辯稱「案情不算嚴重」
拜登今次在聲明中稱,即使看到兒子被選擇性及不公平檢控,自己都一直履行承諾,未有干預司法部的決定,但亨特明顯受到不同的待遇,稱亨特涉及的違法買槍和逃稅案的案情不算嚴重,過去幾乎無人會因此被刑事檢控,「在試圖打垮亨特的同時,他們也在試圖打垮我,沒有理由相信他們會就此罷手,我受夠了。」
拜登與首任妻子育有兩子一女,但首任妻子和女兒多年前因車禍喪生,長子博·拜登亦於2015年因腦癌病逝,亨特成為拜登唯一在世的兒子。拜登在聲明最後表示,「希望美國人能理解,為什麼一位父親兼總統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拜登簽署的特赦令,表明會完全和無條件特赦亨特。根據程序,特朗普上任後亦不能撤銷,意味亨特無須就控罪而被判刑,而原定本月的兩場聆訊或會取消,亨特之後也不會就相同控罪再被檢控。亨特回應稱,他永遠不會認為對他的赦免是理所當然,並承諾要將接下來的日子「用於幫助那些仍在患病和受苦的人」。
特朗普:濫用職權
特朗普在名下社媒Truth Social發文,批評拜登的做法是司法不公和濫用職權,他又將因2021年國會暴動被起訴的人稱為「人質」,反問拜登是否會特赦他們。
英國《衛報》評論稱,拜登的行徑表現出「發自內心的虛偽」,如此行使權力亦似是對特朗普的認可。該報章質疑拜登的舉動究竟是作為父親的「仁慈之舉」,又或是一種令人聯想起特朗普的虛偽政治伎倆,「又可能兩者都是真的。」
美國《紐約時報》則指出,拜登的舉動損害司法部的公信力,或更讓特朗普可肆無忌憚地透過司法部實現個人政治目的,而民主黨亦難以再對其抨擊。
特朗普也干了
美國總統拜登違背此前的多次承諾,宣布赦免兒子亨特,引發廣泛爭議。然而美國歷任總統動用赦免權協助家人和政治盟友的做法不在少數,有時亦頗具爭議,令人憂慮總統赦免權或淪為裙帶關係的「贖罪券」。
拜登辯稱亨特的刑事案是「由國會中多名政治對手煽動,用以攻擊我並反對我的選舉」。他堅稱亨特面臨起訴,僅因為他是總統的兒子。
美國憲法規定,除彈劾案件外,總統有權對違反美國憲法的犯罪予以緩刑或赦免。前總統克林頓曾動用赦免權,幫助因販賣毒品而入獄的同母異父弟弟,特朗普亦曾赦免「親家」查爾斯逃稅的罪名,以及捲入「通俄門」醜聞的親信。
《紐約時報》指出,司法部赦免律師辦公室大多建議對已服刑的人進行特赦,但亨特尚未被判刑,更不用說服刑。
正常赦免流程需申請人向赦免律師遞交申請,再由後者撰寫報告並遞交白宮。然而特朗普在第一個任期內已開先例,他經常對未經赦免律師推薦的人進行赦免,包括被赦免律師拒絕或尚未判刑的人。前赦免律師洛夫表示,「在特朗普之前,案件進行到一半時就給予赦免,幾乎是聞所未聞。」
民主黨反應兩極 外媒批評「不要臉」
拜登特赦兒子亨特的決定,引發民主黨內部出現分歧。儘管民主黨內有些人似乎認同拜登,認為針對亨特的起訴是出於政治動機,但也有部分黨友表示,賦予現任總統親屬特殊待遇,創下令人不安先例。
前司法部長霍爾德表示,「從根本事實來看,沒有一位美國司法部長會起訴此案。」然而科羅拉多州州長波利斯在社媒X上寫道,「為人父親,我當然懂拜登想幫兒子、赦免他的心情,但我對他將家人置於國家之上感到失望。這是糟糕的先例,料被往後的總統濫用,且將玷污他的名譽。」亞利桑那州眾議員斯坦頓則稱,亨特並非受到政治迫害,而是犯了重罪,再被陪審團裁定罪成,所以他覺得拜登在此事上理解錯誤。
