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建东:25年的探索,深刻洞察当前国际秩序与大国竞争

财富   2024-11-07 10:40   北京  

2024年11月4日,清华五道口首席经济学家论坛“首席月度讲座”在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成功举办。由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讲席教授、国际金融与经济研究中心(CIFER)主任鞠建东撰写的《大国竞争与世界秩序重构》一书在会上隆重发布。



在发布仪式上,鞠建东介绍道,2018年3月中美贸易争端爆发后,随即在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组建“大国竞争”团队跟踪研究,并结合自身在国际贸易与金融领域的专业深耕开设了《中美贸易争端与全球化重构》本科、研究生课程。《大国竞争与世界秩序重构》历经数十载,总结了36年关于全球化的研究内容。


现场精彩回顾


鞠建东表示,作为一本非学术性读物,《大国竞争与世界秩序重构》从现有的国际贸易与金融基本理论出发,创造了大国竞争的一系列的概念与理论框架,用通俗易懂、平实有趣的语言,生动地讲解比较优势、垄断利润原理、分工固化的增长陷阱原理、斯托尔珀-萨缪尔森定理、最优关税定理、希克斯定理、双轮驱动模型、增长定理、全球化的四次浪潮、国际货币体系基本矛盾、世界秩序基本矛盾、增长与危机、三足鼎立的全球治理框架等等,与此同时,提出了下个十年我国在大国竞争的战略目标、战略方针与战略措施。《大国竞争与世界秩序重构》结合了详细的文字与数据资料,让读者们能够从客观而清醒的视角看待中美贸易争端始末,历史上的大国竞争规律,当前国际社会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的矛盾与发展。


发言速记

清华五道口首席经济学家论坛“首席月度讲座”


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讲席教授、国际金融与经济研究中心主任鞠建东:

再次感谢林老师、感谢李娟、感谢静雅,我们修改书稿已经两年多了。几位老师非常辛苦,一遍一遍地改,林老师出差时还在改我的书。

我从2018年开始在清华开设《中美贸易争端与全球化重构》这门课程,这个书本来是这门本科生课程的教材,但是要面向大众,所以要对书稿进一步修改,既要把一些技术的细节去掉,做得通俗易懂,又要保持它的严谨、系统。这几年来,和北大的编辑老师一起打磨这个书的时候非常的辛苦,现在的这个版本我觉得还是挺满意的,所以特别感谢三位老师。

再次感谢线上的很多读者,我是2020年开始在“得到app”开设国际贸易争端21讲,从那开始把清华的课程搬到线上和广大的线上读者进行交流,在这些过程中读者们给我非常多的支持和鼓励,也借此机会再次感谢大家。

在写作《大国竞争与世界秩序重构》的6年当中,我的家人、我的老师、我的同学们,有巨大的支持,没有家人的支持、没有老师和同学们的鼓励,这本书是不可能完成的,我也表达衷心的感谢。

伍戈博士是长江证券的首席经济学家,清华五道口首席经济学家论坛今天是首次做月度讲座,请伍首席来开讲。刚好美国明天大选,在我们还不知道大选结果的情况之下,请伍首席来给我们讲一讲他对大选和经济展望、宏观政策的一些洞见,估计大家会非常感兴趣。下面我就先介绍这本书的情况。

2018年3月23号中美贸易争端爆发,我们马上就组建了团队跟踪研究,然后在2019年的春季,我在清华,大概也是全世界第一家面向本科生开设《中美贸易争端与全球化重构》这样一个课程的高等院校,这个课程到现在为止也是已经六年了,获得了广大师生同学的好评。2021年获得北京高校的优秀本科课程,2023年获得清华的精品课程,2023年获得了教育部的国家级一流本科课程。作为本科课程,教育部的国家一流本科课程是最高奖,所以我还是挺自豪的。这个书是基于课程的内容,但是简化了技术的细节,在保持严谨性的同时,力求做到通俗易懂。

总共14章内容,对于大国竞争的几乎所有重大领域都进行了系统、严谨、专业的分析,我们构建了一个大国竞争的理论体系,对大国竞争的关键问题提出了全面系统和自洽的解决方案。我1987年清华经管毕业之后就开始做研究,第一篇文章就是东北亚经济合作的构想,所以这本书也是我30多年来对于全球化研究、思考的一个总结。

