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分享实录 | 灵长类社会生活

文摘 2024-09-15 23:46 云南

2016年4月24日，在《黑猩猩的政治——猿类社会的权力与性》悦读会中，主讲人隗知对此书进行了全面梳理，并对内容作了进一步拓展与延伸，让我们对灵长类动物、也对人类有了更深入的认识与理解。

下文根据隗知的PPT编辑而成，在此分享给大家。

灵长类社会生活

人是一根绳索，连接在动物与超人之间——绳索悬于深渊上方。……人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是一座桥梁，而非目的。

——尼采

当柏拉图试图将人类定义为唯一不长羽毛并用两条腿走路的动物时，他立刻遭到了第欧根尼的反驳。第欧根尼在演讲厅放开了一只被拔光毛的小鸡以证明自己的观点。

从那时以来，人类就被逼迫着去寻找自己独特性的终极证据。这种独特性包括制造工具、战争、乃至于自我认知。

不过这些所谓的独特性都逐渐被验证是有问题的，我们试图通过定性而非定量的方式追求一种单纯的独特性，但其实正如猿类的遗传物质有着98%-99%和人类一样，这种截然的分别并不必然存在。

灵长类的进化系谱

食虫类沟齿鼠科

代表动物鼩鼱（qú jīng）

原猴类的代表物种是懒猴、狐猴、眼镜猴，阔鼻猴类包括吼猴、蜘蛛猴，狭鼻猴类包括猕猴、狒狒等。

猿类包括长臂猿和猩猩两科，早期把人类单独立为一科，后来科学研究认为，黑猩猩大体与人类同时分化，现在又把倭黑猩猩从黑猩猩中分类出来，所以人类有时被称为第三种黑猩猩。

猿类

坐在我对面的赫胥黎先生，你是相信猴子为人类祖先的……那么请问你，你自己是由你的祖父还从你的祖母的猴群中变来的？

——威尔伯福斯主教

黑猩猩

图中可以看出，黑猩猩在现存的物种中和我们也是最为接近的，由于黑猩猩的研究相比倭黑猩猩开展得比较早，积累的成果也比较多。

正如作者所引用的拉斯韦尔所做的关于政治的著名定义：政治是决定谁在何时并如何获什么的社会过程。

作者得出了总结了如下的要点：

1.等级秩序是逐渐形成的。当等级秩序模糊的时候，就会爆发争夺统治地位的斗争。

2.一个个体对群体的影响力并不总是与它的等级地位相对应的，也与其个性、年龄、经验以及社会关系有关。黑猩猩具有与人类相似的性别差异。

3.黑猩猩倾向于建立一个基于联盟，个体的战斗能力以及来自雌黑猩猩支持的平衡的权力系统。

4.雌黑猩猩之间的关系要比雄黑猩猩之间的稳定的多，求稳定的需要也会在雌黑猩猩对于雄性之间的地位竞争的态度上得到反映。

5.黑猩猩的群体生活中也可以看到具有互惠性交易和集中化特征的经济系统，他们所交换的是社会利益。

6.黑猩猩无论是在使用工具中，还是将其他个体作为社会活动的手段中都展现出他们是富于智谋的操纵者。

7.黑猩猩可能会事先策划他们的统治策略，如果这是真的，意味着他们具有抽象的战略思维。

权力也体现在性特权之中。

得到了这样的结论：

1.黑猩猩是有社会组织的，这种社会有两个层面，第一个是界限分明的等级秩序，第二个是其后的社会关系网络。

2.在后续的记录中，其他黑猩猩也从后记的伤害致死的斗争中学到了新的行为方式。在鲁伊特死后一个月，特普尔在一次与丹迪的争斗中试图咬它的阴部，吓得丹迪尖叫着跑开了，而这种攻击方式是前所未见的。

3.黑猩猩只是灵长类中的一种，社会行为与人类有近似也有不同，以作者为代表的动物学家同时也对其他灵长类的社会性进行了研究

佛罗伦萨有一句到底是应该爱还是怕的话：“我的回答是应该两者兼有，但由于很难把这两者掺和在一起，因此当两者只能选其一的话，选择怕要比选择爱安全得多。”

——马基雅弗利

恒河猴（猕猴）

相比人猿的社会结构，恒河猴的社会是流动性极差的母系社会。

雌性世袭在部落里，而雄性在可以独立之后就离开，去和其他雄性玩，并且可以自由的去其他部落和其他雄性竞争。

猴群中女儿们的地位是由母亲决定的，与身体状况和打斗能力完全无关。

猕猴如同多数动物一样，无法确定自己的孩子与自己是否有血缘关系，只是靠抚养的状况来认定。

相比遗传因素，雌猴的等级更多由社会因素决定。

根据在印度，尼泊尔和美国的实验分别表明，雌猴平均每10小时有16-18次侵犯行为，结果表明，当环境不过为拥挤时，猴群冲突次数与环境的大小，开放性无显著差异。

与猿类不同，猴子在冲突时候会紧盯对方，而表达友好时倾向于东张西望。

猴群的划分是以家族为基础，如果侵犯家族的一员，相当于侵犯整个家族。

例如，如果一只雌猴与另一只结仇，它也会威胁对方的女儿或者家族的其他成员，即使对方在冲突时并不在场。经过小则数分钟，多则数小时后，冲突的核心人物往往会采取和解，这是主要发生在双方等级接近的情况下，和解的方式主要是其中一方找到另一方，通过摩擦皮毛进而接吻拥抱等行为和解，如果对方暂时不接受，它会保持一定距离坐在对方附近再寻机会。

