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海往事 ‖ 马吉芬:北洋海军的“洋雇员”

文摘   2024-12-31 00:00   山东  

1880年代,在筹建北洋海军中,“洋雇员”(教官)是一个特殊群体。他们在北洋海军成军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而马吉芬(Philo Norton McGiffin1860—1897)就是这个群体的代表人物之一。

马吉芬,全名菲里奥·诺顿·马吉芬,1860年生于美国一个军人世家。1877年,他考入安纳波利斯海军学院,成为一名海军学员。

毕业时,因美国海军政策调整,只有成绩在前12名的毕业生可以加入海军,其他人则需另谋出路。

最终马吉芬没能加入美国海军,决心到海外寻找机会。当时正值中法战争,在听说中国在筹建海军后,马吉芬便前往中国求职。18854月,马吉芬到达天津,经过笔试和李鸿章的面试后,正式成为天津水师学堂的一名外籍教习。

马吉芬收藏的黄龙旗,现藏美国宾夕法尼亚州华盛顿镇博物馆。

任职天津水师学堂期间,马吉芬兢兢业业,将自己在美国所学的枪炮、测绘、数学、天文、机械学等知识悉数传授给学堂学生,受到中国官员和学生们的信赖。

威海水师学堂建成后,马吉芬又被任命为学堂总教习。1888年北洋海军成军后,马吉芬成为镇远舰大副,作为常驻中国、资历深厚的洋员,他与包括丁汝昌在内的不少中国官员都结下了深厚友谊。

1894年,马吉芬已在中国工作10年,就在他准备回国休假时,甲午战争爆发了。面对紧张的战局,马吉芬果断放弃休假,选择留下参战,随后被任命为“镇远”舰帮带。

是年917日,黄海海战爆发。马吉芬以主力军舰镇远帮带身份参与指挥作战。激战中,镇远舰被日舰击中,燃起大火。马吉芬在带队扑灭前桅杆附近的大火时被炮火震伤,坠落到主甲板之外重伤昏迷。

在马吉芬著作《鸭绿江外的海战》中,马吉芬描述了北洋海军的官兵们在仅存镇远定远两艘铁甲舰的情况下,顶住日本舰队五艘舰艇的联合快炮攻击,成功掩护运兵舰到达朝鲜的战斗场面。

他在文中叙述说,中国定远”“镇远两艘铁甲舰,在遭受了日本舰队一次比一次猛烈地炮击后,依然在尽可能地组织还击。其实,以它们的实力,在被日舰包围之前突围,完全不成问题。

日本舰队中没有任何一艘巡洋舰,敢于单独面对“定远”或“镇远”中的任意一艘铁甲舰。只要2舰联合向一个方向出击,那么被击沉的应该是日本的松岛号或桥利号。

马吉芬在书中写道:但是,它们不能走,在远处,5艘中国运兵舰,正在运送2000名陆军官兵开往朝鲜。一旦被日本舰队发现,那么,我们的士兵就会遭受日本舰队毁灭性的打击。

因此,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有用自己强悍的身躯,来保护运兵舰,以此捍卫中国海军崇高的尊严。

经此一役,马吉芬身受重伤,被多块弹片击中,其中一块弹片嵌入头骨位置无法取出,严重影响了他的视力,眼睛近乎失明。

战后,马吉芬被授予第一级宝星勋章和二品赏戴花翎。但由于伤势严重,马吉芬不得不返回美国治疗。

临行前,他带走了“镇远”舰上悬挂的龙旗。甲午战后,西方舆论一致认为战争中的日本海军训练有素、作战勇猛,而中国海军则指挥不力、素质低下。

对此,马吉芬则据理力争,四处演讲,并撰写了《鸭绿江外的海战》,希望为中国海军正名。他在其著作《鸭绿江外的海战》中写道,“中国海军,不是你们所说的那样贪生怕死、昏庸无能。可是,没人能理解我亲眼看到的中国的现状。”

他在书中说,绝大多数中国海军,一直奋力与日本舰队拼杀。虽然我们处于技术劣势,但是,我们的勇猛精神,却让日本舰队胆怯。不要再侮辱我们,我们与阵亡将士,应该得到美利坚同胞的尊重。

在刊登于《世纪》杂志的战争回忆文章中,马吉芬说,在为国捐躯的那些人当中,首屈一指的便是提督丁汝昌。他是一个勇敢的战士、真正的绅士。

他被自己人背叛、以寡敌众。他的最后一次行动便是确保他手下士官们的生命安全,而他不屑于去拯救自己的生命……

半夜时分,这位年迈而又受伤的英雄饮下毒药最终安息,这是一种深深的苦涩。

1897年,由于头部伤痛和伴随而来的精神问题愈演愈烈,马吉芬在丁汝昌殉国两周年祭日当天,于美国加州奥克兰的海军医院内举枪自杀。按照遗嘱,他在下葬时身穿北洋海军制服,棺木上覆盖了一面黄龙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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