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过《二龙湖浩哥》吗?
前不久有张梗图相当的火爆,“职业法师刘海柱”被人开车带到了沙漠内,望着一望无际的沙漠,一脸衰样的他说出那句经典名句:“哎你大爷啊,小B崽子,你给我干哪来了,这还是国内吗?”。
就在大家都将视角放在他身上时,却都忽略了他旁边的东北喜剧又一天花板,“小绿豆蝇——二龙湖浩哥”
2012年11月11日,一部名为《四平青年》的73分钟的微电影悄然上线了优酷网,在那个网络视频传播不算发达的年代,《四平青年》靠着无厘头的情节以及“2B青年”的气质收获了上千万的点击量,也使得“二龙湖浩哥”的名声就此一炮而红。
故事讲述了东北地区四平市农村中,一群以“浩哥”为首的混混,偶然与外人产生摩擦,在前往城内寻仇的途中,因一位漂亮姑娘而卷入了一场与当地黑恶势力的争斗。
尽管这样的剧情在彼时就已经显得有些俗套,但《四平青年》却依旧能靠接地气的风格以及出色的幽默桥段逗得观众捧腹大笑,时至今日,依旧有许多自媒体账号在偷梗、模仿部分段落。
警察:干哈呢?
浩哥:噶苞米呢
警察:噶苞米有穿西服噶的?
浩哥:那我明天穿旗袍
而拍出如此佳绩的剧组,却从方方面面看都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网络传闻总预算只有500;摄像机是台拍婚礼的DV;演员很多都是从二人转剧组薅的同事,从未接受过系统的演技培训,白天拍完戏,晚上还要紧赶着演出;后期剪辑是剧场服务员现学的,就连最后的上传,都是专门跑到网吧里弄的。
就是这样的一部粗糙的作品,却在彼时的互联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被无数观众冠以“黑色幽默”与“真实”的标签,以致在当时还曾掀起一阵“模仿热”,大批“地名”+“XX哥”的视频如雨后春笋般诞生。
然而,就当大家都觉得“浩哥”就将以此一战成名的时候,《四平青年》却突然被四平市政府定义为“低俗产品”,是在抹黑四平形象,并勒令他们即刻下架视频,遣散拍摄团队。
事实上,《四平青年》被如此评价并不算冤。剧情内随处可见脏话及低俗桥段,加之使用真实四平市为背景,却在故事内充斥着嫖娼、涉黑、赌场、吸毒等内容,在当时确实很难不造成现实影响。
加之饰演“浩哥”的张浩本人,花臂缠身、凶相毕露,加之出色的演技,很难令人不怀疑他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混子头目。但实际就是这么个糙人,不仅看着混混绕道走,甚至身上还有那么点让人不易察觉的“艺术细菌”。
1987年,张浩出生在了吉林省四平市,自觉对学习不感兴趣的他,初二辍学后干起了彼时正火热的二人转艺术,开始全国各地跑剧场。最初他也只能算是个小杂兵,做些杂活儿,也只赚得些小钱,但偶然的一次机会得以让他在舞台上展现出自己的幽默天赋,从此日渐成了能编能演的台柱子。
多年后,他回到老家四平的二人转剧场,由此结识了剧中的一众演员。在最初决定拍摄《四平青年》时,包括演员在内没人觉得这个草台班子能拍出什么名堂,因此许多人常常敷衍罢工,是张浩一次次将他们凝聚在一起,才得以最终让《四平青年》问世。
或许彼时谁也没敢想过,就是这样一个“赶鸭子上架”的作品日后会以上亿播放量的成绩,被部分网友誉为“中国版的《低俗小说》”。
时至今日,《四平青年》(《二龙湖浩哥》)这个“土了吧唧”的IP依然活着,并且像棵常青树般,每年持续产出着1-2部影视剧作品。
张浩本人亦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农村小伙,逐渐成长为了能引领一方的网红、导演。如果从互联网的长卷上来看,浩哥算是妥妥的初代网红,较他同期的网红名人要么早早没了声量,销声匿迹而去,要么成名后得意骄纵,“暴死”在自己的劣迹斑斑,幸余者或许也早早乘上了流量的快车,只为把福利送给家人们。
而作为一个有影响力的网红,张浩又在做什么?
