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子的心

情感   2024-01-10 19:53   山西  
 


作者:宁


《繁花》里,宝总生命里的几个女人,每一个都精彩又惊艳,有情亦重义。


雪芝,她是阿宝的红玫瑰和白月光,也是宝总的心头刺与意难平。


他们相遇相爱时,上海的速度还很慢,那是1978年,13路车,从曹家渡到提蓝桥,全长9.7公里,中间要经过16个站,全票要一角三分,来回要一个小时。那时的宝总,还是阿宝,一无所有,胸无大志。


后来,雪芝跟着香港亲戚离开上海,原因很简单,很真实,也很戳心,她说:“人往高处走,以前是这么想的,现在也是这么想的。”然而,她在阿宝手心画下的“love”,却没有走,就停在那里,停在连着心的手心里。


后来,阿宝长成了宝总,在外贸和资本市场叱咤风云,雪芝未能赴第二个十年之约,她彻底离开了阿宝,离开了不知道有多高的高处。只是,香港偶遇,她望向阿宝的最后一眼,藏着多少已不能言说的深情啊!


从旁观者看,她是被阿宝真正爱过,甚至一直爱着的人,单从几个女人的爱情命运来看,她是幸福的。


再说汪小姐。汪小姐,她是时代的宠儿,那时大家称“天之骄子”,毕业于上外,分配到外滩27号;家有从27号退休,对她爱护有加全力帮衬的“礼拜头”父亲;单位有经验丰富,悉心提携的师父金花。她的人生,可以说顺风顺水,所以,汪小姐一出场,一袭红衣,长发大卷,快人快语,一副我行我素、自信耿直、哭笑自如的都市丽人形象。


汪小姐对宝总的感情,始于一张失而复得的邮票,她的爱,如她的外在形象,热烈勇敢,不遮不掩。


为了给包总争取“三羊”的外贸订单,她怼范总怼魏总,在至真园和红鹭之间穿梭忙碌;怕宝总在诸暨吃亏,她当即甩下两万六买了二手车,一路狂飚,遭遇车祸大难不死,在见到宝总的刹那,不管不顾扑进他的怀里;宝总与李李的暧昧在她心里掀起嫉妒,她没有隐忍,直接质问:牵过手吗?我怎么向我父母交代?


好在,出身良好的汪小姐,可以爱得单纯可以爱得彻底,却不会只有一个恋爱脑,她因一副价值200的耳环风波,不得已下方工厂时,给了宝总两个选择:她离开外贸公司,与宝总共度余生,或是继续留在外贸公司,从此断绝一切联系。然而,那天晚上宝总没有赴约,他的感情,在认识汪小姐之前,已经消耗完了,他的红玫瑰与白月光告诉他,“人往高处走”,他既不愿意,也不相信,汪小姐在爱情与事业之间,选择做笼中鸟。


宝总没有赴约的那个晚上,剧情插曲一直循环播放的是张学友的《偷心》。这首歌原先只出现在阿宝和雪芝的故事里,现在出现在了宝总和汪小姐的故事中。


他们的感情,是否会如那张邮票一样失而复得?30集以后的故事,还在生活里沉沉浮浮,谁知道呢?不过,对于汪小姐,得与不得,她都没有遗憾。


简单说说李李。李李,无论在剧情里,抑或生活中,她都是女人中的“凤”,甚至人中的“龙”。她理性,果断,沉稳,智商超群。


进入黄河路之前,她是陈珍,因“蓝田案”改名换姓,离开深圳来到上海。他的恩师与情人A先生,为了成全她,投海自尽,目睹着这一幕,坐在车中痛苦欲死的陈珍,应该不会再贪恋红尘之爱了吧?后来,她选择出家为尼。她是否对宝总动过情,我不知道,因为,我的智商与人生阅历,都不在李李那个层面。


我最心疼的是玲子。


阿宝与玲子的初相遇,是在日本东京银座的电话亭,玲子正在给上海打电话,是再婚的父亲在问她讨钱。汪小姐有“礼拜头”父亲,李李有给她留下3000万的A先生,玲子有谁呢?她没有,她有的是东京的夜里的冷与雪,所以,当阿宝的机票寄过来时,她立即回到上海。


剧情里,她似乎一直在以小聪明算计宝总,两千六的耳环只过了一条马路,她告诉宝总是两万六;她说想重新装修夜东京,狮子大开口要一百万;稍有不称心,她便举起胳膊冲着宝总大嚷:我是给你挡过刀的女人……可是,这些精明与算计,强悍与无理背后,是深深的不安全感,玲子才真正是大多数在尘埃里求生存的女人,她用钱财上那些零零碎碎的压榨算计,一次一次试探这个男人,试探他有多在意自己,试探他的底线在哪里。她的情与义,等着阿宝看见,回来。


东京初相识,她把自己的“好运”给了宝总;宝总遭遇车袭,是她找到真凶;有人担心宝总一命呜呼上门讨债,她拍着桌子:阿宝的钱,我玲子还!


我看得眼泪出来的一次是,玲子和阿宝开董事会,前一天晚上,玲子反复叮嘱阿宝,要记得,要早起,声势浩大。第二天,董事会在朱家角的一个小吃店,只有玲子和阿宝两个人。阿宝抱怨早起出门,搞不懂为什么要跑来朱家角,玲子佯怒道出阿宝嘴刁挑食,两人在白粥泡饭升腾起的袅袅白烟间笑笑闹闹,我才看懂玲子的苦心孤诣:远离上海滩的灯红酒绿,万千人的宝总就是她玲子一个人的阿宝了!随后,镜头切换到两人共撑一把伞在雨中缓缓走下江南小镇的流水小桥,我的泪跟着缓缓滑下眼角。那一刻,我知道了,玲子也知道吧,宝总,不是她的宝总。


大结局时,强总让玲子提醒宝总,玲子没有这么做,她说:“以前都是瞎操心,其实,各人自有各人福。”当玲子这么说,也是这么做时,她是用最狠的心,让自己放下,只有如此,转身离开才会遇到新的天地。


去香港开新店前,她轻转酒杯,对着汪小姐低头哽咽:“大家都在说,宝总做得好,是借了我的运道。我是不相信的。但是我一直不走,是我生怕万一这是真的呢?”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这是李宗盛写给张艾嘉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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