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译 | 智合研究院
来源 | Law.com International
许多专注于利用AI技术简化法律服务流程的科技公司表示，他们在向大型律所推销AI产品时面临诸多挑战。尽管客户对AI技术的需求不断增加，但依赖计时收费（Billable Hour）模式的大型律所往往缺乏积极采纳AI技术的动力。
多家法律科技公司指出，目前企业法务团队和《财富》500强公司已占其客户群的50%以上，而独立执业律师（Private Practice Lawyers）对新兴技术则普遍持怀疑态度。
“我们发现，法务团队更关注如何通过AI工具（如合同审查）提升工作效率。”美国法律AI公司LegalOn的首席执行官丹尼尔·刘易斯（Daniel Lewis）表示，“而许多大型律所即使宣称使用AI，实际应用多局限于后台或运营层面，而不是直接应用于客户工作或对计时收费产生直接影响的内容。”
法律领域SaaS公司Persuit在2024年的调研结果显示，全球100强律所中已有53.33%的律所在计时工作（Billable Work）中使用了生成式AI工具，另有40%的律所有计划在未来六个月内使用。
你所在的律所是否有计划将生成式AI工具用于计费工作？
然而，大多数调研律所反馈称，生成式AI对实际计时工作的影响占比仍然很小。在能够估算该比例的律所中，大部分表示受生成式AI影响的计时工作比例不超过5%。
若已将生成式AI工具用于律所工作，过去6个月中有百分之几的计费工作受到影响？
Persuit的报告还指出，这可能表明律所更倾向于在计时工作之外的低风险领域试点应用生成式AI。
法务引领AI应用潮流
对于提供由AI驱动的合同审查工具的法律科技公司Luminance和Robin AI而言，其业务增长的动力主要来自于希望通过提升效率来节约成本的法务团队。
“如果你的收入依赖于计时收费，那么购买一款可以减少工作时间的软件，对你而言并没有太多吸引力，”Robin AI 的首席技术官兼联合创始人詹姆斯·克劳夫（James Clough）解释道。
尽管如此，Robin AI 仍在向律师销售用于非计时工作的产品方面取得了一些进展，例如律所在并购交易（Mergers and Acquisitions, M&A）中，通常会提供不额外收费的附加服务，如为目标公司、收购方及其核心人员和所聘中介机构起草并签署NDA（Non-Disclosure Agreement，保密协议）。克劳夫补充道：“这些 NDA 协议本身不按小时收费，带来的收入有限。尽管 NDA 属于高度标准化的协议，但如果律师每次都需从头起草，仍会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这正是他们不愿意承担的部分。因此，购买能够加速这一流程的软件便成了合理选择。”
最终，Robin AI还选择了直接将其NDA协议服务销售给私募基金，以与律所竞争。
Billable Hours终被AI淘汰？
尽管法律行业经历了多次技术革新，计时收费模式仍然占据主导地位。虽然一些律所开始逐步采用混合定价模式，但许多AI专家和律师依然认为，以时间换取报酬的传统模式将在行业内长期存在。
“实际上，我们正在迈向一种混合定价模式，意味着计时收费模式将逐渐被淘汰，基于价值的定价模式将崭露头角。”新加坡“四大”律所之一立杰（Rajah & Tann）的科技、媒体和电信法律业务负责人立杰·斯里尼瓦桑（Rajesh Sreenivasan）说道。“当生成式AI可以在几分钟内完成一份初步法律意见，而律师通常需要花费半天时间时，这对法律产出的方式是一个重大颠覆，因此需要新的定价标准。”
立杰已经采用固定费用制（Fixed fee basis），其固定费用基于律师资历、法律问题的复杂性、服务时间、交易对手数量以及类似案件的历史定价数据来进行评估。
国际律所西盟斯（Simmons & Simmons）的亚洲业务负责人乔纳森·哈蒙德（Jonathan Hammond）表示；“在生成式AI技术被广泛应用之前，我们就已经观察到客户普遍存在对固定费用和最终成本透明度的需求，因此包括西盟斯在内许多律所已经有向非计时收费等替代性收费模式转变的趋势。”
然而，这一转变主要由中型律所或精专所推动，以在市场中保持竞争力。而大型律所则在这一方向上行动迟缓。“通常来说，更具声望的大型律所由于能够依靠其声誉运作更长时间，因此在放弃计时收费模式方面的动力较小。”Robin AI的CTO克劳夫指出。
包括安理·谢尔曼（A&O Shearman）、贝克·麦坚时（Baker McKenzie）、佳利（Cleary Gottlieb Steen & Hamilton）、欧华（DLA Piper）、诺顿罗氏（Norton Rose Fulbright）、奥睿（Orrick、Herrington & Sutcliffe）和罗夏信（Stephenson Harwood）在内的多家律所在被问及AI如何影响计时收费模式时，均拒绝置评。
年轻律师与基础工作
律师事务所和法律科技公司普遍认为，尽管AI技术的兴起引发了关于年轻律师可能被取代的担忧，但实际上AI并不会让他们失去工作。相反，他们均认为AI将助力年轻律师的职业发展，减轻那些曾经被认为是职业晋升不可或缺的基础性工作负担。
法律科技公司的领导者们指出，AI将使年轻律师得以从繁琐的基础工作中解脱，更快地投身于更具价值的战略性法律事务。然而，这也意味着律所需要重新审视薪酬结构和合伙人体系。
“律所的合伙人体系使其具有更复杂的内部关系。”英国法律AI公司Luminance的总法律顾问哈里·博罗维克（Harry Borovick）表示。“所以如果律所在技术上投入成本，这些支出会直接减少合伙人的收益。”博罗维克进一步补充道：“当你意识到资历的重要性远不如使客户满意时，这种想法就会消失。”他强调，律所需要采用一种效率至上的思维方式，而不是“我已经积累了足够年资”的心态。
然而，法律科技公司的领导者们指出，目前人工智能（AI）的应用仍处于起步阶段。虽然尚不能确定AI技术将如何影响律所的分配模式和合伙人晋升，但律所已经开始了对于这一问题的思考。
对此，哈佛法学院法律职业中心主任大卫·威尔金斯（David Wilkins）教授提出了他的见解：“许多宝贵的学习机会都蕴含在掌握基础知识的过程中，即便这些知识在日后的工作中不再频繁使用。现在我们允许孩子们在掌握加、减、乘、除的基本知识后在学校使用计算器。同样，律师事务所和律师们需要问自己：如果我们希望培养出训练有素的中高级律师，这些律师就需要在其职业生涯中做一些初级律师的工作，以便真正理解如何进行深入的法律研究，或者如何起草和撰写优质的法律文书。”
“但问题是，这类训练究竟需要多少？如果目标仅仅是形成记忆，那么机器总是更胜一筹。或许你需要做的只是足够去理解此项工作的本质，但你绝对不需要七八年的时间才能成为一名称职的合伙人或高级律师。”
▌本文编译自Law.com文章“Can AI Beat the Billable Hour? Legal Tech Firms Say Selling AI Products to Law Firms Still a Challenge”，作者Natasha Teja。
END
关注智合
和百万法律人同行
责编 / 吴梦奇Scott
编辑 / 顾文倩Aro
分类 / 原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