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纪行之四」崔国栋：遇见

如果一个人记住一座城，或是怀念一座城，无关这座城市的繁华与喧嚣，凋蔽或静谧，而是为了那个城市发生的事情或有惦记的朋友。

 成都这座锦官城，于我正是这样 ，因为这里有我记挂的学生。他们出现在我的生命中，这种遇见，谁又能说不是一种缘分呢？只是人生无常，许多事情的发生，谁又能先知先觉呢？

2012年5月份，我们四位同事一行，先到西北师大参加成都武侯区实验中学李镇西老师的学术报告会，而后取道四川、重庆、三峡游历一番，也算是学校对四位老班主任的奖励。

到四川，第一站当然是成都。成都是自由行，从成都第一次坐动车去重庆 。当时动车还是一个新生事物，我们也是为了先“坐”为快，动车加速到200公里的时候，耳朵产生的那种感觉，就如飞机起飞时一样记忆犹新。

 成都是一个令人向往的地方。三国蜀汉，峨眉乐山，夔门剑阁，杜甫草堂，武侯祠，春熙路，青城山、都江堰，锦里，蜀绣，川剧，变脸，火锅，麻将，哪一样提起来，都会令世人羡慕不已。上天对天府之国，眷顾有加，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既有乐不思蜀的反讽，也有少不入川的警世名言，其中少不入川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这里“太安逸了！”

 真正令我兴味盎然的是，这里有好几个学生，且已工作多年，并且有所成就。

 蔡会元是我2000届7班的学生，我是班主任，三年的朝夕相处，结下了深厚的师生之谊。随后补习的时候仍然由我带他们班的数学。因为是我到武威后的第一届学生，所以他们给我留下的记忆格外深刻，蔡会元就是其中之一。

我是1997年8月28号到二中上班的，因为调动迟到了三天。第一天上课，就见一个学生头上缠着纱布，戴一顶黄帽子，脸圆圆的，嘴唇上长着几根小胡子。后来了解到，25日报到时，因着一件小事，与同学发生冲突，动手不敌，被打破了头。我一听，又气又笑，从此，蔡会元便上了我的重点关注名单。

后面几年的生活，在我看来平淡无奇。但对中学生而言，他们的故事就说不完了，从后来他们聚会时聊天就可以听出来。蔡会元兰州工专毕业后，辗转来到四川，加入了成都铁路局从事财务工作。后来主要负责川黔线方向的采购、财务，干地风生水起。听说我到了成都，他从德阳家里，放弃休假赶来陪我。我们一起游了锦里、武侯祠，在锦里吃了兔子头、拇指包、龙抄手、担担面。原来生性腼腆的他，因着多年生活的磨砺，已变得从容大方，心思缜密，身体也变得高大肥胖。他拉我到锦里一家丝织品店里，非要给他师母也就是我妻子买一条丝巾。再三婉拒不成，花了200元买了一条红蓝绿白碎花黑底的丝巾。十几年过去了，这条丝巾依然是我妻子的最爱。每次围出来，总能引出一片惊叹。

 我们去杜甫草堂边上的浣花溪公园，在一间茶室里品茗休憩一番。看见我们对这种茶赞不绝口，临走的时候，他让老板给每人准备了一盒茶叶。那个盒里装着20小袋茶叶，我每次喝的时候都特别小心，生怕洒掉。茶叶名叫“峨眉飘雪”，属于茉莉花茶。名字秀美，形态逼真，茶叶中点缀着白色的茉莉花。泡一杯，茶未饮，香已飘，啜一口，唇齿留香，回味无穷。至今这个黄绿色的盒子还在我家保留着。当我写这一段文字的时候，盒子就在我边上的冰箱上面，它的上面摆放着时钟。生活中有许多的无意之举，回眸凝视时，会发现竟然是有深层意义的。那滴答作响，不知疲倦的时钟，我们每天都在看，都在感受着时光的流逝，但那下面的盒子几乎没有引起过多的注意。虽然搬过家，换了冰箱，换过时钟，它却从未缺席过。即使经过了十几年，它们仍然如影相随。这种机缘是时钟与茶叶盒子的机缘，同样也是我们师生的机缘。后来回家后，有一首绝句《遇会员》：“锦里深处遇会员，乃是师生有前缘；卅载育人成乐事，四海为家亦心安。”记录了我当时的心情。

 2014年3月，领着儿子去西南交大，参加该校特长生招生考试。会元听说后，开车来到西南交大旁边的锦江之星酒店与我相聚。同来的还有他一位大学刘姓同学，也是他现在的同事。中午去了春熙路，在一家颇为干净雅致的火锅店里。四人吃火锅。第一次尝到“小米辣”，辣到味蕾没有了知觉，以至于两人喝了一瓶剑南春，却没有感到酒的辛辣甘冽。我们分手的时候，他就像变戏法似的从车里拿出一盒茶叶，还是“峨眉飘雪”，他的细心，他的深情让我感动不已。想不到，过了两年，他还记得老师的喜好。生活让他们可能在一天内长大，上学的时候，我讲的数学公式，他可能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而现在，两年前的一句话，他却存到了心里。

