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金彪头上一根毛没有亮突突的,脖子上戴着根粗粗的金链子,笑呵呵的走到牛建业身边,开口说道:“老牛,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去桃园找你不在,听说你在村子里,怎么,遇到事了?”
牛建业看着满脸横肉的金彪笑笑说:“一点小事,卫国是怎么给你们说的。”其实牛建业也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他只是在桃园里给李卫国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找几个人来,因为他听张寡妇说要打郝康的李成功在村子里是一霸,而且他们李姓的人又多,万一真要闹出事来,一个人怎么都得吃亏。
金彪回应道:“卫国让我来看看你怎么了,说是谁让要你在村子里受一丁点委屈,都不会让那人好过一秒钟。”
李卫国确实是这么说的,如果他不是离李台子有四五个小时的车程,他自己早就奔过来了,牛建业是谁,在他心里那可是最最重要的人。
牛建业看着李成功笑了笑,说道:“你是想废胳膊还是腿,你自己选一样。”
李成功看看金彪,再看看牛建业的脸上的笑,直觉的头皮发麻,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这小小的李台子能见到金彪,更想不到一个不起眼的看桃汉子,能和金彪认识,而且对方还专程来保护他。
李成功瞬间就换了个脸,急忙赔着笑说道:“误会,都是误会,是俺没弄明白,这小孩子打个仗再正常不过的事,俺只是过来看看小康有没有事。”
“是吗?可刚刚你不是说非要打死他吗?又是谁在污蔑这孤儿寡母的?我现在问你是要胳膊还是腿?”
牛建业盯着李成功冷笑,而金彪则在牛建业身边一直摸着自己的光头,嘴里笑呵呵的也看着李成功。
牛建业这么一说,再加上金彪一直盯着自己看,吓的李成功顿时就跪了下来,哆哆嗦嗦的说:“是俺不对,是俺有眼无珠错怪了郝康,俺给你赔礼,俺给你认错,俺把郝康的医药费都赔了,是俺不对,求你们放了俺吧。”说完还在自己的脸上使劲的扇了几巴掌。
一旁的刘月兰见到自己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都吓的都跪下了,也哆嗦着跪了下来,哭着说道:“是俺不对,是俺嘴里不干净,冤枉了美英妹子,俺知道错了,求你们饶了俺家男人吧。俺赔钱,赔钱。”
牛建业站着不说话,他其实只是想吓唬吓唬李成功,真要断了李成功的腿,他也下不去手,毕竟这是一个法制的社会,更何况他也是一个退伍的老兵。
金彪见牛建业不说话,上前俯下身,在李成功耳边轻轻的说了句话,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冷笑了笑,然后穿着皮鞋的脚就落在了李成功的手背上,在上面用力的碾了几下,直到李成功疼的趴在地上求饶才收起了脚。
李成功握着已经脱了皮肉的手对金彪说:“您说的话俺都记住了,回家俺就送钱来,五千一分都不少,彪哥,不,彪爷,求你饶了俺吧。”
金彪对着李成功满意的笑了笑,转身对牛建业说:“老牛,我先回了,有事你叫卫国说一声,我金彪一定到。”
牛建业微笑的伸出手说:“谢谢金彪兄弟,改天坐在一起聊聊,今天老牛还有事,就不留兄弟了。”
金彪上了车,从车窗里又探出头来,对李成功说:“记住我说的话了吧。”然后给牛建业挥了挥手,关上了车窗。
七八辆车子很快就驶出了村子,李成功一直没敢爬起来,直到牛建业说:“怎么,还在这赖着不想走吗?要不要留你吃个中饭?”
吓的他赶紧爬起来,在刘月兰身上踢了一脚头也不敢回的走了。
)只是在他刚起身的那一刻,看热闹的人都笑出了声,这李成功早已经吓的尿湿了裤子,尿水顺着裤腿往下流,直臊的他没了脸见人。
牛建业看着李成功一家人畏畏缩缩的离开了郝家,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大声的说道:“从今以后,谁要是和郝家过不去,我牛建业第一个不同意,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他,她们孤儿寡母是什么样的为人,我想大家也都清楚,以后还请乡亲们多照顾照顾她们,要是哪个再犯浑,我牛建业要了他的命。”
李姓村民在牛建业说完后,一个个默不作声的离开了,其他人仍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只是一小会也都散了。
门前只剩下二秃子坐在石头上,手里夹着根烟,见人都散了,结结巴巴的说:“羊没……没买到,热……热闹也……也散了。”
牛建业对他笑笑,锁了院门,匆忙去了医院。
大队医院门前,李茂田正蹲着抽烟,见牛建业过来站起来说道:“没事了?”
