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堂想弄死帕鲁，难道要把整个游戏圈拉下水？
体娱
2024-11-17 23:01
河北
前不久，被任天堂起诉的PocketPair公布了任天堂诉状的简要内容，指控《幻兽帕鲁》侵权了任天堂的三项专利，因此向法院申请对该游戏的永久禁令以及共计一千万日元的赔偿。任天堂没有选择玩家们认为最像抄袭的美术设计开刀，可能也是顾及到美术上的洗稿和换皮很难在司法实践中坐实，所以选择诉诸于专利侵权，并且涉及到的都是玩法层面的专利。想要精确表述这些专利是什么非常复杂冗长，仅是完整描述其中一项能就用掉了任天堂50多页纸，所以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用不甚精确但易于理解的省流版介绍一下这三项专利的内容，分别是捕获虚拟空间中角色（包括但不限于宝可梦）的玩法、捕获时需要用到的瞄准系统，以及可骑乘角色系统。很明显，涉及到这些玩法要素的游戏远不止《幻兽帕鲁》一家，尤其是那些有抓宠和骑乘玩法的游戏可能有不少都在任天堂法务部潜在的出击范围之内，大有种在人群中拔出尚方宝剑的气势。面对地表最强法务部（之一），《幻兽帕鲁》的厂商作为一家根基尚浅的独立游戏工作室，也表现出了其充满心机的一面，它标明的申请专利日期都在《幻兽帕鲁》游戏发布以后，而这个日期其实是这些文书更新后的时间，多少有点有带节奏、暗示任天堂无理取闹的意思。至于这些专利是否真是在狙击帕鲁，可能只有任天堂自己知道了被任天堂起诉了以后，《幻兽帕鲁》一方展现出了超出常人的镇定，先宣布会继续努力做游戏，然后又登陆了PS日服商城，并在10月登顶了PS下载榜，似乎完全没有把地表最强法务部放在眼里。它的底气，可能源于游戏行业中的这类案件往往不会走到庭审宣判的地步，任天堂的态度看似咄咄逼人，但与《幻兽帕鲁》几千万销量相比，一千万日元的开价其实并不算高，哪怕就此断尾求生放弃这个游戏，仍然是笔只赚不亏的买卖。然而在一部分玩家和行业人士眼里，任天堂拿出专利大棒欺压一个初创公司，不仅坏了规矩，还可能把整个行业拉下水。任天堂选择打专利牌多多少少有些急眼的感觉，因为这次设计到的专利都属玩法层面，而“玩法抄袭不算抄”的现象已经成为了游戏行业的潜规则，这类专利诉讼是个尘封已久的大杀器，任天堂为了搞死《幻兽帕鲁》而发起专利诉讼，是开了一种很负面的先例。虽然经常被国内玩家社区吐槽，但游戏厂商对玩法抄袭视而不见是由早年间一系列历史教训的结果。这个大环境看似过于宽松，以至于对换皮游戏的态度近乎放纵；而背地里，这却是一个类似于核威慑那样确保相互毁灭而达到的微妙平衡。在游戏行业还在野蛮生长的年代，许多厂商的确热衷于通过申请专利来垄断玩法设计，为玩法注册专利就像如今抢注商标或者域名那样泛滥，以至于一些相当基础的玩法设计也被当成了专利。比如《疯狂出租车》拥有用箭头指示玩家转弯的专利，南梦宫拥有加载时让玩家玩内置小游戏解闷的专利，而任天堂拥有在手柄十字键上印箭头的专利……这些专利中有一部分生效了，厂商们为此进行了旷日持久的官司；有一部分并没有得到维护和执行，甚至其中的许多已经过了保护期。消耗在打官司上的时间和资源让游戏开发工作变得噤若寒蝉，对于厂商来说，注册专利就像是核武器一般的存在，能够反制被专利碰瓷的手段就是给自己注册更多的专利，让对方也输地倾家荡产。换句话说，你可以注册了这些专利不用，但绝对不能没有。就像我们如今的和平是建立在几个大国的核威胁基础之上，游戏产业如今的创作自由，也是建立在专利大战一旦开打，就没有人可以正常开发游戏的基础上的。为了避免无意义的内耗，厂商们最终形成了某种默契，它们仍然会继续注册玩法机制层面的专利，但一般情况下不会动用这个大杀器。