9月份，我领着儿子去中原工学院报到，突然接到另一位学生的电话。会元于前日突发脑溢血离世 ，现在人已运到武威，他们前去吊唁。我一听，如晴天霹雳。最后几天的行程中，这件事情一直萦绕在心头，令我寝食不安。就这样一个年富力强、前程远大、有情有义的学生，就先行而去。留下孩子妻子孤儿寡母，留下父母师友无尽长叹。今天写下着一段话，也算是为和他的遇见，划上一个句号。这份成都的师生遇见，令人唏嘘，令人感叹，也令人记忆，令人回味。

 这次出行的第二站是成都。我还在西藏时 ，女儿女婿他们休假，已于22号到达成都。他们留了时间，期待着在24日，我们一家在成都相聚。一想到已经十多天未见的康康和娇娇，心中的思念一下子就疯长起来。我盼望着令人心情振奋的时刻快点到来。

 我在朋友圈推送的西藏旅游的照片，被成都的王聪和杨婷同学早早就发现了。他们微信相约，必须与我在成都聚一聚，喧一喧，说说这近20年的人事变迁，世道沧桑。

他们是我2005届的学生。王聪毕业后，与我见过两三次，聪明好学，吉林大学本硕毕业后在成都工作。今年春节期间， 还和金荣到我家拜年，和我喝了一场。但杨婷却一别20年，不知今日相见，那个梳着马尾巴的青涩的小姑娘，如今是一个二年级学生的妈妈，她又有怎样曲折动人的故事呢？同样让我充满期待。

24日，我们落地天府机场。早有旅行社安排的接站人员 ，把落地后与他接洽的路线和地点非常详细地发到了手机上。天府机场迷宫般的设置，宽敞到“辽阔”的候机大厅，按照手机短信的“精确制导”，我们顺利和司机会合。从天府机场，到驻地加州壹号酒店。高德显示单程竟然100多公里，这是我始料未及的。难怪前面一家旅行社 ，一听说是天府机场，就立刻要加钱。在此，我要非常感谢四川品质游的导游规划师燕子姑娘，她的精心安排，周到服务，贴心话语 ，各个环节的无缝对接，让我们的成都之行，有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开始。

我们办完入住手续，立刻徒步去相距三公里的宽窄巷子。说实在的，走南闯北如我，居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知道它的存在。是它的名气不够大，还是我的眼界不够宽？也确实有些出人意料。

 宽窄巷子就如锦里一样，是成都的游客打卡之地。要了解成都的地域文化、风土人情，在这里同样可以得到最直观的感受。吃的、喝的、穿的、戴的、卖的，玩的、乐的、看的，应有尽有。我们先到的宽巷子，两侧都是满清时代的建筑风格，青砖黛瓦，古朴厚重的四合院鳞次栉比。这里原来是年羹尧修建的满城，清朝平定准噶尔叛乱后，清廷选留千余兵丁守成都，这里就成为八旗军营及家眷的驻地。到了2008年，被正式改建为成都历史文化街区，并得到大力宣传推介及妥善地保护。我们武威在前年，以鸠摩罗什寺为依托，也建了一个文化街区叫凉州十七巷。看来，武威人的算盘和成都人的算盘是一样的，只是打得比较迟而已。

宽巷子人流如潮，熙熙攘攘。我们走了大约2/3，就进入一个五粮液酒厂的体验店，在这里感受了一番同样具有悠久历史的川酒文化。

好酒的不去茶坊里，诚哉斯言！

这个体验店展示出五粮液酒厂的各种新老产品，许多新产品都可以尝一杯，但真正的上等好酒，肯定是没有的，或是只能看不能动，也就是个噱头。从这里穿过去，又经过一个鸡肠子宽的巷子，就来到了窄巷子。

窄巷子确实要窄一些 ，但也不是很明显。估计那时建军营，肯定不像现在修居民点，都一样宽窄 ，而是按照官职的大小，世间的差距是什么时候都无法消失的。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日积月累，也就形成了宽窄不同的巷子。它们边上还有一个井巷子，联巷成片，成为如今成都市历史风貌、现代文化、商业旅游元素完美结合的靓丽名片。

