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恩师｜赵荣华【荐读】
时事
2024-10-27 06:46
河南
今年暑假，孩子探望姥爷，回到南阳淅川。临近开学时，我收拾好行李，准备回老家接她回郑州。 8月下旬，下午四五点钟的太阳依旧很毒，热浪不时扑面而来。在郑州南三环一个汽车停靠点买了到淅川县城的车票，便在树荫下百无聊赖地等待。 忽然，有一辆出租车在我面前停下。从车里走出一对夫妇，都五十多岁，男的一手搀扶着女人，一手掂着袋子，背上挂着双肩包。女的满脸病容，走路晃晃荡荡，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刮走。![]()
只听那男的对售票员说要买两张去淅川县城的车票，他的声音和面孔似曾相识，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白老师！”我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他满脸惊讶，目光诧异。在确定是跟他打招呼后，便冲我微笑着点点头。自报学校和姓名，说是他学生时，能看出他很开心。 初中毕业二十多年，能在郑州和老师相遇，我心情很激动。我语无伦次地表达着谢意，慌乱地从包里翻出一盒香烟，几番推让硬是塞到了老师手中。 听白老师说，他妻子脑瘤晚期，近期在省城治病。女人虚弱地靠在他肩膀上，冲我微微一笑。二人话虽不多，表情凝重的脸上却写满忧愁，我安慰之后没敢多言。 记忆中的白老师胸襟坦荡、一身正气，他的谆谆教诲让我铭记在心。“无论多高的山，多长的路，都敌不过一步一个脚印的坚持，唯有踏实而坚定地往前走，人生才变得美好而辽阔。”在他的引导下，我们这一路经沧海、过沙漠、爬峻岭、渡长河，一直努力地奔跑着。![]()
老师性格沉稳，言语不多。课堂上他高大威严，知识渊博，每天如父亦如友地陪伴着大家。今天与老师相遇，无意间看到他脆弱难堪的一面，才明白原来他和我们一样的普通，一样的艰难。 大巴车缓缓驶来，老师帮我将行李整理好。临上车时他将烟塞给我：“太贵重了，我也不会吸烟，给你父亲带回去吧。” 汽车在高速公路上奋力地奔跑着，窗外碧绿的田野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远处的河流波光粼粼，绽放出炫目的光芒。往事犹如岁月长河中的一叶叶扁舟，静静地荡漾在时光的湖泊中，历历在目。 1999年，我读初中一年级，白老师是我们的体育老师。他看着像刚毕业的学生，白白净净，微胖，平时寡言少语，看起来很严肃。虽然他有名字叫“白锋林”，可同学们还是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胖严厉”。![]()
教我们广播体操时，他带领大家在操场上一遍又一遍地练动作。从伸展、扩胸，到踢腿、体转运动，在熟悉的旋律中，我们随着节拍反复练习……他的每一项动作都很规范，大家跟着亦步亦趋，却是不太整齐。个别同学还有点儿扭捏，大家忍不住哈哈大笑。 初一第二学期，正值麦收时节。田野上一片金黄，在热浪翻滚中，夹杂着甜甜的麦香。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窗外骄阳似火，无法户外运动。白老师就带着我们在教室里做游戏。 游戏是这样玩的，老师先在黑板上写着“节约、浪费”四个大字。随后他站在讲台上双手鼓掌，黑板擦在同学们手中飞快地传递着。老师掌声停下来时，黑板擦留在谁手中，谁就需要站起来以“节约、浪费”四个字描述一段话。教室里气氛异常紧张。 掌声在教室里飘荡，我祈祷着黑板擦不要在我手中停留。更希望掌声能久一点，让我有时间将黑板擦传出去。然而事与愿违，黑板擦还是在我手中时掌声停了下来。于是，我战战兢兢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时间太久，也记不清当初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其中的一句“节约为荣，浪费为耻”。![]()
当时白老师很开心，他说，“节约为荣，浪费为耻”八个字讲得好，初中生能用这样的词汇也很难得。老师翻出我的《庞中华字帖》和文学书，展示给同学们，鼓励大家要向我学习，多练字，多读书。在同学们的掌声中，我感到十分害羞，但心中却是美滋滋的。以后读书习字的劲头呢，也更加高涨。 中考前，进入紧张的备考状态。各班前十名作为重点培养对象，被安排在指定教室，由老师单独给他们上课。我们多少有点泄气，而白老师对我们的督促却一点儿也没放松。 那时白老师教我们数学，每天中午他都会放弃午休时间，早早来到教室。他眼神犀利，声音洪亮，很认真地给我们讲解试卷上的每一道习题。 我严重偏科，尤其是数学基础很差。一天，白老师讲完试题，像往常一样在教室里转圈儿。他在我身边停下，顺手抽走那张勉强及格的试卷。看完后说：“你的错题不多，正确率很高，可空项怎么这么多？”“会做的题争取全对不错，不会的题是真不会，只能空着。”我唯唯诺诺地回答道。他说：“正确率挺高，又是班里十四五名，现在前十名出去了，你可是前五名啊，别气馁！”
他说：“只有足够努力，才会足够幸运。用积极的态度迎接每一次挑战，用不懈的努力去达成每一个目标。人生没有太晚的开始，只要你勇于尝试，敢于挑战，生活不会辜负每一个勇敢和坚持的人。” 老师言语不多，可每句话都蕴含着积极向上的力量。他在我们身上找亮点、找优点来激励大家。他那句“鸟欲高飞先振翅，人求上进先读书”我一直当作人生格言来鼓励自己。能遇到这么好的老师，是我们的荣幸。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母校和长大的地方也成为遥远的故乡。回望走过的路，自己算是很幸运的。在那些布满坎坷的人生道路上，总会遇到一些像白老师那样的恩师，鼓励、支持、帮助我成长。 晚上10点多，窗外月明星稀。大巴车缓缓驶进县城。我从行李里面挑出一本精致的笔记本和一个崭新的水杯，送给老师。言语不多，但对老师的感激之情都装在心里。（2024年10月20日） （本文配图摄影 秦旭东 2024年10月17日拍摄于北京陶然亭公园） 赵荣华，南阳淅川人，现供职于郑州市第二人民医院。《河南思客》签约作者。![]()
初心：思想，影响人生；文字，抚摸心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