这本书主要有三部分内容,第一个是热点问题的讨论,第二个是理论体系,第三个是世界观,三件事情贯穿在这个书里面,同时有不少我过去30多年所亲身经历的中美之间的小故事,贯穿在书里面,通过我自己的亲身经历,来理解大国竞争和世界秩序的重构。

这本书提出的概念、名词,90%以上的都是原原创。比如说领先者困境、追赶者陷井,没听说过,对吧?一开始,我们用“二流大国陷阱”,后来改成“追赶者陷阱”;比如说分工固化的增长陷阱原理,这都是我们过去六年来从0到1的概念的创造、理论的创造、搭建了一个分析框架,一个从0到1的理论框架。至于说这个理论框架能不能解释现实,只有读者能够来进行评价了,欢迎广大读者批评,帮助我们改进这个理论框架。

这本书面向的读者首先是对国际贸易金融大国竞争感兴趣的高校师生,可以作为相关课程的辅助教材,更广泛的对象是对在国际贸易、金融、技术、产业、安全与全球治理体系等领域的大国竞争感兴趣的所有通识类的读者。我以前在“得到app”的课面向的是初中以上的读者,我写书的时候也认为应该适合初中以上的读者。

本书的最主要的内容“三足鼎立的世界秩序”,是一个25年探索的过程,我下面给大家讲讲从1999年到2024年这25年探索的过程是什么样子。


我把它总结成这样几个年份,第一是1999年,是一个愿望,我要解释这个愿望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有这个愿望,然后因为当时的愿望和现实相背离的,所以很自然的2022年会碰壁。但是现实开始在2007年有变化,到了2012年的时候我们发现部分的现实已经和愿望一致了,就是三足鼎立的全球价值链的结构开始出现了,然而因为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之间出现背离,所以2018年发生冲突了,2022年又进一步的冲突了,到了2024年我们站在新世界秩序的十字路口,这是我想讲的这样一个故事。

讲这个故事,我亲身经历的25年的故事,回顾过去25年,站在今天这个时间点,来展望未来,看看今天这个时间点上对于我们中国人民、对于美国人民、对于全世界人民最为重要的选择和最为重要的思考是什么。

请大家跟我一起回到1999年,我本人当时是在美国俄克拉荷马大学任教,我住在离校园大概200米的一个老房子里,进来的路上是很多银杏树,我的后院里面有两棵胡桃树,上面还长了不少胡桃。


1999年是个什么场景呢,我想给大家讲一讲,第一,二战之后的大国竞争基本上落幕了,美苏争霸结束了,92年苏联解体。第二,美日的贸易争端也已经落幕了。我90年刚去美国的时候,在State College, 碰到的第一个游行是一帮人在down town 砸日本货,买美国货,这是我遇到的第一次游行。但是随着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日本资产泡沫的破灭,日本经济增长的停滞,美日贸易争端也结束了。第三,二战以来欧洲一直努力去挑战美元的霸权,从60年代开始当时的法国总统戴高乐去挑战美元霸权,因为美国是新世界,欧洲老世界,瞧不起美国的,欧洲一直试图挑战二战后美国的美元霸权,终于在1999年1月1号形成欧元了,欧洲人民欢欣鼓舞,欧元可以挑战美元的霸权了,但是这个期待被美国一巴掌打掉了,这一巴掌就是70多天对南斯拉夫的轰炸,科索沃战争,科索沃战争之后在欧洲的资本纷纷外逃,科索沃战争到99年结束之后,本来欧元对美元的汇率是高过1的,然后慢慢跌破1,前两天欧元好像又跌到20年来的最低点了。但是最主要的一巴掌就是科索沃战争。

所以在1999年的12月31号的时候,世界几乎已经形成一个稳态了。按照当时的著名的政治学家弗朗西斯·福山的《历史的终结与最后的人》所说,历史已经终结了,即历史达到一个稳态了。这个稳态是什么呢?就是美式的自由民主的阶段已经形成了世界的均衡,世界秩序已经达到一个均衡了,这个世界秩序就是三条,以美国为核心的全球价值链,加上美国主导的全球治理体系,加上所谓的华盛顿共识所代表的全球意识形态。所以在1999年的时候多数人认为世界秩序已经变成是美国主导的稳态。


