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喜欢植物?
情感
文学
2024-02-03 18:55
山西
作者:宁
家里的花花草草,随着日复一日的增多,有时会让我感觉是一种负担,比如浇水,有的需要土干透后再浇透,有的需要土半湿时及时补水,有的叶片硕大需要时不时喷些水以防叶子焦黄,花苞初出时需要加入花多多一号,鲜花盛放时需要花多多二号,绿萝之类生命力顽强的只需清水……是不是听着都晕?常常因为疏忽或者搞错,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一株植物就一天天萎顿下去,会心疼以致自责。还有一个负担,就是限制了行踪,一年里,难免出几趟门,那些喜水的花花草草就得托人照料,好在邻居姐姐有求必应,颇解一些后顾之忧,但毕竟开口求人得考虑尽量减少人家的麻烦,于是,能呆在家里就尽量不出门。一边偶感负担沉重,一边继续入手着不同品种的花花草草,鲜切的北美冬青、洋牡丹、雪柳,种类繁多,没养过的都想来一遍;再有各种球根类花种,水仙、百合、朱顶红、伯利恒之星,种了一盆又一盆,耐心地等待他们从丑小鸭华丽转身成白天鹅;温热红酒需要迷迭香,我夸张地买了一盆,松针一样的叶子,用手摸过,指尖会留下浓烈的香气,养了一个多月,长出新的翠绿翠绿的芽叶,我却并没有喝过一次红酒。周迅在一次访谈节目中说,她喜欢买书,却并不爱读书,她以为那些书摆在家里,就算读过了。以此推类一下,我也算煮了一杯红酒,加了一支迷迭香,在有雪的夜晚,温热抵了寒冷,清香抵了乏味,醇厚的殷红致敬了白雪的纯粹。有时候,我想,我为什么如此喜欢植物?可能只有一个原因,我喜欢察看生命神奇的演变。雪柳回来时,是一把干枝,土褐色,用清水养在玻璃瓶里,三两天换一次水,她就开始一场盛大的演出。第五天,在长长的土褐色干枝的某一处,没有任何征兆地冒出米粒一般大的绿色小芽,然后,每天三粒五粒地层出不穷,叶子长到一公分左右时,就开出雪花一般的白色小花,密密麻麻,远远看,真的像一场纷纷扬扬的雪景。这些雪,原来隐藏在干枝的哪一个角落?水仙、百合、朱顶红、伯利恒之星,最初都是大蒜一样的球根,沾满了土,丑丑的,埋进土里,按时浇水,有一天,一个小小的绿色脑袋顶开厚厚的土壤,宣示了自己的生命。她是如何认准了光明的方向,而不会迷路走向黑暗的土壤深处呢?不管那么多了,反正她出生了,一点一点向上长,真是不着急,不过,过个几天看,总能看出变化,长到足够高的时候,你就可以奢侈的期待了,期待花苞,期待盛放。几种球根,样子很接近,可是开出的花,却全然不是近亲,拒绝和别的花一样,活着就要做不一样的自己,似乎她们深谙生命的价值和意义。百合天生高贵,硕大的花瓣,或是仙气飘飘的白,或是尊贵典雅的黄,或是神秘妖艳的赭红,总携着似浓且淡的香气,是啊,美人怎能不香?水仙呢,就一个字----仙,冰肌,暗香,步履轻盈,以一种飘逸出尘的姿态掠过平静的水面,只漾起细细的涟漪。干净得玲珑剔透。朱顶红,你可别被“朱”和“红”骗了,她可不乐意被名字限制自己,想开成什么颜色就开成什么颜色,红色的花可以有,白色的端庄媲美百合,复古的丝绒红碾压玫瑰,重瓣的花孔雀堪比莲花,着一层淡淡的粉。做人当如朱顶红。伯利恒之星,是一个充满宗教意味的名字。传说伯利恒之星是圣诞树顶端的一颗星星,大约两千年前,当耶稣在马厩里降生时,这颗星星照亮了整个伯利恒的早晨。伯利恒之星,一个大花苞由无数的小花苞组成,小花苞每天开一朵或者两三朵,几天之后全部盛开,形成一朵大大的圆球状花朵,而每一朵纯洁的白色中心有一颗晶莹的“黑色宝石”,嫩黄色的花药点缀其间。简单的白、黑和黄,诠释了流行的高级感。在造物面前,所有的人类艺术,难免黯然失色。这些动人的造型,美丽的颜色,芬芳的气味,原来隐藏在丑陋的球根的哪一个角落?春羽的新叶,在全然舒展开之前,外面裹一层保护壳,新叶一天天长大后,保护壳就退却干枯,无怨无悔;枯死的雪莹、垂丝海棠、木绣球、美洲茶,她们的秘密又是什么?那么决绝地不肯明示于我?闲暇时,为她们浇水,施肥,填土,换盆,她们偶让我繁忙,更多的时候,她们给我提醒和慰藉,她们让我知道,我是多么愚钝而自命不凡,同时,她们又不事张扬地安慰我:愚钝就愚钝点吧,愚钝的生命也是不平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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