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已是深秋,天高云淡,碧蓝碧蓝的晴空下,太阳依旧暖烘烘地照着,让坐在房前窗根下晒阳阳的我妈昏昏欲睡。
今年天气冷得晚,虽然昼夜温差比夏天大了许多,但白天的气温仍然可以达到二十度左右。目前我还穿着单衣,临近中午的时候,可以把袖子撸起来,也不觉得有一点凉意。
如果不是院子里的杏树、核桃树都落了满地的枯叶,真让人有些恍惚。不知道为什么季节发生了错乱,明明该冷的时候,暖风却阵阵袭来,像是在这个季节里要秋暖花开。
有一个老话说,如果霜降不下雨,这将是个干而暖的冬季。老话说得准不准,只有过完冬天才知道。
我倒是喜欢到时候下几场大雪,那才是冬天该有的样子。
是的,故乡的冬天就是那个样子的,白雪皑皑,寒风呼啸,走在刺骨的北风中,你缩着脖子,一遍遍裹紧大衣,心里对春天便有一种期盼。
有期盼的日子才有奔头,我总觉得那是一种难得的美好。
我拿了一把煮黄豆,去给鸡添了饲料,顺带捡回来六个鸡蛋。并没注意到我妈在做什么,举起来盛鸡蛋的盒子给她看的时候,发现她正把头歪在轮椅的靠背上,身体有节奏地起伏着,鼻子发出轻微的鼾声。
她其实没有睡太熟,应该是知道在外面的环境里不宜睡着,是处于那种似睡非睡的迷瞪状态。
当我走过去的时候,她猛然睁开了眼睛,看看我手里的鸡蛋,大声笑着问:“几个?”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哦,看清楚了,是六个!”
我妈耳朵有些背,她听不清楚,就以为我也听不清楚,所以每每说话,都要超过正常音量,我早已习惯了这突兀的声音。
姐姐每周六都来,帮着做做杂务,擦擦灰。
此时,她正站在离我妈不远的地方择菜。走到近前我看清了,她是从地头挖了几棵婆婆丁,要把干叶子择干净。
择菜的间隙,偶尔还会跟我妈说几句话,她知道我妈耳朵有点背,就算没回应,她也不在意,含不见地说着。
见有姐姐陪着妈,我便转身回屋做午饭。
饭菜端上桌的时候,我妈回了屋,先坐在过堂的椅子上休息。我感到我妈说话有点喘,问她,说今天感觉身体没力气,只在常走的那段路走了一个来回就不想走了,不舒服。
天气没有显著变化,她穿得厚,不可能着凉,怎么会突然没力气呢?
心里忽然想起十多年前,我家还在市内住的时候,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妈也是突然走不动路,一走路腿就抖得厉害。后来发现是心脏不太好,加服了药物才缓过来。
心一下子紧张起来,担心她是心脏又出了问题。
好在姐姐是医生,先给我妈做了按摩,把左侧副乳部位一根硬筋揉得软一些,看她有所缓解,便一起过去吃了午饭。
谁知吃过饭,从厨房到沙发不到十米远的路,我妈走过去又有些喘,还是说感觉累,倒是没有别的症状。
测了血压,不高。怀疑还是心脏引起的,家里没有硝酸甘油,我爸找了速效救心丸给她含上,好像又好了。
趁着她午睡,姐姐出去买了药,叮嘱我说每天一次一片。
姐姐走后,我上网查了乏力气促的原因。网上不止一个视频说心力衰竭,说得我心里直发慌,有点后悔让姐姐回去。
再查姐姐买的药,主要功能是降压,我没敢给我妈吃。好在下午她没出门,正常吃了晚饭,虽然症状还在,但暂时看没有大碍,只好等明天看情况再说了。
希望明早起来,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