说起来也是无奈，虽然打着保护知识产权的大义名分，但从现实角度出发，这种专利大战的本质仍然是弱肉强食。小型游戏工作室是不可能像那些大厂一样在申请专利、打官司维权上消耗那么多资源的，许多工作室甚至会被诉讼拖垮，因此这套体系的受益者必然是那些本就盆满钵满的大厂，最终导致大公司在整个产业上的垄断。这些问题最根本的成因，仍然是各国专利认定标准的问题，早年间美国日本的主管部门对游戏相关的技术了解不够深入，给出了过于宽泛和模糊的专利授权，进而引发了一系列的混乱。理想情况下，专利所保护的应该是实现某种玩法机制的技术路径和实现方式，而非这些玩法本身。并且厂商的专利文书中应该详细记录涉及到的技术细节，以此来交换未来几十年的垄断地位，等到专利期满后公开供后人参阅。但由于专利局对技术的认知不足，实际执行中许多专利文书在技术细节上写得语焉不详，却以此得到了一把适用范围极广的“尚方宝剑”。即便在近几年，仍然有专利狂魔在四处出击维权，科乐美就在过去的十年中总计注册了超过1500项专利，去年5月还起诉Cygames旗下的《赛马娘》侵犯其专利，要求赔偿40亿日元的损失并将其下架。实际上，试图用专利对玩法本身进行垄断已经被证明是不必要的，因为电子游戏作为一种文化消费品，并不像你喝惯了可口可乐就不愿意买百事那样，具有那么强的排他性。玩家们在游玩某种玩法的游戏之后仍然会购买其他同类游戏，一种玩法可能会随着众多模仿者的出现而成长为一个全新的品类，扩展成单个游戏力不能及的市场体量实现双赢。而这些模仿者，也将会在前人的基础上不断迭代创新出新的玩法，从《半条命》到《反恐精英》，从《魔兽争霸3》到《DOTA》，从《银河战士》《恶魔城》到《空洞骑士》《蔚蓝》，整个游戏产业的发展和迭代都是踩在前人的肩膀之上的。若是每家厂商都筑起专利的高墙，撤掉后来者向上攀爬的梯子，游戏的进步和创新也就无从谈起，本意是保护创新的专利权反倒因此成了创新的绊脚石。当然，如今过于宽松的创作环境也让那些换皮游戏顺利卡到了制度的BUG，成为了某种财富密码。不过解决这些乱象是该靠市场自我调节，还是动用法律机关的强制力，仍然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这么看来，如果任天堂选择用专利起诉《幻兽帕鲁》是为了抹杀类似于宝可梦玩法的游戏，那似乎的确开了个不太好的先例。因为这场诉讼，宝可梦与帕鲁的矛盾从美术资产的版权问题上升到了由来已久的专利垄断问题。任天堂虽然可能在法条上有优势，但对于一些玩家和从业者来说，地表最强法务部的名号背后，是任天堂手握维权大棒四处出击、在版权问题上近乎不讲人情的严苛态度，社区中也的确有不少反弹的声音，并且这起诉讼也实在太像一个行业巨头凭借自身体量“以大欺小”的故事了。从任天堂的专利持有量来看，它其实也有意淡化这场官司带给外界的恐慌和不安，因为任天堂还拥有角色射箭、使用滑翔伞等一系列专利，但并没有将这些罗列在诉状中作为侵权的依据，大概率就是有意强调这起官司的针对性，防止波及到更多游戏和厂商引起负面舆情。而如果《幻兽帕鲁》想要跟任天堂硬钢到底，也可能利用任天堂的强势地位来赢得玩家和从业者的同情，将事态扩大化，甚至煽动其他独立游戏工作室的专利焦虑来向任天堂施压。虽然我们现在无法断言《幻兽帕鲁》的前途命运会走向何方，但不出意外的话无论双方把这件事闹多大，诉讼本身应该还是按惯例以庭外和解收场，哪怕在媒体上唇枪舌剑打个天翻地覆，多半也只是为后来在谈判桌上增加一些筹码而已。不过考虑到《幻兽帕鲁》那几千万的可怕销量，交完赔偿金肯定还得剩一大笔钱。如果是我，一定会对任天堂说一句：👆3A大作、游戏周边等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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