那么这种观点对不对,我这儿有数据,基本上是对的。我们用2000年的全球贸易网络来看,这个网络概括了全球大概90%以上的贸易,大概60多个国家,我们用最大贸易伙伴的关系去分析在2000年的时候全球贸易网络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构,首先,德国是欧洲的核心。其次,除了德国以外,有一些非洲的法国的前殖民地还是以法国为最大贸易伙伴。最后,亚太地区几乎所有的国家都以美国为最大贸易伙伴,有一些亚洲的经济体以日本为最大贸易伙伴,但是日本以美国为最大贸易伙伴,德国以美国为最大贸易伙伴,美国和加拿大互为最大贸易伙伴,同时美国在亚洲的小核心日本和欧洲的核心德国都有驻军。所以这张图清晰表明,美国在全球贸易网络上,在1999年或者在2000年就是世界贸易的核心。


我们再来看一看GDP数据,1999年世界GDP是32.73万亿美元。美国GDP是9.63万亿美元,大概占世界GDP的29.4%。说大数,美国大概占世界GDP的30%,日本大概占世界的15%,中国占3%,粗略来讲,我们是美国的1/10,日本的1/5,你想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你居然要说中国是世界的一级,是不是有点夸张。所以这个数据无论怎么说,都不支持说中国是世界的三足鼎立的一极,这样一个说法。我在书上也讲,在2000年,世纪之交之时,美国对全球的主导地位如南极的冰山那样稳固,当然大家知道南极的冰山很快就开始摇晃了,那它为什么摇晃呢,咱们继续往下说。


面对这样的图景你可能会有愿望,会有憧憬,为什么会有憧憬呢?我想给大家讲两件事情,第一个是1999年,在美国社会,有很多人讨论人类大灾难。大家注意,我讲这件事情是因为现在美国也有好多人在讨论这样一件事情,但是1999年讨论的所谓人类大灾难并没有发生,但是会引起很多人的思考,怎么样能够避免人类大灾难,尤其是避免人为的大灾难,而实现世界的永久和平。美国主导的世界秩序显然是不行的,为什么显然不行呢,美国轰炸南斯拉夫显然不是和平的世界秩序,所以在当时我住在美国的Oklahoma,虽然是一片祥和的景色,但大家都在讨论会不会有人类大灾难。怎么样去实现人类的永久和平,这是第一个问题。第二个事情是当时刚好上一波全球化的高潮,有欧盟1993年成立,1999年统一货币,然后1993年北美自由贸易区也成立,世界贸易组织1995年成立。


那么什么样的世界秩序能够实现永久和平,为什么过去几千年来世界上一直在打仗,我的回答是要弄清楚推动这个世界主要的力量到底是什么,1999年之后推动整个社会发展的主要力量是知识、技术和人力资本,而不是过去土地、河流等物质资本。

过去这个世界上的物质资本比如说土地,土地很重要的特点就是它是私有品。全球那么多的战争相当一部分是为了土地在打仗,包括现在的巴以冲突、俄乌冲突,都是为土地在打仗,土地本质上是私有品,由土地带来的占有与剥夺、斗争与战争,对应的世界秩序也必然是国强必霸。

而到了新世纪,知识是公共品,本质上要求人们合作,共同创造世界,所以新世界秩序应该是合作共享。剩下的问题是要回答怎么样才能合作共享,新世界的治理体系要想合作共享,就需要是一个多级体系,而多级体系至少要三个以上的大国来支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需要三个以上的体系来支撑。已经有了北美自由贸易区和欧盟了,三足鼎立缺一个就是亚洲,这是从当时的逻辑上来推,我觉得缺一个亚洲合作体系。

第二,大家回顾一下1999年的时候刚好是民进党替代国民党上台的时候,国民党在中国台湾地区50年的统治结束了,一个主张“台独”政党的领导人陈水扁,成了台湾地区的领导人,台湾海峡形势很紧张。我就在想为什么东亚地区不能合作呢?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是不是可以用东亚经济的一体化来促进东亚地区的和平,因此我提出了“华夏共同体”的概念,“华夏共同体”作为三足鼎立的世界秩序的一极。