“没事了村长,我不放心过来看看,桃园里有张大妹子帮忙看着,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过去看会。”牛建业从兜里掏出烟,抽出一支给李茂田。
“谁?你说张寡妇在桃园?她咋去桃园了?”李茂田一听到张寡妇心思就荡漾了,这张寡妇虽说长的不如徐美英,可是那股浪劲,再加上那尖细的嗓子一叫,直酥了李茂田半个身子,光是想想都让他上了天。
“我得去看看,这张寡妇哪有那个性子一直在里面守着,建业呀,你去看看小康,不急着回园子,我过去就行了,你中饭吃了再回吧。”李茂田说完也不等牛建业说话,急匆匆的出了大队。
郝康看见牛建业出现在医院里,慌忙问道:“建业叔,你没事吧,我正担心你呢。”
徐美英见牛建业来也慌忙站了起来,微笑的说道:“他叔,又让你费心了,他们没有为难你吧,等小康挂了水,中午去家里吃饭。”
“没事嫂子,都没事了,以后不会再有人为难你们了,我在这看着小康吧,要不你先回去休息。”
“妈你回去吧,有建业叔在没事的,我们一会也就回去了。”郝康头上已经包好了纱布,之前还阴沉的脸上也有了些光彩。
“他叔那麻烦你了,小康挂好水你和他一块回,俺在家做好饭等着。”徐美英从兜里掏出钱,放到郝康手里,又对郝康说道:“记得把你建业叔的钱还他,这些钱也就够了。”
“知道了妈,厨房里有些吃的你回去收拾收拾,别让老鼠给糟蹋了,那可是建业叔费老大力气背回来的。”
“妈知道了,那他叔,俺回了,麻烦你了。”徐美英又是一番道谢才出了大队医院。刚出医院顶头就遇见了刘月兰。
徐美英还想着要不要说句话,谁知刘月兰主动打起了招呼:“美英妹子,俺给你赔不是了,你别往心里去,小康怎么样了?”
“小康正在挂水,没什么大问题,你家胜子呢,没事吧,俺家小康也不对,哪能动手打人。”
“没有没有都是胜子的错,美英妹子,俺不给你说了,他爸在家等着俺拿消毒水回去呢,改天去家找你。”刘月兰说罢,拐进了医院。
刘月兰进到医院时,牛建业正坐在床边和郝康说话,她看都不敢看一眼,畏畏缩缩的走到王广成身边,小声的说:“王医生,俺买一瓶消毒水,另外把小康的钱也一并给了。”
“什么?我没听错吧,把小康的钱也交了?”王广成不太相信的看着刘月兰,心想:“这整个李台子谁不知道,你可是出了名的会过日子,一个钢镚都要掰开着花的主,还能替别人交钱,这太阳还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王医生你小点声,赶紧给俺拿了药,俺家男人还等着呢。”刘月兰斜眼看了看牛建业,吓的站在王广成身边一动也不敢动。
“建业叔,你看她怎么那么怕你,刚刚你是怎么收拾她们的?”郝康看着刘月兰战战兢兢的出了医院门,很是好奇牛建业做了什么。
牛建业暖暖的看着郝康,轻声说道:“傻小子,叔看到你这样心里难过,赶快好起来,以后叔来保护你,再也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建业叔,我不疼,真的,打架对我来说都成了家常便饭了。”郝康笑着擦掉不知何时已经流下的眼泪,继续说道:“建业叔,你讨厌打架的郝康吗?”
“你个臭小子,你做什么叔都喜欢。”牛建业抬头看看盐水瓶里的水快要完了,起身走进里间的屋子说:“王医生,该换水了。”
王广成正在写着什么东西,抬头看了看牛建业,扬了扬嘴角说:“好,我知道了,马上去。”
王广城放下笔,在牛建业刚转身的一刹那,又开口说道:“你叫牛建业?”
