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的海震

乐活   2023-12-09 17:47   山东  

《祭海》   张志民   指墨作品

笔墨的海震

——读张大石头指墨巨嶂《祭海》

昨夜1101被地震晃了一晃。震源在吾乡南65公里处的连云港黄海海域。

早上醒来,又被地震晃了一晃。震源在张大石头新创作的指墨巨嶂《祭海》。

数次回看这个视频,真是“笔墨的地震”啊,哦不,是“笔墨的海震”。

真正高级的艺术不仅仅是给人带来美的愉悦、美的享受,而是给人带来美的震撼、甚至是审美的痛苦后的快感;也不仅仅是给人带来灵魂的慰藉和洗礼,而是带来破坏和摧毁后的重建与新生,是生命的涅槃重生。真正高级的艺术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具备为人类带来精神上的解放功能。

海惊雷动,波滚浪翻,能使鬼神愁,敢教天地狂,奇崛幽峭,亦神亦魔,神秘莫测。忘却笔法墨法,一挥无法之法。什么泼墨、破墨、积墨、宿墨、指墨,什么渍水、铺水、撞水、泼水,张大石头一任它们在宣纸上奔突,摩荡,纠缠,战斗,化合,生成……在小心中放胆,一切又都在掌控之中,由动而静,由虚而实,由悲剧而崇高。最终,在强烈悲剧感的运动中,笔墨喷涌出崇高的生命美学。张大石头的指墨巨幢作品《祭海》,让人久久不能平静。突如其来的云涛墨海,天低海高,海天不辨。祭海场景人影幢幢人面朦胧,舞龙的长队于笔墨巨涛的狂飙突进中时隐时现、似有还无、难以捉摸。水深处,龙王安闲地端坐海天幽渺处,仿佛端坐于暴风眼,八风吹不动。疏与密、动与静、远与近、虚与实、避与让、黑与白、墨与彩、天与海、人与神,各种对比十分剧烈又十分贴切,大鸣大放又严丝合缝密不透风,观此巨作,忽生眩晕感、颤栗感。


缘于我们的文化性格,画史上,画大海者罕见,以指墨画大海更是凤毛麟角。大海是一种“象”,其实,统摄到传统的笔墨语言那里,大海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山水?这是一片大水的“山”。海浪造型千变万化、然其结构有规律可循,水的造型亦是山体的造型,水的起伏亦是山峦起伏,这“水”的“山石”亦有“三面”,亦有山石结构中所有的元素和构成。不过是海水的“高山”是动态的,是不断运动着、变化着的。因此,抓住海浪的“山峰”耸起、形成、降落、平息,再次耸起、形成、降落、平息,循环往复,抓住其中规律,自然就能画海成山。放到大的规律来看,事物之间的关系没有绝对之区别,在某种层面上,它们皆可以相互转化,彼此观照,互相成全,彼此生成。那么,山石的石滚浪涌何尝不是凝固的大海景象?大海的起伏汹涌何尝不是山石的组合重构?海是水的山,山是石的海。

此刻,笔法、墨法、水法,所有手段统统退隐到笔墨后面,所有材料都为笔墨表达而跳出来,需要什么用什么,逮着什么用什么,来了什么用什么,色彩无罪,材料无罪,不必因方法的教科书式的说教限制了表达的需要。用什么不重要,表达什么才重要。何须商量,无需废话,十八般兵器统统往宣纸上安排便是,待到“浑然”二字出现之日,便是大功告成之时。看!一种新的艺术语言从宣纸上出来了。笛卡尔说,语言是一种行动,行动亦是一种思想。可事实是,我们这个时代更缺少理解与共情,我们被各种套子、框子、模子束缚得太久了,以至于忘记了手段是为目的服务的,放声一呼的快感需要一种爆发的摧毁式的生命美学来驱动。  

读《祭海》,如读《山海经》《搜神记》《聊斋志异》,如入恍兮惚兮之境,如呼吸鸿蒙之初的空气,尽管不可言说,但又是那么的具体、那么的确凿。那狂野恣肆、奇崛幽峭、秾丽凄艳、富有变幻性和生长性的浪漫主义笔墨抓住了我的心。

有地震,亦有海震。小震震地皮,大震震人心。窃以为,最高级的艺术不仅予人以美感,予人以心灵慰籍,更予人以启蒙,在看似对传统语言的颠覆与破坏的行动中,予人以强大的精神上的解放功能和新的传统的建设功能。

2023.12.8  1109  

大凤  于石头小记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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