里拜年。学生、工友们约在一起,先到老师、领导家里拜年,然后互相串门,时间一般就到了下午,然后,各自回家吃饭。也有三两好友最后聚在家里吃的。

拜年,这种习俗一直保持到 1980 年代末。

没有了大杂院,邻居之间的走动少了,以至于一栋楼里同单元的邻居见面也不相识。

手机普及了,智能手机出现了,又有了微信视频,去家里拜年的习俗逐渐淡化了。

收入增加了,亲朋好友的聚会多了,但是,很少在家里了,一般都去了酒店。

假期长了,有了春运,没到放假,就忙抢票。托过熟人,找过黄牛,现在是通过手机软件,买了退、退了买,就是害怕误了回家过年的行程。

那时候,天气冷,回忆却很温暖。
时候,不富足,精神却很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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