牛建业不置可否的笑笑,王广成推推鼻梁上的黑色眼镜框,没有缘由的说了句:“小康从小就受尽了苦,如果可以,请尽量不要伤害他。”
王广成说完径自走出内屋,从外屋的架子上拿了瓶配好的药水,走近郝康微笑着说:“小康,还晕吗?这瓶水挂完就可以回去了,回去之后多吃点肉汤补补。”
“嗯,谢谢广成哥,我感觉已经好多了。”郝康说着对牛建业咧着嘴笑了笑。
牛建业也回以微笑,只是此刻在他心里仍然想着刚刚王广成说的话,他感觉话里似乎隐藏着什么,隐约中他感觉王广成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而他似乎也是那样的人。
一瓶水很快就挂完了,牛建业搀着郝康出了医院,路上遇见村子里的人都主动的给他打招呼,甚至有些还主动的停了脚步跟他热套几句,郝康一直被牛建业搀扶着,有几次遇到了人他都想把胳膊从牛建业手里挣开,又觉的挣开了反而显的自己有问题,何况他心里是喜欢这种感觉的,他觉的身体和牛建业贴着,整个人都像沐浴在阳光里,温暖而不炙热。
快到家时,郝康突然问道:““建业叔,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说完低着头,斜动着眼珠看着牛建业大大的手。
“你个傻小子,这话你都问多少遍了?怎么?我是你叔,难道不应该对你好?”
牛建业原本搀扶着胳膊的手反过来抓着郝康的手腕,稍微用力的捏了捏,又说道:“叔愿意对你好,叔这辈子都对你好。小康,你怕吗?”
牛建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就想把心里的话都说给郝康听。
“怕?怕什么?建业叔你现在对我好,我将来也会对你好的,而且会加倍的对你好。”郝康把手腕从牛建业手里挣开, 从兜里掏出一颗小儿酥,放在牛建业手心里。
“糖,从哪来的,你小子都多大的人了,还吃糖。”牛建业把糖攥在手里,温热的眼睛看着郝康。
“广成哥给的,说是吃了糖头就不晕了。”郝康快走几步,推开院门,回头给了牛建业一个浅浅的笑。
牛建业看着郝康嘴角轻轻的上扬,心也跟着化了。
徐美英见郝康进了院子,没见牛建业的影子,刚想开口问问,就见牛建业进了院子,她略显着急的对着牛建业说:“他叔,俺心里正急着嘞,想找你说个事。”徐美英喘着粗气转过身走进堂屋,片刻功夫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叠钱。
“他叔,这是李成功他们两口刚刚送来的,说是这三千块钱算是赔偿了。你说,俺咋能要这钱,他那边胜子也伤了,按理说俺也得去看看,这乡里乡亲的,俺不能要这钱。”
牛建业看着徐美英,打从心里佩服这个农村的女人,但是牛建业知道,过份的善良会别人看成软弱,他不希望郝康长大后也会像徐美英一样软弱,至少不会没有底线的善良。
“嫂子,这钱留着,一是给小康补补身子需要用钱,二是眼看要开学了,也刚好可以交了学费。嫂子,你太善良了,这钱还回去先不说他敢不敢要,就是往后别人知道了,还以为你们很好欺负。这次小康不白受罪了?”
牛建业又看看郝康说:“你什么意见小康?这钱送回去吗?”
