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第1590期（总第4882期）
主 编：陆相华 投稿：13816643239@163.com![]()
我的家乡有一条河，河水清澈透底，从西向东弯弯曲曲，一直流到百里外的牤牛河。河上有一座石砌的漫水桥。这桥是村里人的洗衣台，洗衣石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被时光打磨的圆润光滑，有岁月感、沧桑感。夏天人们经常在这里晒东西。富有音乐节奏的捣衣声，嬉闹声不断传来，和着林中各种鸟的叫声，沟渠的蛙鸣，漫过树梢，漫过柳林，在空中酝酿成山村特有的自然的乡情乡曲，沉淀在人们的记忆中。洗好的衣服有的就直接挂到树上，晒在沙滩上……到附近的地里干一会活，直到晒干才收拾回家。沙滩被雨水冲刷的很干净磁实。这里还是人们在夏天夜晚乘凉的好去处。小时候，每到龙风日，人们就用这河沙炒龙豆。把大豆用水泡，泡好的大豆，放到户外去冻，大豆冻成冰块，把河沙放到锅里加柴翻炒。看到河沙炒得起泡泡了，再把冻大豆撒到热河沙里。翻炒，待闻到大豆有香味了，从锅里收出来，把河沙用大铁筛筛出去。这就是当地人们喜欢得龙豆，吃起来又香又脆，好吃极了！透过河沙的水，可以直接饮用。每到夏锄季节。在田间干活儿渴了，就到河里捧一口河沙透过的泉水。河水爽到全身每一个毛孔，疲劳即消、神清气爽，希望与喜悦顿时充满胸间。家乡的桥又是人们歇脚的地方。人们下地干活回家，都会在这里歇一歇，有时还在清彻凉爽的河里洗一洗，喜去灰尘，洗去疲劳。有的人即使不洗，也会坐在桥上抽颗烟、吹吹牛、拉拉呱才回家。河的两岸有高大的树木，有红柳、白杨、棉槐……各种花草遍布整个树林，依附两岸，又护佑着两岸。蛙鸣蝉噪、鸟语花香，这真是人们的理想乐园。东风吹拂，冰雪融化，万物复苏，河边的树林一片绿意。树枝翠生生亮盈盈的，随风摇摆，柔软妩媚、轻拂水面。嫩芽在春的怀抱里，就像撒娇顽皮的孩子一样咕嘟着嘴、荡着秋千。地上的小草发芽了，荒芜的杂草中露出点点绿色，透着生机、如画如境。有时，我们还可以爬到河岸的大树上，掏鸟蛋，有喜雀的，也有班鸠的……感觉就在瞬间。春风一下子吹来嫩芽。杨树羞答答的放出红包包，柳树悄悄地伸出嫩绿的细叶。沐浴着和煦的春风，我们会到河边找合适的杨柳枝做口哨。哨子有短的、有长的，短的音量尖细、长的粗放低沉。小伙伴们拿着自己心爱的哨子，得意地吹着，吹出心中的喜悦，童年的歌谣。那些好听的哨音在春意浓浓的上空回荡着。有的小伙伴还在哨子上抠几个孔，悠扬的曲子萦绕在耳畔、落在心间，沉淀在童年记忆的深处。清凉河水缓缓流淌，水澡青台在水里招摇。偶有积水的地方。会有一堆一堆青蛙或瘌蛤蟆产的仔，在水里晶莹剔透。不几天的工夫，就会有一群一群可爱的小蝌蚪在水里游来游去，有时候藏在水草下休息。这些小蝌蚪不知不觉地长出后脚，一蹦一跳的，还带着小尾巴可爱极了！直至有一天，它们长出前脚，开始了“稻花香里说丰年”的新生活。酷署季节，闷热的空气就像凝滞了一般，纹丝不动，让人透不过气来。树叶也像定格一样，呈现各种姿势像等待着什么？烈日当空，到处都是亮点啊，刺着人们的眼睛。远看暑气蒸腾，晃动、耀眼夺目。大地被晒得烫脚，火烤一般的热。这时的河岸就是人们避署的好地方。河水哗啦啦地流着，两岸绿树成荫，各种鸟儿发出来清脆悦耳的叫声，蝉鸣鼓噪着整个夏天。高大的树冠像一把巨大的遮阳伞，阴凉一片。