在窄巷子买票看了一场川剧小戏演出，一边感受成都的慢生活，一边休息。看了短剧二人转《怕老婆》成都人叫耙耳朵、手戏、变脸，令人耳目一新。只是一看变脸，就想到《笑傲江湖》中青城派余沧海。余沧海是松风观观主，一套松风剑法，行云流水 ，摧心掌法也是名不虚传。余沧海的内功造诣非凡，“飞脸”就是青城绝学中的一招。也就是各种面孔不断变换，用来迷惑对手，借内力发射脸谱，被称为“飞脸”。只是“变脸”绝学，并不是金庸先生的创作，而是导演突发奇想改编成川剧变脸，结果使得“变脸”一时风靡全国。其实两者既有区别又有联系。

离开窄巷子搭车来到武侯祠，已经6点，景点只出不进。妻子觉得太晚了，去祠堂这种地方也不太合适，于是就去旁边的锦里。祠堂关门落锁，锦里的夜生活才刚刚拉开帷幕。四季不变的滚滚人流，再加上门前的大街凑热闹一般正在施工，大门口更是摩肩接踵，人满为患。年轻人还能坚持，老人小孩在这里绝对是受罪。我们走到戏台那里，妻子就不想再走了，只一句“人太多了，心烦！”于是我们返回到大门前，在树下的石凳上坐着，等待女儿一家四口。

 其实这次去西藏旅行，我还是带有一点冒险性的。毕竟我是个资深的高血压患者 ，和健康人相比，出问题的概率倍增。当从青藏高原来到成都平原的时候，我确实经受住了这次考验。因而，在锦里再次看到两个孙子的时候，心情是很不一样的。总觉得上天待我不薄 ，人生一世，自当及时行乐。  

康康和娇娇两个孩子，每天走的路其实比大人还多。城市的高楼大厦、公园美景、人文自然在他们眼中其实并不重要，但他们对美食的渴望，对玩乐的兴趣却是一成不变的，也才是最能吸引他们，激励他们的。

我们不再游锦里，而是穿过马路，去吃“双流老妈兔头”，这可是成都名吃。巧不巧，刚刚走到店门口，就有店员站在门口提醒客人，这一片停电了，没办法营业。我们只好回转，来到一家需要等待排队的火锅店，叫“吴铭鲜货火锅”，也属于成都的老品牌。武侯祠大街的两侧，饮食店一溜开过去，没有压箱底的本事是很难立足的。经理一看我们一行六人 ，自然优先给我们安排了一张桌子。

就像牛肉面一样，只要来到兰州、武威，最一般的牛肉面也好过外地大城市的所谓正宗兰州牛肉拉面。来到成都，随便一家火锅 ，味道都显得格外的地道。两个小孙子尽管吃的是微辣，仍然被辣得鼻涕眼泪的，但可以看出来吃的很香很过瘾。每到一地，尝一下当地美食，吃本地特色，永远是外出旅游饮食的真谛。不论你喜欢不喜欢，都试着尝一下。因为饮食文化其实是最能展现地方特色，甚至这种文化更加深刻的影响到地域发展、经济模式乃至人群性格、民族特点。在这里吃梭边鱼，吃鸭血、鸭肠肯定很正宗，但吃牛肉、羊肉，肯定就比不过我们武威。所以走到哪里，吃什么也是有学问的。

短暂的相聚，温馨的气氛，舒适的环境，滋滋冒泡的火锅，似乎把多日的疲劳都消解了。这是一种心理暗示，它带来的正能量更多填充的是人的精神世界。当一个人心情愉悦，没有一丝焦虑，有处倾诉，有人倾听，心无杂念，放下挂碍的时候，他真能获得一种特别的加成。他的精神体力会格外强健，他的大脑思维格外清明。此时此刻，一种满足，一种坦然油然而生，只觉得一切都是美的，一切都是好的。身处异地，一家人的相遇就是这么神奇。这种情景已经是奇迹，这种遇见已经不是千万次的回眸所造就，而是他们在冥冥之中从来就没有分开过。

28号，我们去了都江堰，女儿一家昨天已返回武威。王聪虽然从老家赶回成都，期待与我大战300回合 ，无奈他的工作安排与我的行程冲突，无法协调，所以杨婷晚上的邀约，他就无法参加。好在还有杨婷的爱人，还有他们共同的一位在澳洲工作的同学，5人的聚会倒也合适。

有人说，吃饭喝酒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与什么人吃饭喝酒。此话部分有理，并不完全正确。社会就是江湖，人情利益最重要。吃什么饭？喝什么酒？在哪里吃？到哪里喝？都是酒桌文化的精髓，哪个红尘中的人都不能免俗。所以当我在6点多再次赶到宽窄巷子赴宴的时候，我的心情是非常愉快的。前一个小时还在青城山的登山道上扶梯而行，到了这里却是快步如飞 ，就连妻子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就是精神胜利的典型表现。