郝康看看徐美英,又看看牛建业,他心里也是拿不定注意,但他觉的牛建业说的有道理,凭啥他就要白白挨这一砖头,本来错不在他。
“妈,听建业叔的,钱不还回去了,我倒要看看,这以后谁还敢欺负咱。”
徐美英手里拿着钱,犹犹豫豫的小声说:“他叔,真不还回去?这钱可不少嘞,你说人家也不容易,以后再……”
“嫂子,你先收起来,有我牛建业在,我看谁敢,本来就是咱吃亏,是他们挑事,有本事欺负孤儿寡母的,就应该有本事承受这样的后果!他们送来就是寻个心安,你这送回去,指不定他们怎么想呢。”
“妈,建业叔说的对,我看这钱就不该还,妈,建业叔都饿了,咱先吃饭吧。”
“对,对,对,都饿了,小康,把菜端出来,妈去屋里拿瓶酒出来。”徐美英听了牛建业的话,心里也敞亮了许多,皱起的眉头也散开了。
牛建业大半瓶白酒下了肚,只觉的头晕晕沉沉的,对着郝康说:“这酒劲还真大,叔觉得晕多了。”
“建业叔,要不到我屋里睡会,桃园有村长在,没事的。”郝康又给牛建业夹了一筷子鸡蛋,顺手把酒瓶盖上,放在脚边,他担心牛建业,怕他再倒上。
“小康,快扶你叔到屋里躺下,再倒杯温水放床前,渴了好喝。”
郝康扶着牛建业进了堂屋,牛建业也许是真的喝的有点多,胖壮的身子倚在郝康身上,嘴里说着:“没事,没事,叔能走,能走。”
郝康把牛建业扶上床,打开老旧的木窗,回头再看牛建业时,只见他眼眶里泛着泪光,顺势摸到郝康的手,轻声的说:“傻小子,以后别那么傻,你一个小人能打的过他们?你不知道,叔看到你满头满脸都是血,心里有多难受,以后有事一定要找叔,叔就是你的靠山,就是你的大树,你累了,受人欺负了,心里没着落了,找叔,叔永远都不会让你受委屈。”
郝康任凭牛建业紧紧的拉着他的手,他听到厨房传来乒乒啪啪的洗碗声,眼里的泪光一点点凝聚,最后晶莹的泪滴从脸上划落,这一刻,他似乎觉的这样一个破败的家才像一个完整的家,他童年缺失的父爱,正一点点的回来。
“建业叔,你咋还流泪了,我这不是已经没事了。”郝康伸出手轻轻的擦掉牛建业眼窝里的泪。
“叔没哭,叔就是心疼你。”牛建业松开郝康的手,伸直了胳膊也替郝康擦掉了眼泪。
“建业叔,你睡会吧,一会我再叫你,咱俩一起去桃园。”郝康转过身双手把泪痕擦干,他不想让徐美英知道哭过,自从他懂事后就很少在徐美英面前掉过眼泪,就算在外面被人欺负的不成样子,也只会偷偷的抹两把眼泪,回到家又像没事人一样。
郝康出了堂屋,在厨房倒了杯水,再回来时牛建业已经睡着了,放下玻璃杯,郝康见牛建业额头上已经有些出汗,轻轻的解开他衬衫上面个两颗钮扣,手指不经意碰到牛建业的肌肤,深怕会惊醒牛建业,等待了片刻,见牛建业依然睡的安稳,郝康轻笑了声,然后竟一时意乱,在牛建业脸上偷偷的亲了一口。
郝康亲完牛建业,整个心仿佛要跳出来,感觉整个人都烫的厉害,同时他又觉的像是做错了,是那种偷偷摸摸做了下流事情的错。郝康慌乱中转身就要出卧室,谁知一下子撞在了徐美英怀里。
“妈?你什么时候在这的?我……我要去厕所。”郝康不敢看徐美英的眼睛,他觉的徐美英已经看到了。
不过,徐美英确实是看到了,她看着郝康急匆匆的背影,再回头看看躺在床上的牛建业,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那滋味怎么也说不清楚。
徐美英心想:“小康咋就偷偷亲了牛建业,这孩子从小就没有爹,莫不是把牛建业当作了爹吧。就算是当作了爹,可为啥要亲他?”
徐美英怎么也想不明白,当然她也不会问郝康,虽然她是一个无知的乡下妇女,但是这件事她知道绝不能随随便便的就问出口。
郝康从厕所出来,徐美英坐在厨房的桌子边,微笑的说:“小康,你来和妈聊聊,妈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咋了,妈?身体不舒服吗?”郝康走到水井边洗了手,然后坐在徐美英身边,担心的神色看着她。
“不是,妈这身体没事,妈就是想给你聊聊你爹的事。”
“爹?说他干什么?那人和咱有啥关系。”郝康气哼哼的把头转到一边。
“小康,你都多大了,咋还这么孩子气,说一千道一万,他还是你爹,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嘞。妈心里怨他,那是俺们大人的事,可你身上毕竟是流着他的血嘞。”
“妈,说这干啥,这我都知道,但是他那么狠心抛下咱娘俩,我恨他,这辈子也不想见他,更不会原谅他。”
