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兆君 | 我的父亲母亲

文摘   2024-11-21 19:45   江苏  

我的父亲母亲
扬州  程兆君

作者程兆君女士:1963年4月生,江苏扬州人,民建会员,本科学历,第七届扬州市政协常委。现任江苏省扬州市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副主任、民建扬州市副主委。爱读书、好思考、喜笔耕、烹小鲜、盘儿孙……

父亲离开我已经四十多年了,那年我初中尚未毕业。六岁全家下放兴化农村,十岁离开回扬上学,便与父亲分开,直到父亲生病回城,不到二年,父亲就走了,那时我上初中,忙着学业兼顾家庭手工,与父亲几乎没有交流,那种年龄,是不懂得理解那个时代父亲的,何况与父亲有五十二年的年龄差?相隔的是两个时代。

父亲出生大家,曾祖父程恒生,曾是两淮盐运使,父亲是祖父祖母两家第一个长孙,蜜水里长大,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

父亲是那个时代的高中毕业生,受到正宗的传统教育,写得一手漂亮的小楷,五十年代末前靠房租,然后是抄书替人写书信养家,做过社办企业的帐房,也曾在泰兴食品公司短暂工作过。

父亲病了,没钱医治,父亲走了,他让他的儿女将骨灰撤进长江,父亲是将一切看得通透的人。

我的记忆里,父亲是寡言之人。

对父亲的了解仅限于此。

母亲,与父亲相差整整一转,都属鼠,母亲说父亲是白天的鼠,是享福的命,她是夜里的鼠,要辛勤觅食。殊不知白天的鼠寻个安全的地方也是不易的。

确实,母亲辛劳了一辈子,支撑着我们这个大家庭,一日三餐,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直到最后摔断股骨颈,躺在床,不吃不喝。

下放兴化,为了回城指标,母亲爬着过独木桥,步行几十里,找公社领导,哀求,说理,争取。这种事情父亲是拉不下脸的,一次又一次,都是母亲,二哥三哥四哥陆续回城有了工作,因四哥老实,母亲说服二哥三哥先让四哥回城。

那年二哥车祸,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母亲一直对二嫂及侄儿偏心关照,在母亲的心里,二嫂不改嫁便是保下了二哥这一房。

母亲是封建的,重男轻女,节假日,家庭聚会,媳妇女儿是不上桌的,多少年一直保持,直到母亲离开我们。媳妇女儿们也从来没有因此责怪过母亲,因为母亲从来不批评媳妇和女婿,小夫妻有了矛盾,母亲总是劝说自己的儿女,她有句名言“要叫人家你,除非两个你。”

母亲没有读过书,没有参加过工作,但她的智慧远远超过一个家庭妇女所拥有的,她懂得如何平衡,如何取舍,她的智慧是贯穿在生活日常中的。

我大学毕业后分到机关工作,条件相对好一点,母亲嘱我多想着些哥哥姐姐们,但母亲也是帮着我操持家务,照料女儿,让我专心工作。

兴化的大米新鲜,品质好。下放期间,邻居们都会要买点,母亲都是按粮店里的价格,且称都是翘翘的,巷子里的邻居们没有不说母亲善良大气的。

生活的磨难,母亲很难有诗意,但晚年仍会背诵许多古诗词,会用许多古话来教育我们,记得有一次我带了单位一位老领导写的七言诗句,一本书,母亲闲来无事,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几乎全背了下来,大多是警言,常常用来教育我们。

前些日子,社院的同学读了我写的《我的母亲》,嘱我写篇小说起名为《居仁里16号》,我一直在想:能写点什么?又如何去写?母亲很普通,是千千万个母亲中的一员,母亲也很了不起,她曾努力改掉她的封建想法,她曾努力不去想媳妇们的不好之处,她也曾努力地不去麻烦任何人,一辈子勤劳,一辈子自爱,一辈子自尊。

都说母亲在家才在,母亲离开我也快十年了,我的外孙也上小学了,我也是女儿的母亲,也是女儿外孙的家了,这就是传承吧。

丁中广祥听文化
以声音之美,传文化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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