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些自宗大圆满相关的内容吧,也许这个不能叫“窍诀”。
最初,大圆满法的修行方式,可以说是从“顿超”(ཐོད་རྒལ།过去旧的音译为“托噶”,我个人觉得音译为“脱给”在保证音更接近上再兼一点义,更好)开始的。
上师通过“直指觉性”的方法,使弟子在体验上(而非思维认知上)了悟自心本性,此为“立断”(ཁྲེགས་ཆོད།旧音译为“彻却”,很好)。弟子在体验到自心本性之后,即可保任此一体验,并修持顿超的方便法。
所以,早期的大圆满法和早期的禅宗非常相似。教法极其直捷。从禅宗菩提达摩祖师的弟子所记录的其教言《二入四行论》,和早期大圆满教法《椎击三要》来看,就是如此。实际上我们可以说,大圆满法和禅宗都是只度最上根器的;但现实是,大圆满法和禅宗都发展出向下兼顾普渡的次第法——渐修。我们比较熟悉的禅宗,甚至发生过“顿渐之争”。顿渐之争的本质既是顿渐之争的本身,也等于是在争惠能大师和神秀大师谁才是五祖弘忍大师的衣钵传人。这两者其实是一回事,因为这涉及到禅宗的“宗见”!
在吐蕃时代的藏地,也发生了“顿渐之争”,禅宗在吐蕃有佛教之初,即传入了吐蕃,并具有很大的宗教势力了。在赤松德赞时期,从汉地传入吐蕃的禅宗势力代表摩诃衍和从印度传入吐蕃的佛教势力代表莲花戒,展开“顿渐”的辩论,最后国王赤松德赞判定摩诃衍禅师输了,禅宗需要全面退出吐蕃。我个人的邪见是:这场辩论的发起、乃至结局,都是出于吐蕃国策的需要;来自汉地的禅宗大师摩诃衍,在辩论还没有开始,就注定了必须输。
现今的学术界普遍认为,禅宗和大圆满法一定是有关联的,多多少少都是有关联的;当然,在属于所谓的宗教内部,大家都各依传承,很少论及。很少论及的一个关键点也在于这个论及者必须了解大圆满,也必须了解禅宗;很少论及的另一个原因是:都是佛法,虽然传承不同,但是出现相似、相通、相同之处,乃理之必然。
回到大圆满法的主题。
所谓立断,纯粹是指体验了悟到你的心的自性是空性。
所谓顿超,是指体验了证一切显现皆是自性的任运。
(任运:没有任何造作的自然显现、本能显现、本然显现……。)
自宗的祖师诺那上师,曾经说《金刚经》即是大圆满法,这是以大圆满的视角来看《金刚经》的经义所作出的判断。我想大家都知道《金刚经》中的一句经文“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从大圆满法的视角来看,“无所住”即立断,在无所住的基础上“而生其心”,即顿超。
现今对于绝大多数修行者而言,大圆满的修行方式是从“前行法”开始的。然后继以本尊瑜伽的修持,例如持诵一些寂静本尊和忿怒本尊的咒语。当上师观察到弟子的根器逐渐成熟,再加以“直指觉性”的引导,把立断和顿超的精义融合入本尊瑜伽的修持之中。
也就是说,实际上大圆满法是未必要修本尊瑜伽的,或者是在已经体验了悟了“立断”之后再修本尊瑜伽,以此来体验了悟万法的任运显现。
那么,以本尊瑜伽来了悟大圆满,和以“观”的方式来了悟大圆满有什么差别呢?本质上是没有差别的。如同禅宗六祖大师惠能说:“法本无顿渐、迷悟有迟疾”,差别只在行者自身的根器上而已。并非有两个大圆满法需要行者以两种方式来了悟,而是只有一个大圆满法,根据行者的不同特性,而采取不同的方便来了悟体证。
在本尊瑜伽的修持中,以修持生起次第的三种三摩地来使观修的本尊内化,也就是外在的清净本尊和行者的清净觉性相呼应、融合,与本尊合一,即外在的佛、上师,与内在的佛性无二无别,此即证得“立断”;再以圆满次第的方式,来修自性与一切显现的自然现起、任运无别,此即“顿超”。
一位了悟了立断和顿超的人,就可以被称为“持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