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丨本文内容综合选自《大学的终结：泛在大学与高等教育革命》

编辑丨易楼；实习生 杨金蚪

    就在4月一个暖和的夜晚，麻省理工学院（MIT）的46 号楼，迎来了一个来自日本的电视摄制组，还有几个激情四射的洛杉矶制片人。这所学校正在发生着不同寻常的变化。

    在那晚兰德教授的课堂上，日本广播公司（NHK）的摄制组，整堂课都分散在教室的两侧和后面，在加州电视制片人的指导下，拍摄新闻纪录片，记录下兰德教授和学生教与学的状况。

    该课程由麻省理工学院和哈佛大学联合运作的全新在线教育机构制作。在过去的150 年间，这两所距离不到两英里的全球顶尖的大学，为了争夺全球最优秀的学者和学生而竞争激烈，然而此时，它们摒弃前嫌，倾力合作。

这种看似不可能的合作应运而生，正是因为高等教育处在信息技术变革的浪尖上。有意也好，无心也罢，两所大学正在建构一种崭新的、史无前例的学校，那就是——泛在大学（The University of Everywhere）。

泛在大学，就是未来的学生要上的大学，对于那些接受过良好大学教育的人而言，泛在大学中的一部分知识似曾相识，这是因为人类的一些学识是永恒不变的，而在其他许多方面，却又感觉十分陌生。

随着数字化学习环境的蓬勃发展，丰硕的教育资源，如书籍、讲座视频、图像、音频等任何可数字化的东西，不管在全球哪个角落，只要有互联网，就可以轻易获取、免费享用。

泛在大学将解决普通大学在千年前首次建立时就遭受困扰的基本问题，即如何以合理的价位向广大人民提供个性化的教育。学生将在数字化学习环境中接受教育，历史上专属皇室权贵享受的优秀私人教育，将向全球的所有人开放。

泛在大学面向所有人开放，未来的学生将不会在其童年时光为了进入那屈指可数的几所精英学校而挤破脑门。他们的教育将来自无数的机构，这些机构在学识上各有所长。

事实上，教育者和学习者无处不在。新的数字化学习环境将由各个机构和文化中的教育工程师们合作设计，他们分享的洞见与工具，远远超出任何一位大学教授所能独自完成的。学生将是多元化全球社会中的一部分，不管他们属于紧密合作的小组，还是挑战人类终极命题的超大型组织中的一员。

在这里，分数是铁面无私的，不再有人善意地给个“及格分”，不会有人故意拔高成绩，也不会有人懈怠，迷糊地自认为社会关系和惰性还会助自己顺利通过学业。新的数字化学习环境将用于激励人们持续努力地学习，这是现实教育不断提出的要求。

在泛在大学，四年完成本科教育、两年获得大专学历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学生终生累积知识，用于找工作、获取新的教育机会、与其他学习者确立联系。人们将管理自己的个人教育身份，不再将这些重要信息留在出于私利的机构中。

人们不会在成人的关键期花费几年时间在一所学校学习，相反，他们根据自身喜好、条件和需求与各种学习机构建立联系，这种关系将维系数十年。与今天不同，未来进入一所机构学习，学费低廉，不会造成严重的债务。

其实，泛在大学早就在顶尖的综合型大学内逐渐构建的各种观念中开始生根。目前的大学正在历史的车轮中苦苦挣扎。

目前许多美国大学学费高得离谱，普通大学的缺陷，尤其是忽视本科生教学的一贯做法，对于关注教育的人而言是显而易见的。

美国政府并不关注它所资助的科学家是否有一定的本科教学能力。其很有可能更希望他们全身心投入研究之中而不要教学。大学更多是为教授服务，而不是按照其建造的初衷为学生服务。

这样所产生的大学与其说是一个连贯一致的有机体，不如说是“由行政管理规则凑合在一起的机器，并由金钱驱动运作着”。

更为糟糕的是，高等教育扩招已经过头，出现了一些不好的现象。学历过剩已经导致大学毕业生薪酬长期下降。

上大学就能过上好生活，在这种信念维系了几代人之后，上过大学的美国人正在失去他们的经济优势。

《人物》（People）杂志问道：“大学学历依然还是步入白领阶层的通行证吗？”