“前些日子,听人说在城里见到他了,头发都白了,穿的破破烂烂,日子过的并不好嘞,唉…….”徐美英叹了声气,红了眼圈。
“妈,犯不上为他难过,过的好不好都是他罪有应得,若不是他跑了,咱家也不会过成了这样的光景。”郝康看到徐美英红了眼圈,他的眼眶里也全是泪。
“妈不难过,妈想让你去城里找找他,他要是还和那个女人一起过日子,你给他留些钱就回来,他要是一个人没依没靠的,你就把他接回来,咱家没钱,可粮食还是够的。”
“啥?我不去,说什么我都不去。”郝康急的一下子站起来,也许是气血冲上了头,感觉整个身体晕晕眩眩的。
“为啥不去,他可是你爹,这要让外人知道了,该怎么说你。”徐美英知道郝康的性子,又缓缓的说道:“小康,咱做人最重要的是啥,他就是千错万错,可没有他就没有你郝康,就这一件事,你都要去找他。”
“妈,你别说了,反正我是不去,我没有那样的爹,也不想有爹。”郝康刚想进屋,就听见牛建业的声音。
“小康,你妈说的对,就算你不想接他回来,看上一眼也是要去的,难道夜里你就没琢磨过他?”牛建业说着从堂屋出了来。
“他叔,俺娘俩是吵到你了,这才睡一会就起了。”徐美英站起身,觉的有些过意不去,忙叫郝康进屋把玻璃杯拿了出来。
“没事的嫂子,我睡觉一贯的不实,一点动静就醒了。”牛建业说完看了看郝康。
郝康被牛建业的话惊的心里炸了锅,心想:“完蛋了,建业叔根本就没睡实,那我刚刚偷亲他……那在桃园我没羞没臊的盯着他看,岂不是他都知道。”
“小康,叔陪你去,就去两天,寻的到寻不到就两天,你看怎么样?”牛建业盯着郝康,直看的他心起了毛又说道:“今天晚上就去,刚好也能去好些的医院把头检查检查。”
“建业叔,我这头还好,带着帽子就行了,可我这眼……反正我不去。”
“眼咋了,我看好的很,照你这么说,两个眼都瞎了的怎么办,不出去见人了,只要你心里有光,还怕看不到路?”牛建业开始板着个脸,他知道这一招最有用。
“建业叔,我去,我去还不行吗?你咋还生气了,等会我收拾下就和你一起去。”
郝康说完对徐美英又说道:“妈,我就去两天,结果如何我都只去两天。”
“好,妈给你拿五百块钱,见了你爹就给他,他要是想回来,就让他回来。”徐美英抹抹早已经掉下的眼泪,又对牛建业说道:“他叔,多亏了你,这孩子现在只听你的,谁的也不听,这以后你多替俺理理他。他要是不听话,你尽管收拾他。”
“嫂子,你放心吧,小康好着呢,只是脾气有点倔。”
郝康随徐美英进了屋,牛建业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出去,对方的铃声只响了三秒便接通了。
“建业,你没事吧,想打你电话,又不知道你方不方便。金彪都给我说了,我还怪他走的太早了,要是你出个什么事,我就他断交。”李卫国接到牛建业的电话,很开心,不觉的就多说了。
“卫国,你是怎么认识那人的,看起来你们根本就不是一路子人。”
“你说金彪吗?是我同学,多少年了,一直联系着。”
“哦……”牛建业想要告诉李卫国离金彪远点,可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来,他觉的和什么样的人交朋友是李卫国的权利,他无论作为上司或者朋友,都没有权利去阻止。
“卫国,我这里没事了,辛苦你了。”
“嗯,没事就好。”挂了电话,李卫国把手机放在胸前,他此刻真的很想牛建业,关掉电脑上所有页面,在一个加了密的文件夹上输了密码,文件夹里全是牛建业的照片。
他用鼠标轻轻的点开了一张,照片上的牛建业身穿一身军服,正对他微笑。
牛建业向李茂田请了假,李茂田也没多问,一是他一个人在桃园有利于私会张寡妇,二是通过李成功一事,他猜测牛建业绝非一个普通的庄稼汉,后来在桃园听张寡妇提到金彪,更让他对牛建业敬畏三分。
牛建业带着郝康赶到县城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在县城上好的宾馆开了房,二人又在楼下随便吃了点晚饭,就回到房间里休息了,这一天确实把他俩折腾的够呛,牛建业相对还好些,而郝康进了房间就像是没了骨头一般,软塌塌的瘫在了床上。
“小康,累坏了吧?起来洗洗再睡。”牛建业脱掉衬衫和长裤,只身穿着黑色的四角裤坐在床沿上,疼爱的看着对面床上的郝康。
郝康抬起埋进被子的脸转向牛建业,懒懒的说道:“不想动,这早上干仗整个身子都酸疼酸疼的,建业叔,你去洗吧。”
“嗯?除了眼和头伤了,还伤到哪里了?”牛建业用脚踢了踢郝康的小腿,又说道:“起来起来,把衣服脱了,我看看哪里还有伤?”