同雄猴相比，雌猴较少冲突，但是和解也较为困难，这一点和黑猩猩的研究也是类似的。如果两只猴子差异过大，地位低下的那一只既难以得到家族支持，也难以得到对方的原谅。

高等恒河猴甚至有权扒开低等级的嘴，看对方嗉囊里存了什么食物，更不必说有着优先食物和住所选择权了，因而他们有着更丰富的营养，更充分的休息，乃至于更安全的处所和更有效的社交。

短尾猴

短尾猴主要生活在南亚及中国南部，在地面上居住，性格平时比恒河猴温和，但是一旦侵犯到了家族利益或者牵涉到性的时候，他们比恒河猴冲动多了。

短尾猴与近亲恒河猴一样是母系社会，但是雄性的地位相对高一些，类似于黑猩猩中雌猩猩的作用，等级也不那么明显，无论是觅食还是性行为，低等级的猴子都可能不理睬甚至挑战高等级的猴子。

当然，相比猿类，猴子的挑战一般是较为直接的。这一物种在灵长类中以性能力著称，性在其社会生活的作用也仅次于倭黑猩猩。

举例：

对一只雄候来说，每天交配10次是相当平常的。曾有一直豢养状态下的雄猴在6小时内完成了59次有射精的性交。

性交过程中，雄猴射精必然伴随着高潮，雌猴则有六分之一的几率，性高潮时雌猴会发出沙哑的哼哼声音，心跳会突然加速到186-210次/分，并且随着子宫收缩会产生身体痉挛。

雄性会强奸雌性，这一行为在脾气暴躁的狒狒中也可观测到，而在恒河猴、黑猩猩等多数灵长类属于个例。

这一物种的性行为与雌性的生理周期以及季节没有关系，雌性的生理周期也不明显。

如果性交结束后，雄猴还不离开，如果还有其他排队的雄猴，他们会一起骚扰甚至拉开这只雄猴，但是一般不会骚扰雌猴。

短尾猴的友好交流包括亲吻，发出叫声以及与生殖器的接触，这种接触如果作为交流手段是跨越性别的。

短尾猴打斗的频率大概是恒河猴的二倍以上（38V18），但是激烈程度大大降低，较少有流血或者不可和解的冲突。这一点和他们梳理毛皮的时间也是类似的（19%VS7%）,高等级的短尾猴可能把三成的时间用于互相梳理毛皮。

父权制文明要求女人保持贞操；人们多少公开地承认男性有满足性欲的权利，而女人要禁闭在婚姻中，对她来说，如果性行为没有受到法规和婚配的许可，就是一种错失、一种堕落、一种失败、一种缺陷……

——波伏娃

倭黑猩猩

直到上世纪三十年代，倭黑猩猩才被学界认为是不同于黑猩猩的独立物种。作者早年也并不认可，直到1978年看到活体的倭黑猩猩才转变了看法。

倭黑猩猩只生活在非洲扎伊尔河南岸的有限区域里，由于当地的乱砍滥伐以及吃倭黑猩猩的饮食习惯，加之倭黑猩猩离开熟悉的生活环境容易罹患呼吸道疾病，现在只存不到10万只。人类对自然状态下倭黑猩猩的研究始于1974年，相比灵长类主要动物晚了很多。

倭黑猩猩与黑猩猩在社会组织上的共同点是社会联系较弱，不同之处是倭黑猩猩是母系社会。与人类以外的其他猿类比较，倭黑猩猩由于不怕水而与众不同。黑猩猩极度怕水，即使齐膝深的水也可能会摔倒爬不起来而溺亡。