共和黨參議院第三號人物巴拉索表示,拜登的特赦令向美國民眾證明司法系統屬「兩層制」。曾與拜登共事多年的艾奧瓦州資深共和黨參議員格拉斯利亦難掩失望之情,稱對方多次明言不會特赦兒子,因此感到震驚。
外媒紛紛批評拜登「拋出震撼彈」,態度出現180度大逆轉。英國《每日郵報》以「不要臉的拜登特赦罪犯兒子亨特」為報道標題,《紐約郵報》更稱這是「跛腳鴨」拜登卸任前的「驚人逆轉」,形容是「令人反感、虛偽的赦免」。英國廣播公司(BBC)指出,關於美國總統赦免的「規則」,或至少是指導如何使用的程序和既定的邊界,已從根本上永久改變。
匯眼天下:美國總統一樣黑 「制度自負」釀惡果
文/郭燁
即將卸任的美國總統拜登食言特赦兒子亨特,甚至還一下子將他過去十年內所有可能犯過但未被起訴或發現的罪行一筆勾消。面對這個發展,筆者一點也不覺得驚訝,因為美國總統一樣黑,任民主黨人怎樣天天罵特朗普這個那個,到頭來拜登還是做了同樣的事,怪只怪美國人太過有所謂的「制度自負」,放任「特赦」這個明顯與民主制度相違背的權力,才讓掌權者徇私枉法成為美國揮之不去的問題。
根據憲法,美國總統確實有權特赦(除彈劾案外)任何違反聯邦法律者,而歷任總統在卸任前都會頒下長長的特赦令,因此拜登特赦兒子於法而言,是完全合法的。然而,權力放在這裏是一回事,要怎樣運用又是另一回事,沒有一個正常人會期望總統利用這個權力去特赦他的親屬,因此拜登此舉雖然不違法,但就是不合常理,是對特赦權力的濫用。
不過偏偏很不巧的是,行將卸任的總統特赦親屬、親信以至利益關係者的情況,在美國早已變成常態。遠的不說,就以戰後來說,尼克松特赦過在政商界黑白兩道都有非常大影響力的美國最大工會領袖霍法,至於尼克松本人,他在「水門事件」中的罪行也被以副總統身份繼任的福特特赦了;克林頓卸任前則特赦了弟弟羅傑的藏毒販毒罪,特朗普上個任期完結前也特赦了大批親信親屬,包括白宮前首席戰略師班農,以及他的親家翁查爾斯,如今還打算再任命查爾斯當駐法國大使。
可以說,美國總統特赦權力如今已經變成以權謀私、錢權交易以及維護裙帶關係的遮醜布。
可笑的是,特赦這個制度雖然在很多國家都存在,但鮮有像美國一樣幾乎毫無限制地把整個權力放在總統一個人身上,無論是國會抑或是法院,都不能否決總統的特赦令。即使是作為美國總統特赦權力起源的英王特赦權力,亦早早就受到內閣以至國會的限制。這反映了一件事,就是美國人對自己的民主制度太過自信,以至於他們根本不會去或懶得去改革像特赦這種極容易被濫用的制度,但美國人從沒想過,他們的民主制度其實早已走向崩潰邊緣。
話說回頭,拜登特赦兒子這個做法雖然不合理,感情上卻是可以理解。在拜登的角度來看,畢竟是你們民主黨人做了一齣大龍鳳把他從總統大位上拉下來,如今他自然再也不用顧慮你們將來是否還有道德高地去罵特朗普,此前說不特赦兒子是因為他還有總統身份和競選連任的包袱,如今他的政治生涯已經接近結束,身為父親的立場自然更明顯。對於一個已經失去過一個兒子的82歲老父親來說,又有什麼比起運用自己僅存權力去拯救另一個兒子更重要呢?
當然,拜登這次(在他自己看來)「合法合情」的做法,無疑會為美國總統特赦制度開了一個極壞的先例,甚至改變了將來總統運用特赦權力的規則以至紅線,對美國民主制度的衝擊,絕對不下於特朗普過去以至今後可能所做的事。不過這些看來拜登都已經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