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量固然重要，但不应忽视人类正在改变地球系统的现实”
15 年来，地质学家一直在参与一个复杂的技术过程，以确定人类对地球系统的影响是否相当于一个新的地质时代。本月早些时候，地质学专业机构之一国际地层委员会（ICS）的一个小组的 12 名成员投票决定，“人类世”（Anthropocene）并不是一个新纪元，它并不能结束约 11700 年前开始的全新世纪元。四人投票赞成提议的新纪元。一些成员希望取消投票，因为他们对国际科学理事会的规则是否得到遵守，包括在投票过程中是否得到遵守存在分歧。
投票的消息以及随之而来的争议引起了混乱和担忧，包括目前从事“人类世”科学研究的人。产生这种困惑的原因是，科学家和研究领域以外的人都理解并广泛使用这个术语，它指的是地球历史上人类对地球产生严重生物物理影响的时期。
该概念被自然科学、工程、人文和社会科学领域的研究人员所使用；由有关该主题的书籍作者、电影制片人、标题为“人类世”的期刊编辑以及《自然》杂志撰写。2023 年《自然》推出了一份名为“自然简报：人类世”的时事通讯，重点介绍有关人类在地球上的足迹的研究(go.nature.com/3parhth)。
问题在于，当地质学家们还在讨论如何衡量 “人类世”以及 “人类世”何时开始的时候，这个概念就已经兴起了。一个令人担忧的问题是，拒绝接受“人类世”的提议可能会让人们认为科学家在某种程度上怀疑全球变化中存在人类的痕迹。
广义上的 “人类世”概念已有一个多世纪的历史[1]。至少早在 1922 年，俄罗斯地质学家 Aleksei Pavlov 就使用过这个词。荷兰大气化学家 Paul Crutzen 和美国生物学家Eugene Stoermer于 2000 年重新引入该术语后，该术语开始流行。当时，Crutzen 和 Stoermer 并不像现在的研究人员那样关心找到一个精确的开始日期，但他们确实有一个偏好[2]：“为‘人类世’的开始指定一个更具体的日期似乎有些武断，但我们提议将时间定在 18 世纪后半期，尽管我们知道可以提出其他提议(有些人甚至可能希望将整个全新世都包括在内)”。2002 年，Crutzen 在《自然》[3]上写道：“将‘人类世’这一术语用于目前这个在许多方面由人类主导的地质时代似乎是合适的，它是对全新世的补充。可以说‘人类世’始于 18 世纪后半叶，当时对极地冰层中滞留空气的分析表明，全球二氧化碳和甲烷的浓度开始不断上升”
但是，在地球历史研究中，“纪元”和“时期”等词有着确切的含义，而这正是作为标准制定机构的ICS的作用所在。根据地质学的惯例，人类世这样一个新的地质时间单位需要岩石、沉积物或冰川中的永久信号。这些信号包括微塑料、化石燃料燃烧产生的微粒、农药残留物或核弹试验产生的放射性同位素。拟议的标记地点是加拿大多伦多附近的克劳福德湖，1952 年检测到的氢弹试验产生的钚沉淀在湖中的沉积物中。正如最新的投票所示，要解决这个问题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研究人员正在调查加拿大克劳福德湖沉积物中的钚痕迹，作为人类世开始的标志。图片来源：Peter Power/AFP/Getty
虽然目前在开始日期和使用哪个标记方面缺乏一致意见，但这并不影响 “人类世”这一概念。可持续发展目标（SDGs）提供了一个有益的对比。2015 年，国际社会就制定一套全球目标和相关具体目标的原则达成一致，以消除贫困，实现环境的可持续发展。但确定目标、具体目标和指标的任务后来才由专家来完成，政策制定者承诺不参与这一过程。
衡量 17 个可持续发展目标中每个目标的进展情况由一组“托管”机构负责。这些机构是与联合国机构合作的相关国际专家机构。托管机构负责就其专业领域的目标和具体目标提出衡量标准。这些机构定期聚集在一起进行比较——例如，对哪些目标的数据可以改进——并交换意见，然后再回到各自的小组中完善自己的知识。以这种方式开展工作，让不同领域的专家参与进来，无疑有助于增进知识。
这一进程仍在继续。即使在大约九年后的今天，在可持续发展目标的 231 个独特数据指标中，约有三分之一被记录在精度第二高的类别中。国家是否能够定期提供数据是最高级别的要求，但这并不否定实现目标的必要性。同样的总体原则也可适用于“人类世”。缺乏商定的标志和具体的开始日期，不应影响地球系统上存在明显的人类指纹这一现实。
测量很重要，尤其需要让公众相信“人类世”的开始日期和标志是建立在最广泛的学术知识共识的基础上的。地质学家必须迅速解决他们的分歧。与此同时，正如使用该术语的研究人员所理解的那样，世界正处于 “人类世”，需要进行调整，这点毋庸置疑。
*仅供学习交流使用，如有错误欢迎批评指正*
点击“阅读原文”查看文献
公众号运营不易，欢迎关注、点赞、分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