“真不想动,是这里有些疼。”郝康胳膊弯伸到侧腰上,隔着短袖摸了摸,疼的直咧嘴。
牛建业把郝康的短袖拉到腋下,就看到侧腰上淤紫的一片:“这个狗杂碎,看老子回去不废了他,下这么重的手。”
“是脚,踢的。”郝康把短袖往下拉了拉,继续趴着。
“穿着衣服睡觉热不热,脱了吧。”牛建业小心翼翼的把郝康的短袖从头上脱掉,又把他的裤子也拽了下来。
郝康不知道是真的太累,还是难为情,任凭牛建业把他的衣服都脱了,最后他全身只剩下一条内裤,趴在床上也不动弹也不说话。
牛建业在郝康挺翘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朝洗手间走去:“你个傻小子什么时候成了个小懒虫。”
“现在。”
郝康听到洗手间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以为牛建业在洗澡,迷迷糊糊在刚要入睡时,突然背上被传来温热的感觉。回头看时,牛建业正满面笑容的给他擦身体:“你小子全身上下也就屁股蛋子白些。”
郝康感动之余又觉的尴尬,想起身到洗手间自己去洗,结果刚想起身,就又被牛建业按在了床上:“乱动什么,一会就好,我再拿毛巾去湿湿水。”
郝康看着牛建业的背影,再一次的湿了眼眶,他觉的牛建业太过于宠他了,他想万一有一天牛建业也会像郝长柱一样抛弃他,那该怎么办。
想到郝长柱,他从布袋子掏出出门时徐美英塞给他的相片,泛黄的相片上一男一女,他是第一次见这男人,但记忆中好像在哪里见过,女人就是徐美英,年轻时的徐美英落落大方,短短的齐刘海发型和她的鹅蛋脸相称,一看就是个漂亮能干的女人。
“这是你父亲?”郝康一时看的入了神,竟没发现牛建业已经走到了身边。
“嗯,我也是第一次见,以前都不知道有这张照片。”郝康偏着头,把相片递给牛建业。
牛建业接过相片,看了几眼把相片放到郝康的身边,开始帮郝康擦腿:“小康,我怎么觉的大队医院的王广成和你父亲长的很像。”
牛建业这么一说郝康才反映过来:“对,对,对,我刚刚还想着在哪里见过。广成哥是和他挺像的,特别是眼角处的那颗痣。”
“建业叔你说广成哥会不会和他有什么关系?”郝康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激动的一刺溜反了个身。
“你这个脑袋整天想什么,明天真得带你去医院好好查查了。不是困了吗?快睡吧。”牛建业说着轻轻的在郝康身上打了小郝康一下,惹的郝康“哎哟”叫了一声。
牛建业再次的进了洗手间,洗漱一番出来后,郝康已经睡着了,他从郝康手里把相片拿下来,仔细的看了看,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把灯调暗了些,躺在床上侧身看着熟睡的郝康,渐渐的睡去。
两人在县城找了郝长柱两天,拿着照片问了很多人都说没见过,牛建业并没有动用关系,他觉的主动带郝康来找人,一是安了徐美英的心,二是也让郝康的心里不那么为难和难过,至于找到找不到听天由命,何况人在不在县城也只是别人的一句话。
两天无果,两人去了趟医院后,便叫了辆车要回李台子。车上的司机倒是个热乎人,知道他们来城的目的,想要看看相片,结果竟然还真见过郝长柱,说是上个月在街头一个头发全白的人倒在了地上,医生到了也没抢救过来,长的和相片里的人一样,司机说他记的如此清楚,是因为他家的老爷子就是一头白发,身体不好经常一个人出去,那天他特意下了车去看看的,所以才对那人长相记忆深刻。
郝康从司机口中听到郝长柱已经死了,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要说悲伤么,竟一滴眼泪也没掉,要说无所谓么,又觉的鼻子酸酸的。他把布包抱在怀里,手臂又紧了紧。
牛建业从后面环住郝康的肩膀,用手轻轻的拍了拍。他想安慰郝康,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车子很快就到了李台子,当然,他们还是在路口下的车,两人一路无话的走在通往村里的小路上,远远的就看见徐美英站在路边,向他们张望。
“小康,咱得走快点,说不定你妈有什么急事。”牛建业手里提着一袋子吃的,也许是有些重,头上已经出了汗,郝康抢过去要提着,结果又被牛建业夺在手里:“小伤员,这点东西累不着叔,倒是你,身体虚着呢。”
郝康笑笑,没有回话,似乎还沉浸在郝长柱不在了的消息中。
两人到了徐美英跟前,还没站稳,徐美英开口就说道:“小康,见到了吗?你爹咋样了?”