地上杂草丛生，各种花竞相开放，开着小黄花的大苦碟子，蓝色的鸽子花在一起争香斗艳……若此时带上一块草席来河上，捎上一本书，坐在树荫下，可以尽情享受那份难得的阴凉与惬意。看看书瞅瞅风景，听着鸟叫蝉鸣，累了就躺在软绵绵的草席上，透过树叶缝细看着蓝天与过往的白云。疲倦了，就闭上眼睛，静听小河得歌唱……热了，就到河里洗个澡，洗去闷热带来凉爽！有时躺在河里看看兰天上云卷云舒，享受着柳阴下，河水里的清涼，闭上眼睛静听身边水流潺潺，美不胜收……高大的红柳是树林里一道亮丽风景。红柳的枝叶繁茂，有粗大的树干，硕大树冠遮天避日，杈杈缝缝布满了鸟窝，鸟儿叽叽喳喳飞来飞去……茂密柳条林，分列两岸、郁郁葱葱、密不透气，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柳条随风摇摆，发出沙沙沙的响声。每到秋末冬初是收获柳条的好季节。人们把它割掉，一捆捆拿回家，用来编织捞饭的笊篱、装东西的篓子、建房用的柳条耙……汛期来临，暴雨过后、河水暴长、水齐两岸，小河一改平时的温柔与娟秀。大多数人们都到河岸去看汹涌的河水。慨叹着。惊惧这河水的威力！河水裹杂着一切、涤荡着一切，翻滚着奔向东方，再来一个华丽转身，汇入波涛滚滚的牤牛河，东流而去。山洪退去，林中一片狼籍，倒伏的青草和倾斜的小树，一块一块淤泥。挂在林中各种编织物，还有明显的水纹线，这一切无不显示洪水的狂野与任性！退水后的小河又温顺起来。她轻柔的吻着沙滩，抚着岸边的柳枝，唱起欢块的小曲，顺流而下。这时的小河又恢复了往常的热闹。林中抓知了的，河里洗澡的，步树林的，还有在岸边逮鱼的都有……经过大雨洗礼后的知了，调试几次乐器，又奏起传唱几千年古老简单而又时尚的经典，唱响整个热烈奔放的夏天。知了的绝唱也成为小山村夏季富有韵味标志性符号。立秋以后、雨过天晴，人们开始到柳林里去捡蘑菇。捡回来的蘑菇，到家洗干净，加上大白菜炖上一锅，就是是全家人一顿美餐。秋天的小河安静了，也成熟了、清澈了、透亮了。河岸两边也是成熟的色彩。秋风吹来落叶纷纷，那片片落叶就是一首首诗，结成一本厚厚的诗集。家乡那条河，涌动着浓浓的诗意，使河岸更加厚实与富有。带着晨露的小河，蒙上一层薄纱，神秘而飘逸。犹如仙境。初冬时分，人们收获着那条河无私的的馈赠！把岸边柴草收拾回家，温暖整个冬天。柳树条编织农家用的成菜的篮子。建房用的柳条笆……小河结冻。两岸视野开阔。广阔天空衬托林中裸露树枝，构成一幅天然风景画。寒风吹菜，飘飘扬扬的雪花。冰封了小河装点了柳林，一片粉装玉砌的世界。宣闹一年的小河沉静下来，封存起来，孕育新的生机，等待又一个春天的到来。一个不寻常的冬天，应该是一次不寻常的改河运动。在小河四十里外的上游筑一条大坝。从此，流水哗啦啦小河变成哑巴，河流变成干流，参天大树不见了，柳林酷死了。裸露的黄土，白沙裸露两岸。每到夏季两岸被雨水冲刷的沟壑纵横，就像老人干皱的躯体。鸟语花香、蝉鸣鸟叫隐于何地，去向何方？原来家乡那条美丽富有诗意的小河，成为记忆中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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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孙洪波，1942年4月15生，内蒙古赤峰市敖汉旗下洼镇贺也村人，中专学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