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8月26号是深圳市第44个生日,深圳1980年建市,我的朋友圈上轰轰烈烈地举办生日茶会,长达半个月的刷屏了。
六年前,我刚开公众号时,碰上深圳的生日,那一年38岁,我一向具有批判精神,感觉38岁的深圳像一个油腻的中年人。
深圳市这44岁的成长,在全国人民的注视下进行。是上世纪50-60年代生人的“诗与远方”,是青春热血的创业之都。深圳,是一种精神,在关于上世纪的电视剧年代戏中,深圳还是一个逃离内地封闭与观念落后的“精神栖息地。”
来了就是深圳人!这是每一个从深圳机场落地的深圳人,眼眶与心头一热的共同密码。
2024年的深圳生日,44岁的生日,我们该讨论一个什么样的深圳?深圳的中产阶层有没有形成,市民阶层有没有形成,阶层有没有开始固化?
我有一个感觉,深二代已经长大了。
2000年,在深圳出生,上学,成长的年轻人,今年刚好24岁。
2000年,深圳总人口700万人,南山区房价,均价在5000;
2024年,深圳总人口1779万人,南山区房价,均价还在每平米十万左右。
24年,轮回两轮生肖,总增长一千万人.我家孩子出生在2003年,中考时才知道,当年在深圳出生人口接近十万,后面几年突破新生儿一年出生十五万,二十万,到近几年又开始下降,这一千万人口中有近三百万是在深圳出生的。
我在《知乎》上看到一个热帖:在深圳读书,回老家工作的大学生说:接触到深圳的孩子很奇怪。如果家长是广东本省的人,他们会说自己是清远人,梅州人,佛山人,但是接触到家长在省外的学生,他们个个会骄傲且响亮地说自己是“深圳人”。
“骄傲”这一点刺伤了对方,网上很多“地域贴”,必然会引发地域的鄙视链。这种自信且骄傲的回答,被认为是对自己老家故乡的自卑,不愿提及,得到很多人的附和。
作为一个“深一代”,我反倒觉得这个博主的认知比较狭隘。深圳小孩对自己的身份认同有什么大惊小怪。广东人以前把广东以北的地方的女人叫“北姑”,男的叫“捞仔”一般的狭隘。
“深二代”很多小孩,土生土长在深圳出生长大上学,父母有的是跨省结合的,说父亲老家的人,又不会说老家的话;说身份证上的“广东人”又不会说粤语。说普通话长大,大部分深圳人对粤语:“识听不识讲”。和真正的“深十代”们相比,在村子里又没有家族祠堂可以进。深圳是广东一个最北方文化的城市,只能独立于广东来说深圳人。这也是很多深圳主义者,“深吹”呼吁多年的深圳市应该被“直辖”的理由。
也有人说,你们深圳的成功,是蛮荒生长出来的,干嘛自己顶着脑袋去找一个“公公婆婆”管着自己。在经历了太多的“一,刀切”的霍霍之后。好些深圳主义者近几年不再提“求直辖”了。
深圳精神是什么?我认为的深圳精神是“先行先试,敢为天下先”。
来了,就是深圳人!对非深圳户口福利上,“不排外”,给“非深户”学生扩大学位。对每一个来深圳奋斗的人和他们的孩子,都平等以待。解决他们的孩子上学,不要制造留守儿童等社会问题。
房价从2015年上了十万以后,引进人才是一个很难的事情,很多地方的硕士,博士。望房价兴叹,来深圳发展的意愿越来越低。指望安居房吧?安居房集团的前任董事长刚刚宣布已经被打“ 老虎。”
深圳因为有着独立优先于全国的是唯一可以制定法律的特区。说深圳精神,给人一种“闲话说玄宗”之惑。
中国是上位法,“先行先试的深圳精神”来自于深圳在制度设计方面优先于国家大法。深圳是唯一有立法权的经济特区。
早年市场化改革走得相当的彻底。深圳原本是商品房定位,大量的城中村以低廉的房租给外来打工者栖息。
2008年的《新劳动法》前,深圳制定的法律是优于国家大法的。人大代表们在电视上的听证会,一场又一场,为了帮市民争取八折的公交车票,争得脸红脖子粗。
还有个税的免征的起征点,当时是全国最高的,全国平均800块以上才起征,深圳是1600块,不强制交房屋公积金。到后面,全国上调时,我眼巴巴等深圳出台一个5000块以上的起征,可惜,深圳失去了“敢为天下先”的魄力。
