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杜叶:攀登

文摘   2024-10-16 18:02   河南  

攀登
文/杜叶


我是一个对旅行怀揣无尽热爱的人,但凡在电视上、电影里、网络中无意中看到一座被故事轻抚的城市,或是一处被镜头捕捉得美轮美奂的风光圣地,我的心便不由得为之悸动,将其纳入我未来的行程规划当中,静待闲暇之余驱车前往。

然而在这份对于诗和远方的向往背后,我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我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懒游者”。即使身处梦寐以求许久的城市,我的脚步也仅限于在城中悠然漫步,或是穿梭于市集,寻觅那些承载着地方风味的土特产,又或是在网上搜罗当地有名的餐馆,品尝当地地道的小吃,便心满意足地将这段旅程画上句号。若是去了某个风景胜地,我更倾向于“到此一游”的闲适心态:或是在海边的细沙上晒晒太阳吹吹海风;或是在山谷的溪流中轻踏清凉;亦或是在葱郁的林间捕捉几帧充满诗意的相片……这便是我所追求的旅行真谛——简单、惬意。



那年初秋,应友人之约,我踏上了登山的旅程。对我而言,登山不过是一场轻松的驱车之旅:将车停在山脚下,再借由观光车与缆车之力轻松抵达峰顶,勿需过多劳顿。正是这份自认为的轻松与惬意,使我毫不犹豫应允了邀约。

乘上缆车前的那段石阶小径,拉开了我此次登山之旅的序章。山边的小溪绕石而过,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宛如大自然的低语,让心灵得以片刻的宁静与洗涤。石阶两旁野花烂漫,红的、黄的、白的不知名的花朵在秋日的照耀下褶褶生辉,它们宛如舞台上的舞者,以潺潺溪水为伴奏,在聚光灯下演绎着生命的华章。我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与它们共舞,享受着这份纯粹的轻松愉悦。
拾级而上,眼前的风景开始展现出更加丰富的层次与变化。放眼远望,群山连绵、层林尽染,五彩斑斓的树木交织成一幅幅生动的画面,让人目不暇接。鸟啼、虫鸣从看不见的地方传来,奏出一曲欢快的“大自然交响乐”。尽管身体有些许疲惫,但眼前的美景成为了我心灵的栖息地,让我忘记了脚步的沉重。



终于乘上缆车。我在半空中缓缓前行。阵阵秋风拂面而来,带着几分大自然味道的凉意与清新让人心旷神怡。此刻,花草树木、草木虫鱼,都在这无边的视野中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生动。我仿佛能够听到群山的心跳,感受到它们的呼吸,甚至能触摸到血脉在它们胸中汩汩流淌……此时的我成了驾云的仙人,在云端之上悠然地欣赏脚下万物生灵。
然而直到我从缆车上下来后,才知道距离“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目标,还有一段不短的路程需要攀登。此刻我已经疲惫不堪,但一路走来的美景,又使我舍不得放弃那曾经遥不可及的目标。

在通往梦想彼岸的最后一段路途中,什么溪水潺潺、什么鸟语花香,什么光影斑驳,什么层峦叠嶂……那些风景在我脑海中一帧一帧慢慢散去。整个登顶的过程,我双眼盯着脚下的路,生怕一不小心踩了空,心里默默计算着自己大概距离山顶还有多远,再也没有过多的气力去欣赏途中的风景。时不时内心打一下退堂鼓,却最终不甘前面的辛劳付之一炬。



不知道走了多远,大概有一千步,也或者几千步吧?我终于看到了希望——距离我还有十几个台阶的地方,有一个观景台,且从我目前的视角看去,再也看不到附近有更高的山峰。我想我是成功登顶了!
最后的十几步台阶,几乎用尽了我一生的力气。当我站在山巅的时候,一切辛劳与疲惫瞬间消散。云雾缭绕中的山峰若隐若现,仿佛罩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眼前的一切变成了一幅无比巨大的水墨画,虽色彩单一却更加震撼人心。此时的我也成了画中的一部分,虽不过是一滴渺小的墨点,却依旧感慨万分。

站在山巅回望来时路,所有的愉悦、欢乐、踟蹰、艰辛都已不再重要。俯瞰脚下万物,眼睛和心灵同时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洗礼。一阵风吹过,我似乎听到了它在诉说——诉说宇宙的浩瀚;诉说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诉说我们脚下这片热土上曾经发生过、正在发生和将要发生的故事……





杜叶,漯河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漯河市网络文学学会会长,著有网络小说《一梦千年》、《娑婆劫》等,散文《风筝》、《我的森林小木屋》、《我的外公卢立起》《相忘江湖》等作品在省市刊媒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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