现在看来,当时提这个,它就是一个梦想,就是一个愿望,和现实差太远,中国经济体量才是日本的1/5,美国的1/10,你做不到一极,但是它是一个愿望。


这个愿望,在美国说不出来,我觉得到中国能说得出来。在2000年中国加入WTO,2002年我回到清华经管学院,我学术休假,当时钱颖一教授在清华组织特聘教授,共有28个半特聘教授,我是那半个。我为什么是半个呢,因为我刚好是清华经管毕业,回到了经管来做学术休假,所以当时邀请我帮着钱颖一教授一起开“经济学原理”课程,他讲一半,我讲一半;帮李稻葵教授开设“中级微观经济学”,也是他讲一半,我讲一半。当时林毅夫老师在CCER,也邀请我到CCER去给他上研究生的国际贸易课程,所以那一年我到北大和清华来学术访问。

我很认真,提出一个“华夏共同体”的构想,在美国讲,人家觉得你的想法有点crazy。那么在中国讲,应该可以接受了吧?结果我发现不行,到处碰壁。我还写了报告,没人愿意接,无人问津。为什么呢?大家回想一下2000年前后的时候,北京学术界,北大也好、清华也好,其他地方也好,热火朝天讨论的是加入WTO、与国际接轨、拥抱普世价值,听到我的“华夏共同体”的构想,觉得这个太离经叛道了,完全不予理睬。所以最后,我做了很多努力之后,就是在清华经管学院做了一次学术讲座,到CCER做了一次学术讲座。我做了两场讲座,然后就结束了,有老师说,你这个华夏共同体、三足鼎立的提法,至少50年,大概100年,也不一定行,所以是碰壁。

但是,当时的日本首相小泉纯一郎在访问新加坡的时候提出了“东亚共同体”的构想,然后2003年《东京宣言》,日本和东盟确立了“亚洲共同体”这个目标,09年日本的民主党首相鸠山由纪夫和中日韩讨论的时候,确立了把亚洲共同体作为和美国、欧美并驾齐驱的世界第三极。当然,他说的第三极是日本主导的亚洲共同体。所以,我想澄清一下,亚洲共同体这个概念不是我先提出来的,是鸠山由纪夫提出来的,但是他那个亚洲共同体,是日本主导的亚洲共同体。当然过了2010年之后,他这个提法就结束了,因为2010年之后中国经济体量就超过日本了,日本已经主导不动亚洲了。


2007年的时候,伍戈和我都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工作,我在研究部做常住学者,他是在亚太部。07年全球金融危机开始酝酿发育,08年全球金融危机就爆发了,这是一个变化的过程。所以我把2007年叫”起变“。继续向前走,2012年开始发现一些实质性的变化,什么实质性的变化呢?


首先,12年是一个转折口,12年之前美国一直是全球最大的货物贸易国。13年中国取代美国,成为第一大货物贸易国,从结构上来看,刚才让你看的那个结构,以美国为核心的旧的贸易结构被美国为核心的北美、德国为核心的欧洲,和中国为核心的亚洲价值链“三足鼎立”新的结构所取代,2012年新的结构开始出现了。


我这儿拿19年的数据,这样一个结构其实12年就出现了,但这是19年的数据。你看看欧洲这些国家的箭头还是指向德国,北美洲的这些箭头还是指向美国,但是亚太地区大部分国家的箭头都是指向中国,一个“三足鼎立”的贸易结构其实从12年开始出现了。经济基础开始变化了,这是从12年开始变化的。


经济基础在2000年的时候,美国是核心,虽然欧洲一些国家指向德国,有一些法国的殖民地指向法国,但是大部分国家是指向美国的。美国是德国的最大贸易伙伴,美国也是日本的最大贸易伙伴,但是到2012年,这个格局经过了12年,它就改变了,变成以中国为核心的亚洲,以德国为核心的欧洲和以美国为核心的北美“三足鼎立”的格局,你看这样一个网络结构的变化,12年就变掉了。福山所说的历史的终结,居然12年也就改变。

站在新世界秩序的十字路口——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矛盾

但是经济基础变了,上层建筑可没有变。货币体系里面全球外汇市场交易额的构成最大的是美国,从2001年2022年美元在全球外汇市场的主导地位基本上没有变化,上层建筑并没有变。2022年美元在全球外汇交易市场44.2%,人民币也就是2.6%。


我画了一个图,横轴是国民生产总值GDP占全球占比,纵轴是外汇市场的货币占比,你去看看除了中国和美国之外,欧元区的GDP占比是16.35%,欧元在外汇市场占比是15.27%,除了中美之外,基本上都是45度线上,一个国家的经济实力和货币实力基本上是一一对应的。但是中国是例外,美国是例外,中国的GDP是18.04%,中国人民币的份额3.50%,人民币差14个点。美国GDP是24.65%,美元44.22%,美元多19个点,这是我所说的这是全球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最基本的矛盾,货币结构与实体经济结构之间的矛盾。

这样一个矛盾到底有没有什么问题?有啥问题呢?