郝康看看牛建业,吞吞吐吐的说道:“没见到,听人说不在县城了,到别处去了,妈你就别担心了,他过的好着呢。”
“真的?”徐美英的眼神里似乎有着一丝丝失望。
“真的,你不信可以问建业叔。”郝康又看了看牛建业。
“是,嫂子,人已经不在县城了,你就别担心了,好着呢。”牛建业看到了徐美英眼里的失落,他猜测也许徐美英一直就没忘记过郝长柱。
“好就行,好就行。”徐美英勉强的露出笑容,又对郝康说道:“咱家的羊死了,这天热放不得,咱们回去把羊剥了,晚上煳羊肉,俺在手擀些宽叶子面。”
“啥?羊死了?都怪那个二秃子,再好的羊被他一抓也活不了,下次见了要让他赔。”郝康心疼羊,那几只羊可都是他一把草一把草喂大的。
“赔啥赔,人家也不容易,权当给你补补身子了,他叔,今天晚上就在俺家吃。”
“还是嫂子看的开,这羊死了,以后再多养几只,人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好。走了小康,回家剥羊去。”牛建业一脚踢在郝康的屁股上,直踢的郝康往前窜了几步。
回到家中,徐美英忙着烧开水,牛建业和郝康两人把羊吊在门前的歪脖子树上。
郝康站在牛建业旁边,看着牛建业手里拿着尖刀犹犹豫豫,不禁笑出了声。
牛建业转头看看郝康说道:“叔以为你心里还难过着呢,小康,你相信那司机说的话吗?”
郝康从牛建业手里拿走尖刀,从羊的后腿的关节处一刀割开,然后把尖刀插在肉和皮之间往羊肚子划去:“建业叔,我不怎么难过,真的,我从小就没见过他,虽然他给了我生命,但和陌生人又有什么区别。”
不觉间郝康已经剥好了羊的后半部分,这会正在剥羊的前两条腿,回头笑笑又说道:“建业叔,你觉的我这样说是不是很冷血?”
牛建业心疼的看着郝康,他明白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从小就被抛弃心中的阴影可想而知,想必除了恨便没有别的了吧,“小康,叔能理解你,以后叔来照顾你。”
“嗯”郝康心里酸酸的,他不知道该如果继续说下去,专心的剥着羊,也就十几分钟时间,一只整张的羊皮被郝康剥了下来。
“你个傻小子还有什么不会做的?”牛建业赞许的看着正在处理羊皮的郝康。
“我会的东西多了去了,这羊皮想要卖个好价钱,毛色一定要好,而且要尽可能的把一整张皮铺开晒干,防止发霉腐烂。当然了,也不能在太阳下暴晒,那样就缩的不成样子了,谁还买。”郝康得意的说着,手上也不闲着。
“还牛起来了。”牛建业蹲在郝康旁边,笑呵呵的。
“没你牛呢。”
“你当然没我牛,难道你没听到别人都叫我老牛吗?”