当时,前公司在深圳和上海两地经常互调,上海的“五金”达到了上交的比例是40%左右,深圳只有20%多。两成多出来的,归个人支配,在房价几千块的时代,存首付时就划算多了。
深圳的房价也经不住国家金融政策的一再放水,扛不住人民币上涨的“蓄水池”。
深圳的改革的步伐,从来遇到的阻力都很大。
44岁的前面30年,深圳市户籍人口和居住人口一直倒挂的时代。我就当面听过一个蜀叔抱怨:在内地,一个警力管理一千的人口,在深圳,一个警力得管理5000人的规模。
早年的治安是的确不好,好的一方面也有,公共管理与服务跟不上,那就少了很多人情关系的成分在。用制度来约束,比如:交警执法这一块,极度不讲人情的。不像内地,破坏交规可以找人找关系去消除违规记录。在深圳,被拍到就得交罚款。
最近几年,先生去外地自驾,喜欢在当地租一台车去体验当地的交通状况。“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他会气急败坏的说,深圳的交管的人性化,制度化,道路设计的科学性,要优先于内地很多城市。很多城市一直在路挖挖,挖得没有提升交通的效率与质量。
住在深圳的困扰,也有很多的“路,挖挖”,很多扰民的工程。这么多年,发展大基建,深圳有了1000多个公园。打造各种花样街区,把鲜花定期换来换去,让人感觉深圳真的是一个很有钱的城市。
这些花钱方向,都不会花在个人的头上。年出生人口超过十多万,本地的高中学位,大学学位一直无法应对这十万人口。这几年,深圳的幼儿园“民转公”了,减轻了家长的部分教育负担。高中学位一直短缺,也在建“高中园”缓解,福田区还率先减免了高中生学费。很多出国留学的,是不得已,去国外寻求更好的教育资源。
罗马城不是一天建成的。这些年,还新建了很多医院,一方面,有技术,有能力的专业人才欠缺;一方面又是各种985,211名校生,缺乏就业岗位。人人都涌去考公考研延毕。
44岁的深圳是什么状态:从广州迁来的某房地产公司某大,“两万亿”规模债务至今没有解决。曾经全球市值第一的某万某科,现在的财务状况也岌岌可危。教师,公务员在降薪通道中。
王石,任正非,他们这代人,打破了当年的铁饭碗,来深圳创业,创建了解决数万人就业的商业帝国,全国的大学生纷纷孔雀东南飞。第二代创业的腾讯,许多玩QQ长大的人慕名而来深圳找工作。今日的深圳呢?如果这些企业遭遇危机,做不成百年老店,未来大学生的就业在哪里?
8月26号也是开学季。2003年出生的小妞的同学,我看到她的小学同班同学两个男生,一个去了宾夕法尼亚大学读研,一个去了美国的霍普金斯大学,还有两个在华盛顿大学读本科的。就是粤海街道办上一所普通公办的小学,班里还有四五个在国内985的,一本率占了小半人。
深二代的学历也越来越豪华,有的人高过自己的父辈,有的人没有超越父辈。他们的工作岗位在哪里?他们未来的就业前景不一定达到父辈。一方面是被AI时代给取代,一方面是目前低迷的经济大环境。
我们这一代70后,赶上深圳的改革红利,在深圳成家立业。深二代的未来在何方?一个好的社会,应该让人学有所成,尽情发挥自己的创造力和能力。
今年四五月份,我看到几个房产抛售,全家移民去美国,加拿大让小孩接受教育。这算不算给大家留下来了一个资金和人才都开始“空心化”的深圳?
不得而知,宏观经济政策不是由我们普通人说了算,代价与结果却是由我们来承受。社保交的一年比一年高,领的时候却一年比一年低,又延迟退休。
第一代来深圳的人,被叫成拓荒牛,拓荒牛已经老去。有没有留下一个充满希望的深圳。来了,就是深圳人,还是,来了安居乐业,才是深圳人。在生日之际,是值得我们来思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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