我们所知道经济基础会决定上层建筑,但是上层建筑会反过来也会改变经济基础。怎么改变呢?第一,通过大量发行美元、征收美元的国际铸币税;第二,通过美元进行金融制裁。美元是美国最核心的力量,所以美国有可能通过美元的国际地位来改变经济基础的结构。所以到底世界秩序的演变,到底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还是上层建筑决定经济基础,还不好说。

到2018年,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的冲突表象化了,怎么表象化了呢?我把大国竞争的前提条件定了两条,第一个,追赶国的制造业要超过守成国。第二个,追赶国的GDP要达到守成国的60%。这两个条件2016年就完成的,2010年中国制造业产值超过美国,2016年,中国GDP达到美国GDP的60%,所以从2016年开始,中美进入到大国竞争的阶段,果不其然,2018年中美贸易争端爆发,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2022年俄乌冲突爆发。2022年2月27日,普京命令俄罗斯的战略核武器处于戒备状态,核乌云再次笼罩世界,全球所有的人再次担心人类会不会被自己毁灭。人类大灾难在1999年没有发生,但是现在,我们开始担心它会不会到来?


2023年10月7日,巴以冲突爆发。以色列同样也是拥有核武器的国家,我们开始战战兢兢地担心未来到底会走向何处。

人民币成为世界货币 是世界和平的必要条件


2024年我觉得是一个十字路口,各种事情都在演变。经济基础到底是改变了上层建筑,还是全球国际货币体系来改变经济基础呢?最重要的,当然我们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是会不会打仗?为什么会打仗?在这本书里面,我们解释作为一个理性分析的方法,什么时候才会有和平呢?只有战争收益小于战争成本的时候,和平才能实现。对于世界的霸权国家的收益又是什么?成本又是什么呢?


我们提出提出一个条件,人民币成为国际货币是世界和平的必要条件。


美元依然是世界货币,人民币还不能自由兑换,美元计价的资产是全球唯一的避险资产。只要打仗,无论是科索沃战争还是其他战争,全球的资本就会流向以美元计价的资产。所以只要军事冲突存在,美元就会获益,就会得到好处。全球资产尤其是以人民币计价的资产就会流向美元资产,补强美国的经济、技术与军事实力,反哺军事冲突。我把这样一个链条称之为叫军事冲突--美元,美国打仗很可能并不是为了打赢,比如美国打科索沃它是为了打赢吗?不一定,它是为了打欧元,它是为了制造不稳定,制造不确定性,这样资产就流向美元了,所以军事冲突--美元循环,可能成为不断抽取中国经济的血液,而为美国经济补血的“抽血机”。如果在我们人民币还不是国际货币的情况之下,只要在中国周边发生军事冲突,我们就有可能陷入到军事冲突带来资本外逃,带来金融危机,带来经济衰退的恶性循环。


当人民币还不是国际货币时,战争风险是单边承担的;人民币承担战争风险,美元反而从战争中获益。

为了实现和平,人民币一定要成为国际货币。但是人民币如果要成为国际货币,我们的资本账户就一定要开放。可是,如果资本账户开放,资本外逃、金融危机的风险就会加大,资本账户开放了,资本都跑出去了,就会有金融危机。但是如果资本账户不开放,我们又有可能被金融封锁。

所以我们在2024年的十字路口所面临的挑战,防范金融危机与金融制裁双风险,是我们现阶段面临的大国竞争最重要、最基本的挑战。我认为比军事冲突的挑战,比其他方面的挑战都更为基本,更为重要。


