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第7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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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第1181期
通往
小山村的路
深谷幽兰
我的家乡，黄家岗，那是个偏僻的小山村，人口最多的时候才150人左右。坐落于小山坡脚下，也傍着一条历史较为悠久渠道，然而山不巍峨渠不激流，没有很显赫的地理优势，村里的人大多都非常朴实勤劳，可勤劳了一辈子也未见致富，一直周旋于贫穷范围之内，贫穷的限制决定着生活的状态。这是个我小时候非常想逃离长大却又无比想念的地方……
通往这个小山村的路弯曲而细长，每每走在路上总是担心对面有车来不好错车，路面很窄且坑坑洼洼，一不小心，车子颠簸得心脏都快蹦出来。乡村经济萧条，连路都显得格外单薄。有着不堪颠簸的人生再走在这颠簸的路上，怎不叫人心伤。
我家住在渠道旁边，以前渠道边有条小道，来往行人颇多，我们在门口就可以见到很多行人，感觉非常热闹，而今，渠道边这条小道走路的人很少了，慢慢的小道杂草丛生，小道再也不像之前那么清晰可见，早已隐匿于杂草之中了。路是人走出来的，没有人或者是少有人走，便不再是路了。
我家旁边有座小桥，以前，夏天的晚上我们没事就搬上小凳子，点燃一个稻草火把，用烟熏赶蚊子，几个伙伴在桥边聊天到深夜，听着河里涛涛流水的声音，聊着我们喜欢的话题，无所不谈，甚至还笑的前俯后仰，现在才感觉到当时是何等自由自在。如今，即使是农忙季节再也见不到河里流淌的水了，更见不到河里的小鱼小虾，全是茂盛的杂草，小桥也是格外孤独，很少有人走过，也无河水淌过，更无人坐在这里乘凉。
以前村子旁边有大片的梯田，靠山的地方有许多开荒出来的耕地，不同的季节有着不同的风景。春天，地里小麦刚伸出叶子给大地添了新绿，慢慢的油菜披上了黄灿灿的外衣，在山上常绿的松树映衬下格外耀眼。夏天，放眼望去全是嫩绿，养眼也养心，顶着烈日劳作的人们仿佛有着使不完的劲，晒得黑红黑红的皮肤也从来没嫌弃过，牛，猪，鸡，狗的叫声随处能听见，仿佛是交响曲，甚是热闹。秋天，收获的季节，人们一边收割一边盘算着收成，不管怎样，比起大集体时是丰收了，口袋里至少能见到几个银子，哪怕不多，有银子从手上过路也是一种快乐。冬天，农活少了，但是人们还在规划来年的耕种，地里，整理得方方正正，四周的杂草全部砍掉揪成把子当柴烧。腊月，都忙着准备年货。每家每户都烟火气很浓。春节，家家户户比着放鞭炮，就像是把所有的期盼寄托于这鞭炮声中，一年又一年就这样盼着，过着，虽是平淡却包含着对生活的热情。不知从哪天起，田里地里长得最多的是野草，再也没有从前美丽的景象，春节的鞭炮声也没有从前响亮而长久。一切都那么静，更无生机。
走进我的家门，仿佛那道门没有从前那么宽敞，窗户也感觉不是窗户，墙体早已斑驳，家里常年没人（搬到县城）居住，倍感凄凉。我们家当初七口人，出出进进非常热闹的，而今却那么安静。父亲，哥哥和妹妹的离世，这个家也少了太多的笑声。再看看隔壁两个叔叔的家，大门紧锁，铁锁早已生锈，三叔和四叔相继离世，几个堂妹都已出嫁，家里也没人了。这曾经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人就这样天各一方，我不禁一阵阵心酸，找不到一点点从前的影子。站在门前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走进村里，熟悉的面孔越来越少，村里常住人口才十人左右，人口锐减，好不凄凉，伤感愈发浓烈。
年轻时走出这村口怀揣太多梦想，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以为等待我的都是无限美好。可是，当我随着浪潮卷入社会之后，深一脚浅一脚的随之逐流，满身是伤。带着身心的疲惫，带着岁月的伤痕，想在故乡找寻一丝丝慰籍，然而，这里再也不是从前的那片土地，物是人非，除了凄凉还是凄凉。
时代的变迁，城市的繁华是以牺牲农村为代价的，或许这已经是不可逆的铁的现实。当初走出农村以为是一种解脱，哪知这扎根灵魂的故土是一辈子的牵挂，无关贫穷与富贵。愿大力发展农村经济的各项措施能落到实处，让每个在外漂泊的灵魂归来时就如回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美丽幸福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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