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第1616期(总第4918期)
文 / 孙忠波
最开始听说丑小鸭中学这个名字是在今年的暑假。暑假期间学校派出几名干部去昆明学习,他们在听到了詹大年校长的讲座后深感受益匪浅,回来讲述了很多关于丑小鸭的故事。听到这些故事,我当时就产生了一个念头:邀请詹大年校长到学校讲学。
经过一番沟通,终于如愿请到了詹校长。9月14日,詹校长不远万里来到新惠二中为我们做了《好的关系,才是好的教育》讲座——这是我在学校里听过的老师们听得最专注的讲座之一。一上午两个半小时的讲座,詹校长用他不太标准但极具亲和力的“普通话”娓娓道来,让我对丑小鸭、对“问题学生”、对好的教育有了更新的认识,也坚定了我要亲临丑小鸭参观的想法。恰好,詹校长告诉我十月份有一个论坛在昆明举办,其中一项就是参观丑小鸭中学。于是,我万分欣喜地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终于,论坛开会的日子到了。10月24日中国教育三十人论坛主办的第三届心理安全论坛——“问题学生”与“问题教育”在昆明开幕,我欣然前往。
这注定是一次极为特殊的旅行!这种特殊性不仅仅是因为李玫瑾、李镇西、王旭明、刘长明、文东茅等教育大咖云集,精彩演讲;更不仅仅是因为十几名来自全国各地的基层教育工作者的倾情分享。真正让我感到特殊和深深震撼的是“问题学生”访谈和参观丑小鸭中学!
听教育专家的演讲和案例分享,我不止一次地落泪,这其中有温暖,有震撼,有触发共鸣的愉悦、感动,有寻到答案、柳暗花明的喜极而泣!然而,触摸到丑小鸭以后的泪水,却更多的是隐忧和悲慨!
26日下午是丑小鸭中学学生访谈。台上坐着的五个学生无一例外地曾经是“问题学生”,焦虑抑郁、自伤自闭、离家出走、打架斗殴——他们的“问题”似乎很深、很重......然而经历了在丑小鸭或长或短时间的濡染,都蜕变成(或者说找回)了一个个正常的孩子,甚至是高情商、高智商的学霸、天才。他们阳光、自信、乐观、开朗,他们谈吐文雅、逻辑清晰、反应机敏、落落大方。如果不是亲耳聆听了孩子们的讲述,我真的无法相信曾经的他们,居然是“问题孩子”!访谈持续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我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数次流下过或感慨、或伤痛、或激动、或喜悦的泪水。
10月27日下午,走进丑小鸭中学——
不知为什么,以往我看着那么多孩子脸上绽放着阳光,眼里闪烁着纯真和智慧,或静心读书,或激情演唱,或专注于写写画画,或自信地侃侃而谈,内心里涌动着的总是欣喜、感动和幸福。而在丑小鸭看到的同样是这些,却因为“问题孩子”的阴影,让我始终无法释放内心的沉重。我无法想象一年以前、甚至一个月以前的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我无法想象在过去的学校或家庭里,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我无法想象身处于五彩斑斓的丰满世界里,是什么力量驱使他们走进偏远封闭的丑小鸭?!在我的心里,孩子是始终跟阳光、快乐、纯真、美好划等号的。但我无法想像,过去在这些孩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无法想象在丑小鸭之外,还有多少这样的孩子!我无法想象,那些无缘丑小鸭的“丑小鸭们”,他们每天生活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纠结和无奈!
在丑小鸭三楼的一间教室,我遇到了一个正在专心作画的胖胖的男孩。我问他从哪里来的,他告诉我说他来自内蒙古呼和浩特。我说我也是内蒙的,咱们是内蒙老乡呢!孩子顿时张大了嘴巴,忽的挺直身子,十分讶异地半掩着嘴巴压低着嗓门道:“啊,内蒙的?在这里见到内蒙老乡真的是太难了!”接着,孩子连连说了两声“老师好!老师好!”。说这话时,我看得出来孩子是无比的激动,甚至眼里噙满了泪水......我能够想象到孩子在异地他乡见到“亲人”的那种激动,但我无法想象到孩子内心里还有怎样复杂的、无法言说的故事。我相信如果我能够多留下来几天,他一定会有很多很多说不完的话语,有很多很多讲不完的故事。但我和我们一行上千人都只是过客,而他们内心里的创伤却也许永远都挥之不去。
在校园的玻璃书吧里,我遇到了一个正在安静“读书”(说是读书,这么小的孩子面对这么多陌生的大人们从他身边不停地穿梭,怎么可能读的下去)的瘦小男孩儿。孩子手里捧着书本,眼睛却在偷偷地瞄着来来往往参观的人。通过对话我了解到,他刚刚上初一,到丑小鸭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对话结束,我微笑着握住他的小手跟他说再见,并鼓励他要加油。就在这时,孩子的温暖纤细的小手突然用力再松开再用力,反复地握紧我,久久不愿松开。我分明感受到了孩子手心里的孤独和他幼小的世界里那些“丰富”的故事!此刻,我的泪水夺眶而出……
我真的始终无法释放内心的沉重!尽管,他们遇到了詹大年和他的丑小鸭!尽管,在丑小鸭他们都能感受到跟老师相处的温暖!尽管,在丑小鸭他们都能获得一片自由的天空!尽管,在丑小鸭他们都能找回本来的自我,绽放属于自己的青春花季!
当然,我们每个人都不是救世主,詹大年也不是。但我相信面对所谓的“问题孩子”,我们每个人最初都会产生“拯救”的念头。可是,为什么有那么多孩子在“拯救”的过程中逐渐偏离了轨道,走上了跟我们意念相反的道路,而丑小鸭却不是?!
面对这些丑小鸭的孩子,想象到成千上万的丑小鸭之外的,在校园、在家里、甚至在社会仍在苦苦挣扎的这样的孩子,我的心里五味杂陈。此时我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形容他们,不幸?可怜?可悲?可恨?…….我真的不想用任何一个特定的哪怕稍显黯然的词汇来形容这些可爱的孩子!
在我们参观的过程中,丑小鸭中学的校园里始终在回荡着一首歌:
……
《故乡文学》 主编:陆相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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