在短视频平台抖音,与其相关的账号共有两个,其600W粉丝的个人社交账号“二龙湖浩哥”,内容主要是发些与电影相关的宣传视频,而另一个则是与四平市警方合作的“四平警事”,其内容为一系列反诈宣传的段子,为账号收获了1700W粉丝。
头两年电信诈骗最猖獗的时候,各类官方账号先后都在以各种形式进行反诈宣传,而相较于其中空泛的说教类形式,“四平警事”的搞笑段子既接地气,又通俗易懂、寓教于乐,深受广大观众们的喜爱,也使得该账号曾获评过“全国公安政务新媒体十大影响力账号”“十佳政务抖音号奖”等。
而能获得如此成绩,其实远离不开浩哥所带有的风格和气质。段子里,面向凶相的二龙湖浩哥依旧出演着“坏人”角色,就好像他依旧是《四平青年》中那个傻傻愣愣,胆大鲁莽的闲散混混,在犯过一系列啼笑皆非的欺诈故事后,最终被警察“董叔”逮捕普法。
有人说这是张浩的被招安,他不仅撇去曾经的“自己”,甚至将其高高吊起,列为典型。以换来自己的事业走上正轨,寻求在政策上的扶持与帮助,甚至因此有传言其在政府单位获得了职务。
但从旁观者的视角看来,一个从农村走来,文化程度不高的小伙子,靠自己在互联网上有了一定知名度,功成名就的他并未选择像旁人一样穷其手段为自己捞金,而是转头默默反哺着自己的家乡,靠自己的影响力带动着四平市的发展,促成着二龙湖风景区的闻名。
十二年前,《四平青年》的诞生令四平市以他为耻。
十二年后,“四平青年”却一步步用自己的行动,成了四平市的骄傲。
而倘若这一切都是他为政策扶持而所做的策略,那又如何呢?
君子论迹不论心,行善去恶方为真。
在如今这个互联网上,“网红”似乎已经沦为一组贬义的词汇。
他们从群众中来,从并未能做到到群众中去。人民用信任与喜爱将他们高高捧起,做得却尽是些“欺骗”“讽刺”和“算计”,为此他们精心打造着自己的人设,或彬彬有礼、或豪爽大气,以致当他们的伪装东窗事发后,那份狼狈、那些鳄鱼的眼泪,总会令我们觉得这个互联网充满了虚伪。
李佳琦一根儿眉笔79块,还要嘲讽你是否工作不努力;东北雨姐,仗义豪爽的背后却都是影视基地内的欺骗和算计;网红大蓝,健身教练摇身一变成为股票专家,传授课程、知识付费,十万元的“私董会”只为将粉丝们当韭菜来收割。
互联网的浪潮,随浪的网红翻过一代又一代,理应是有粉丝的追捧,才成就了一代网红,但在网红产业愈发成熟后,我们观众反倒处在了这段关系中的劣势地位。
大数据部署下的精心人设,厂商与网红间的利益勾兑,家人们喊地音量越大,似乎他们的钱袋子就越响。而最后为一切买单的,似乎永远是我们这群观众。
我们累了,开始愈发厌恶和审视所谓的网红,开始愈加喜欢将一切规划为某种阴谋论,就像是我们刚刚正用某种“恶意”揣摩二龙湖浩哥。
我们不想“造神”,也不想捧神。
但至少就目前的表象来看,“浩哥”做着大众们喜爱且有着实际意义的事。或许有一天他的正能量人设也会轰然倒塌,但起码在此之前,我们期望这位网红届的老前辈事迹,能够令后者们知晓,什么才叫有影响力的“网红”。
至少我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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