据比较倭黑猩猩与其他两种"黑猩猩"，有以下三点是共同的：

1. 雌性多数时间段都容易接受性行为。

2.性生活经常与食物挂钩。

3.倭黑猩猩可以用双腿走路，比如需要拿重物的时候，自然状态下其直立行走时间可接近10%。

有三点不同：

1. 雄性之间的联系较弱。

2. 带孩子的雌性不会长时间呆在住所，而与平时一样到处走动。

3. 两性关系较黑猩猩稳定和持久。

许多动物学家认为，倭黑猩猩是最聪明的猿类，现实中，它们不仅与黑猩猩一样善于使用工具，而且喜欢游戏。

倭黑猩猩会用树叶或者手蒙住眼睛在架子上行走或者在绳子上荡来荡去，而且有可能会有几只一起在架子上嬉闹。它们也会扮鬼脸，甚至将胳膊从脑后绕过，再将手指伸入嘴里。

与短尾猴类似，倭黑猩猩的生活中充满了性，性在倭黑猩猩的生活中主要有三个作用，一是性交，二是娱乐，三是沟通。

雄性倭黑猩猩的性器官在灵长类中是最大的。

与只是无法背后性交时候才面对面性交的黑猩猩不同，倭黑猩猩更倾向于面对面的性交，尤其是安全的豢养环境下，可能达到了80%。

在倭黑猩猩的性交中，只有不足三分之一是成年异性之间的交配，其它还包括手淫，同性性行为，如雌倭黑猩猩互相摩擦生殖器，以及与幼崽的性游戏，比如雄倭黑猩猩会把生殖器放入幼崽口中，而且这些行为经常是集体进行的。

倭黑猩猩一般不会对未成年幼崽采取阴茎插入。更重要的是，雄性倭黑猩猩一般只会在于成年异性的性交中达到高潮，这一点是与企鹅这些饥不择食的家伙们不同的。

自然界中，许多动物是在幼年就有性行为的。同性，或者更多见的是动物界中的双性恋行为即使不是普遍的，也是不足为怪的。

但是随着人类的文明发展，这两者都产生了异化。

在黑猩猩中有一个例子，地位低的雄黑猩猩通过给阿尔法猩猩梳理毛皮换得和雌性公开性交的许可。

对倭黑猩猩来说，则性行为与食物的恳求与分享联系在一起是不分雌雄老幼的。

雌性可能通过性交易从强壮的雄性分得食物。

而在群体生活中，雄性也可能通过性贿赂从负责负责食物分发的雌性手中间接取得食物。性行为有助于缓解对于食物的争夺，提供了暴力之外的解决办法。

同时，性行为也作为了和解的一种方式，比如处于矛盾中的雄性可能会用生殖器互相摩擦的方法取得信任，这与在倭黑猩猩中较少看到严重的暴力可能是有关系的。

如果一个人不能象征性地、合理地表达自己的攻击性，就会出现心理问题。

——弗洛伊德

人类

有时有人会说，人类的暴力行为是文化的产物，而动物之间的侵犯是本能。

这种两分法是错误的。从科学的角度来讲，相对于其他种类的行为而言，认为人类在进化的过程中更多地选择了侵犯性的行为是不正确的。

1983年-1987年间的美国，每29例死亡就有21例是与狗的攻击有关。

这是由于狗天性危险，还是他们的主人训练的问题呢？基因和训练都起了作用。把狗训练成看门狗，要比训练成导盲犬容易得多。

同理人类，如果说人类有一种侵略本性的话，其实是在说，人类可以更加轻松的学会攻击性的行为。比如根据实验，比起其他动物，人类的幼儿本能的对于蜘蛛和蛇的影像会更加容易感到恐惧。

再比如被许多人滥用或误解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仍然是进化中存留下来的本能。在本书中，被袭击的鲁伊特在阿纳姆的血腥之夜里，尽管受了致命的创伤，它仍然努力要和攻击它的两只黑猩猩在一起，饲养人员非常困难的才把这只受了重伤的黑猩猩与不再攻击它的其他两只分开，而这即使在野生群落中也非常常见。是继续呆在群体里，或者逃出去独自面对未知？

鲁伊特和尼基的不同选择也象征了不同的可能性。

能明确的认识到镜子中的影像是自己的只有猿类。

当第一次看到镜子时，所有的灵长类都会被骗，并且试图对镜中的自己进行威胁或者示好。在这一过程中，绝大多数猴子会一直做这一沟通尝试，直到它认为无意义为止。

有的猴子还能学会拿起镜子观察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比如身后或者头顶的物体，但只有猿类则会学习到用镜子观察自己身上眼睛看不到的部位，比如屁股，或者耍怪，比如将水果放在自己头上。

如果对这还有疑问的话，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动物学家有一个著名的实验，把一个接触过镜子的黑猩猩麻醉后后，在它的眉毛上涂上无味无刺激的红色颜料。当它醒过来后，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就会开始擦那个红点，擦完后还会看自己的手指尖。这就证明了黑猩猩有自我认知的能力。实验（没有测试倭黑猩猩）证明，除了人类之外，只有猩猩和黑猩猩具有这种能力。

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

那么猿类对于自我的认知，代表了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呢？

回顾生物史，重新思索这一种会对着镜子浓妆自恋的动物，我们也许会感到，比起作为终点而存在，作为道路而存在的人类会更加自由和负有责任吧。

《猩球崛起》海报‍‍‍‍

图片来自网络权侵删

参考文献：

《黑猩猩的政治》

《造就适者》

《盛装猿》

《自达尔文以来》

《猴，猩猩的故事》

《祖先的故事》

《进化心理学》

《生命的壮阔》

《守望雪山精灵》

以及百度百科猕猴条目，贴吧人与自然等。

文|隗知

编辑|鲸落

类人描写

描写这个时代青年的心理困惑。我们是人却又不像真正的人，努力模仿活着，向成人世界要一朵小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