郝康弄好羊皮,起身挂在阴凉的墙角,看着牛建业笑呵呵的说:“建业叔,幸亏你不姓朱。”
“姓朱?”牛建业一个朱字没说完,就知道被耍了,笑骂道:“你个臭小子,竟拿叔寻开心。你是想说我笨吗?小心我收拾你。”
“呵呵呵……我可不敢。建业叔可是聪明人。”
“小康,咋能跟你建业叔没大没小的,以后不许这样了。”徐美英从厨房出来,刚好听到两人的对话。
“没事的嫂子,没那些规矩。”牛建业帮着郝康把羊抬到案板上,郝康用大刀一块块的把肉分成大小均匀的块状,又放在热锅里焯了水。
等一切忙完,徐美英炖好羊肉,又擀了宽面叶子,天已经黑透了,牛建业和郝康也早已饿的饥肠辘辘,两人大快朵颐的吃了顿全羊宴就要回桃园,徐美英在郝康临走时说道:“小康,你到桃园把村长叫来,到咱家来吃羊肉,这些日子人家也没少帮咱的忙。”
“我知道了妈,你给张婶子也送些,天热,那么多羊肉吃不了就坏了。”
“妈知道,快去吧,他叔,明早俺多做些早饭,你一个人就不要动火了。”
牛建业也不客套,他觉的这对孤儿寡母着实让人想亲近:“行呀,嫂子,明早我就不动火了,让小康回来吃好后给我送去 。”
徐美英送走两人,刚给张寡妇送了羊肉,李茂田就歪歪斜斜的从阴暗里走来,站在院门前敲了几下门:“美英妹子,美英妹子,我是李茂田。”
徐美英从堂屋出来,把院里的灯拉着,开了院门,说道:“村长你来了,俺家的羊死了,晚上都给炖了,给你留了点,你先坐会,俺去给你盛。”
“嗯,没想到美英妹子有这好事还想着俺嘞,不过可惜了这羊。”李茂田掏出烟点着火,坐在院子里的桌子边,侧过头看着徐美英正在厨房忙碌的身影,那纤细的身形看的他心里痒痒的。
“村长,来尝尝俺炖的羊肉,又烂又鲜的,等会再喝碗汤,这夏天吃羊肉好着嘞。”徐美英走出厨房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放在桌子上。
“嗯,闻着这味就知道肯定香着嘞。”李茂田看了看徐美英又说道:“美英妹子,你家有酒没,来时我也忘记拿了,常言说的好,羊肉配酒活到九十九,要是现在吃着羊肉能配点酒就更好了。”
“有嘞,俺这就拿去。你不说俺到是给忘了,是俺想的不周到。”徐美英进了堂屋,片刻后手里拿了半瓶白酒走了出来。
“村长,家里就剩这半瓶了,你看行不?”徐美英也是多了个心眼,她觉的村长要酒喝了不拿也说不过去,拿了又怕他喝多了闹事,于是把牛建业喝剩下的小半瓶酒拿了出来。
“够了够了,俺又不是个酒鬼,一点就行了。”李茂田接过酒,倒进空碗里。枯瘦的手拿着筷子颤颤巍巍的夹了块羊肉,对徐美英“嘿嘿嘿”笑了几声,放进嘴里,“吧嗒吧嗒”的嚼了几下,“咕嘟”一声咽进肚子里。
“美,真美,这羊肉做的真好,赶上城里的大饭店了。”说完又端起碗,一口气喝干了碗里的酒。
这会桃园里,郝康正坐在床板上,眼睛和头上的伤口一阵一阵的痒,他刚想用手去挠,牛建业就从小屋外面进来,见了说:“你个傻小子,这伤口哪能挠,挠破了要发炎的,药呢,从县城带来的药你拿出来,我给你上药。”
“药?哦对了,放家里了,来的时候忘记拿了,算了明天再上药吧,一个晚上没事的。”郝康对牛建业笑笑,刚躺下,又被牛建业拉了起来。
“走,我和你一起去拿药,一个晚上不上药,万一有事就麻烦了,叔不放心,快起来把裤子穿了。”牛建业说着已经披上了衬衫。
“建业叔,这都那么晚了,算了。”郝康嘴上说算了,可还是有些怕牛建业,爬了起来穿裤子。
“你再说一句,叔就踢你了。”
“可惜人长得挺好看,遗憾的是就会踢人。”郝康穿着鞋子,嘴里小声嘟哝着。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说你太关心我了……嘿嘿……”
“你个傻小子再没大没小,我就………”牛建业话还没有说完,郝康就接了过去:“是不是又要踢我了?”
“哈哈哈………你个臭小子。”牛建业一脚踢在郝康的屁股上,两个人竟都笑开了。
两人没有拿手电,摸黑走进村子,走近院门前时,隐约的就听到一个尖锐的带着恐慌的声音传来:“村长,你咋能这样,俺叫人了,村长,俺不能……”
郝康就着门缝把徐美英的声音听的真切,牛建业也听了个干净,还未等郝康开门,牛建业一脚就踹在了门上。
屋里的李茂田并没有听到院门的动静,双手扯着徐美英的衣服用力的撕着,薄薄的衬衫已经扯的稀烂,露出里面的白色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