所有实验室中的学者们在很努力地思考定义这个时代的两个知识性问题：人类认知的本质和信息技术的使用。

在少数大学中，教育学家和电脑工程师开始共同打造比惯常那些濒临破产的课堂更有效、更便宜的教学工具。泛在大学正在应用这种教学工具。现在这些想法和技术已达到成熟的关键时期。

互联网时代正式开始于1995 年8 月，一家名为网景（Netscape）的网络浏览器公司以29 亿美元首次公开募股发行。互联网对大学研究活动和成果展示产生了直接而深远的影响，研究者能够实时共享研究数据和成果。

但是，教育绝不仅仅是这些。它包括与教育设计专家之间进行的可持续的、有组织的互动，这可以是面对面，也可以是通过电脑代码呈现的文字。这些综合型大学在长时间内重视科研而忽视了教学，以至于忘记了这两者的差异。

新技术带来的竞争将会给一些工作或组织带来毁灭性的打击，有时甚至是整个职业或行业。信息技术提供更多的机会，以更少的钱去教育更多的人，未采用技术的大学损失就越大。

互联网时代的第二个十年末期，传统大学改变得显而易见还不够快。我们不难猜想革新的火把也许就来自硅谷，一个拥有足够金钱、聪明人和文化声望去和综合型大学硬碰硬抗衡的地方，其全新的哲学理念就是如何利用信息技术，其将会给未来社会带来什么。

目前，在硅谷，投资商在探索教育，他们已经看到了巨大的商机，风投资本投资教育科技公司的规模由2008 年的2 亿元上升到了2013 年的12 亿元。当然，这个数字正在不断地攀升，成千上万潜在的商业模式和策略都想要来分一杯羹。

与此同时，被描述为“大规模开放式在线课程”即慕课（MOOC）正如火如荼。

优达学城（Udacity）宣布计划开发整套高等教育课程，这些课程由特伦及其同事主导，并且是免费和在线的。

由吴恩达及其斯坦福大学计算机科学系的同事达芙妮• 考勒主导的课程时代（Coursera）尝试并创造数字化的高等教育平台来搞定所有的事情。

技术使得泛在大学的存在成为可能：它将会创造一个每个人独自学习知识的“去高等教育”的未来。

学生依然需要提供专业技术的机构，在这里，人们研发课程，雇用专家和教师，评估学生的学习情况。信息技术将会催生许多新的不同的高等教育机构的出现，它们以更低的价格提供更好的教育服务。与此同时，另一组新兴企业则旨在以“哥斯拉”模式全方位地破坏高等教育，留下的是断垣残壁，疮痍满目。

可以确定的是，硅谷的资本家和远见者们将会尝试资助和煽动那样的革命。如果现有的慕课公司终结在死水池中，还会有其他公司站起来。46 亿美元的目标市场那么大，教育行业那么有利可图并以信息为中心，它们不会被忽视。

互联网让人们彼此交流和共享信息，这种社会互动方式创造了新的权力源泉，可以用来进行个人的认证。新兴的认证系统将是“泛在大学”的一个关键部分。它们将自由地联结符合它们技术规范的教育资源，也将与更宏大的开放性思潮相结合。

通过集中展示在大学、工作单位或者生活当中学到的知识和技能的可靠证据，这些认证系统将使人们能够掌控与展示关于他们自己的信息，这是崭新而有效的方式。一部分证据将会以同行评议的形式出现，一部分来自正式的测验和考试，还有一部分来自出色的工作经历和证明。

数字学习环境的建设会使学习的证据既精细又丰富，而非如今的晦涩模糊。教育意义上的身份将会变得深刻、易于发现、机动性强，而且还很安全。

所有这一切在大体上将会超出传统大学的控制而发生。或者，新的证书将会由拥有财富、威望和社会资本的组织授予，这些组织正因为有钱有势有名望而免遭淘汰。

然后会发生什么呢？

    不那么确定的是综合型大学将会如何回应。一个世纪以来，它们统治着全球高等教育。它们将会躲在象牙塔的高墙之内，任由四周的攻城军发展壮大？或是打破藩篱，在空地上建设新天地？

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