如果人民币成为国际货币,美元与人民币将共同承担战争风险,中美军事冲突的风险将大大降低。

跟大家回顾一下这过去25年,2001年中国加入WTO,货物贸易全面开放。多少年了?24年了,资本账户还没有开放。资本账户的开放已经成为中国对外开放最关键、最重要、绕不过去,事关全局的政策举措。

资本账户开放——“四个九”试点的探索


如果你认为中国的开放政策、宏观政策里面,有哪一个政策是最核心,哪一个政策涉及到全局,也是最根本的,就是资本账户的开放。


问题是如何实现资本账户的开放呢?最近我们知道,这么重大的政策一定是顶层设计+摸着石头过河。什么叫顶层设计呢?我们在这本书的第11章国际金融竞争里面,做了一些理论探索。

第一,要在货币政策上进行突变型的技术创新。也就是说在资本账户开放的时候,可以想办法建一个资本跨境流动的防火墙,在适当的时机,比如说在人民币汇率升值的区间,选择开放,有序地推进资本账户开放。

第二,货币技术方面要有突变型的创新。比如我们讲的数字货币的突变型创新,有金砖数字货币支付平台,有货币桥,大家已经听说过不少关于数字支付的平台了,我觉得建立数字货币跨境支付平台也是我们在货币技术上重要的创新,这个在书的第11章做了探讨。


第三,要摸着石头过河,怎么摸着石头过河呢?我大胆地提一个建议,很简单。举个例子,可以找9个地方政府、9个金融机构、9个企业、9个高校做试点,推进资本账户开放、跨境数字支付的试点。中国的政策从来都是“顶层设计+试点”,一方面需要有顶层设计的讨论,另一方面也应该有试点。我的建议就是找9个自贸区,找9个金融机构,找9个企业,找9个高校去进行资本账户开放的试点,去推动这件事。

25年来,三足鼎立的世界秩序,从愿望到现实。回顾过去,是时候了,应该推进资本账户的开放了,因为人民币成为国际货币是世界和平的必要条件。

这是把这25年的探索,给大家做这样一个汇报,这个思考,有些是我跟伍戈兄在17年前,2007年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就开始讨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一直就有讨论,是美元作为一个主权货币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国际货币,国际货币体系一直需要改革。

我对这本书的介绍就到这儿了。当然,明天又是美国大选,美国的大选和宏观政策怎么去影响世界经济的演变,都是大家特别关心的问题。我把这个问题交给伍戈兄,谢谢大家!




点击上图 获取图书


《大国竞争与世界秩序重构》以经济学的理性分析方法去分析国际经济领域最重大的现实问题——大国在国际贸易、金融、技术、产业、安全与全球治理体系等领域全方位的竞争,用通俗的语言、贴切的事例、丰富的数据、深刻的洞察,在现有国际贸易与金融理论基础上,创造了大国竞争的理论体系以及其在当下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的应用、当代大国竞争的缘起以及国际经济秩序现状与发展。书中提出三足鼎立、竞争共存的新世界秩序的理论,总结其事实数据,分析其发展路径。




文字|李思佳

视频|王振旭、赵子文

编辑 | 杨粟裕

审核 | 鞠建东、随心

联系方式 |  cifer@pbcsf.tsinghua.edu.cn;

(010)83021539


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绿色金融研究中心

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绿色金融研究中心(Center for Green Finance Research, PBC School of Finance, Tsinghua University,简称“绿金中心”或“CGFR”)正式成立于2018年底,是我国成立最早、与国际合作最密切、具有世界一流水平的绿色金融研究平台,致力于绿色金融和可持续金融领域的学术与政策研究、工具创新、产研结合与国际合作。伴随着国家“双碳”战略全面推进,CGFR将全力以赴服务于国家战略、世界发展,在碳中和实现机制与路径、环境气候风险分析、绿色和可持续金融标准开发、绿色金融基础设施、科技赋能碳中和、转型金融、绿色金融产品创新、ESG投资研究、生物多样性与金融稳定关联关系等重点领域开展研究,支持国家相关部委、金融监管和头部金融机构的政策制定和战略规划。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讲席教授鞠建东现任中心主任。

↓点击“阅读原文” 观看讲座回放

绿色金融CGFR
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绿色金融研究中心(CGFR)正式成立于2018年底,致力于绿色金融和可持续金融领域的学术与政策研究、工具创新、产研结合与国际合作。业务咨询与合作请联系010-83021240杨老师。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