昨天我在宽窄巷子，就如新来的媳妇，还摸不着门道，今天我则要登堂入室，亲身感受宽窄巷子的文化底蕴了。

 “李雪火锅店食府”，位于宽巷子西门左首。楼下是店铺，楼上才是火锅店，招牌特别显眼。由迎宾带着七扭八拐，上到3楼才找到杨婷他们。显然他们虚位以待已有点时间了。餐巾、碗筷、油碟、饮料、茶杯、酒杯，四样应时小菜，摆地满满当当。旁边的菜架上各种生菜熟菜也井然有序备好了。桌子中间红油火锅已经烧滚了，各种调料的香味已经渗透融合，弥漫其间。古色古香的八仙桌，太师椅 ，幽静的包间，典雅的装饰，精美的餐具，周到的服务，寸土寸金的地段，再加上三位年轻人发自内心的真诚，你完全可以想象，我们老两口此刻的心情有多么激动。

当杨婷和我热情拥抱的时候，我感受到一种来自学生浓浓的热爱，也感受到来自学生深深的牵挂。这一刻，那20年的时光便被跨越了。这一抱，师生的气氛便又重现。她又可以提出那些调皮古怪的问题，她又可以自由展示自己多才多艺、多愁善感的一面。把自己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倾诉给我听，就如对着一个最善于接受倾听的长者、前辈，这份信任，这份亲切，谁又能辜负呢？

“李雪火锅食府”显然是很受欢迎的一家火锅店。古风戏楼装饰，很有成都特点。杨婷似乎心有灵犀，知道我的喜好，锅底味道设为中辣，牛杂、毛肚、鸭血、鸭肠、笋尖、肥牛，都是本店的招牌菜，每一口菜都非常入味，让人不忍放箸，大饱口福。

杨婷的爱人当然也不甘落后，带来两瓶五粮液，可谓锦上添花。又是敬又是碰，颇见酒场功力。遇见好酒，我自然也是来者不拒，乐见其成。然后再回敬回碰，也算礼尚往来。杨婷和他的同学，自然也不例外，有样学样，复制粘贴。

火锅吃得酣畅淋漓，好酒落肚，四体通泰。酒是开心的钥匙，各种旧闻、故事、笑话、八卦连篇不断，其乐融融。正在我们聊得正欢的时候，他们专请的川剧国粹——变脸的演员推门而入，给了我们一个惊喜。 一边吃着火锅，一边零距离欣赏“变脸”这一川剧绝活，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随着音乐《变脸》响起，“在天府之国，我们四川，有一种绝活，既神奇又好看，活脱脱一副面孔，热辣辣一丝震撼。变……看……疾如风，快如电。看……变……好潇洒，好浪漫。”词好，曲好，唱得好，舞得更好。那演员迈着虎步 ，手拿折扇 ，随着音乐的高亢低回，做出摆头、回首、抖扇、舞扇、甩袖、骑马动作。在不经意间或抹脸，或吹脸，或扯脸 ，变幻出各种匪夷所思、形态各异的脸谱。虽然只有一个人在表演，可他的气势似乎充满了整个房间。房间并不宽敞，可他却闪战腾挪，毫不约束，表演得如同行云流水，丝丝入扣。他还不忘与我们一一握手致意，甚至故意“失手”，当你还在为他变脸不成功而觉得遗憾的同时，他似乎一瞬间又福至心灵变回来了，还朝你狡黠的眨眨眼，你才明白这是他的一个包袱一个噱头。  

欢乐的时间总是显得很快很短 ，忧伤的岁月总是让人度日如年，从6点多到11点多，5个小时。不知不觉间，酒已罄，人微醺，夜未央，话入衷肠。杨婷从西南民院的大学生活，到法国巴黎的留学生涯，再到成都职场的生活体验，有相恋的甜蜜，有热爱的真诚，有离别的苦涩，有分手的彷徨。有做女孩时的理想、热情，有嫁做人妻时的新鲜、落寞。有二人空间的花前月下，山盟海誓，有三人世界的相濡以沫，相夫教子，与我和妻子娓娓道来，如同家人。我就觉得她有健康的身体，有超群的才情，有广博的学识，有喜欢的工作，有爸妈的疼爱，有丈夫的体贴，有孩子的慰藉，有老师的关爱。生活对我们已经非常大度豪气了，我们应该该拿起的拿起，该放下的放下。即使一切归于平淡，一切终究也会变得美好。

来了三次成都，我甚至分不清成都的东西南北。青城山的“道”，只问了一半；熊猫基地的熊猫是否和长隆的熊猫一样？还有和王聪的约定，就如一盘没有下完的棋。成都的钵钵鸡、串串香、钟水饺、麻婆豆腐，还没有来得及品尝。还有这么多的挂念，又怎么能忘掉成都，忘怀成都呢？正如赵雷在《成都》中所演唱的：“让我掉下眼泪的，不止昨夜的酒，让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温柔……”

我深信，还会来成都，还会在成都遇见你，遇见他。遇见美丽，遇见热爱。

2024年10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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