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电脑里面的照片，欣喜地发现一张三人合影。我年长居中，左边的是亮亮（陈集亮），右边是碧华。前几天，我发表一篇《帅哥亮亮》，今天侃侃《谦客骚人周碧华》。
碧华是文化人。他写诗歌，诗歌多次获得全国性权威大奖，并有作品入选《中国年度诗选》；他写散文诗，散文诗入选《中国散文诗大全》；他写杂文，杂文入选《中国年度杂文精选》；他写新闻，先后百余件作品获奖；他写小说，第一部长篇《权力·人大主任》成为2009年中国官场小说畅销书；他写博客，是新浪网的元勋博主......可是他在本地文艺圈子里，他却很少抛头露面。既不搞作品研讨会，也不搞首发式之类。日常生活也是深居简出，除了推不掉的应酬外，一般在家陪年过八旬的母亲吃饭聊天、读书写字。在这个有些浮躁的社会里，他显得有些另类。人们习惯将风流才子叫做文人骚客，我却将又写文章又写诗，又律己、低调生活的他，称为“谦客”骚人了。
碧华老弟和我同饮虎渡河水长大，典型的农家子弟，却长得白净。我父亲教他语文时说，看着他的背影都有文气。果然在1980年，他作为我们乡唯一的文科本科生考入湖南师大中文系。那年冬天，中文系学生韩少功的小说《西望茅草地》荣获全国短篇小说奖，碧华的创作冲动像火一样点燃了。于是，他成天逃课，不是钻图书馆，就是独坐岳麓山林深处，构思作品。1984年5月，他终于在《新疆文学》第五期上发表了短篇小说处女作。这年夏天，他分配到了桃源师范任教。
1985年元月的一天，他在教案本上以我的父亲为原型，连姓名都没有改，写下了八百字的《一杆教鞭》，参加全国首届教师节征文，没想到很快发表在《光明日报》1985年2月17日头版头条位置，征文揭晓时，他的作品排名第一，竟排在了著名作家刘绍棠的参赛作品前面，这给了他很大的动力。此后，该文入选全国中等师范语文教材《文选和写作》第二册达十年之久，他因此成为新中国第一个自己教自己文章的青年教师，并因此破格聘为湖南中专学校最年轻的讲师，桃源师范八十年校史中为八大名师列传，新中国成立以来只有三位，他就是其中一位。
1992年底，常德“9.1”大案、2004年桥南大火……凡是急难险重的任务，他总是没有缺席。他还与同事卧底，在中国首次报道乡村六合彩泛滥真相；顶住各方压力写出长篇报道，将打死人的干部送进监狱。对丑恶无情鞭挞的同时，对正义则高歌宣扬，常德市当选全省的十大新闻人物中，刘光明、钟发来的事迹就是由他报道的。
虽然改行了，但诗人的激情一直没有泯灭过。2008年5月12日，汶川大地震。次日凌晨到14日三天内，碧华饱含热泪一气创作了《悼四川死难师生》《搂紧我，爱人》《谁在地狱点亮太阳》《那只手，那支笔》四首诗。他是中国对大灾难最先作出反应的诗人之一，诗作立即在网络上迅速传播，单首最高点击近二十万人次，湖南卫视“五月的烛光”大型晚会朗诵了他的《搂紧我，爱人》，中央一台品牌栏目“我们”特邀请他到央视现场朗诵。他的地震诗被百多家报纸杂志转载。他在网上宣布，所有地震诗的稿费，请各出版机构直接捐给灾区。
在人们的印象中，诗人是很自由散漫的，但碧华对待工作却是个拼命三郎，管理严谨。他说，只要是创造性工作，就会激发起他的冲天干劲。1993年，他在报社的见习期刚满，便被抽出来与其他三人组建新闻文化发展公司，而他具体负责《时报》的创办工作。从组稿到编辑到执行主编到校对，都是他一个人，第一期出版了24个版，创造了当年全国报纸版面之最。这份当年办报观念最具前卫性的报纸，至今还成为常德市民津津乐道的话题。
2000年3月，他再次被抽出来创办《常德晚报》，从出考试题招考记者，到拟定采编方案，他冲锋在前。创刊号的每个版面都由他来策划，发刊词由他来撰写。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不计较个人得失，以一个副科级干部的级别，在第一年总管晚报新闻部和专版部，没有明确的身份，却在一家正规晚报中既管理采访工作又管理编辑工作，这在中国新闻界并不多见。
2006年12月，他又被抽出来创办《散文时代》公开文学刊物。这是月刊，从接到命令到出版仅仅只有半个月时间，而组稿、编辑、校对、发行、拉广告，又只有他一人！一年十二期，他咬着牙坚持走过，为跑发行拉广告，他磨烂了两双皮鞋，提烂了两只公文包。但他凭着高度的责任感和拼搏精神，顺利地完成了一年十二期出版任务，而且一年中刊物有两篇作品被《散文选刊》和《散文·海外版》转载，一篇被《资料卡片》转载。从业务的角度来看，这绝对又创造了文学期刊界的一项纪录！如今，他又在一家新闻网站工作，熟悉他的人都戏称他像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报纸、杂志、网站，都干过了。他说，这是人生难得的历练！
碧华老弟只埋头工作，追求淡定生活，不擅长社会交际。许多朋友劝他改改以适应环境，但他总是付之一笑，说人就是要活出自我。我偶有外地文友来访，叫他作陪，他必定到场，遗憾地是他不善饮，几两红酒喝下去便像个关公，不过只要有美女劝酒，他从不推辞，直喝得激情飞扬。
经常与碧华老弟接触言谈，我发现他是一个待人诚恳，情感丰富，特别感恩的人。他感恩父母、感恩老师、感恩乡里乡亲、感恩报社领导、感恩同事战友，也感恩人民政协，从他的散文、诗歌、讲课、发言、新闻报道中都常流露出那种知恩、感恩的朴实情怀。他经常陪同八十多岁高龄的老母亲散步，为母亲捶背揉肩。在母亲眼里，他永远是个小孩子。
碧华业余时间不会玩牌，便以玩博客为休闲方式。他以时评为主，国内近年来许多热点事件，他多半参与过评论。有一年福建一林姓人家蒙冤求助于他，他在网上仗义执言，引起了强烈反响，使案情发生了转机。林姓人家老老少少七八口朝着湖南的方向下跪致谢，然后将下跪致谢的照片寄给他，他感到莫大的欣慰。他由此赢得了“意见领袖”的称号，被河北省委宣传部、内蒙鄂尔多斯宣传部特聘为网络文化建设专家，每年有许多地方请他去做网络推广。这些事我们常德本地人多不知道，因为他是“谦客”。
他这种“谦客”作风令我敬佩，像碧华这样德才兼备，处世低调的人在各个地方、各个领域肯定还有不少。但愿“不让老实人吃亏”的用人理念也能在这类谦客老实人身上得到体现。
（原载2012年4月21日《湘声报》）
作者 | 张新民：常德市老干网宣协会党支部书记，常德市政协原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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