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不管过多少个中秋,都不如年少那一个

文摘   2024-09-17 15:07   陕西  

已经很多年没有跟家人一起过中秋了。

后来走入婚姻,又增加了新的家人,但因地域差异,节日的氛围已然淡化了很多。

镌刻在骨子里的相思,总是随着那轮明月,缓缓升起。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黯然惆怅,思之念之。

心在微微抽动着,与年少有关的记忆,丝丝缕缕的浮现。


01

昔年,每年中秋节前,家家户户都会做炉馍馍。

做炉馍馍过程复杂,手续繁多,靠自家人是无法完成的,一般村里三五户人结对子,今天帮你家炉,明天去我家炉。

每家至少炉五六十斤的面,也有人炉上百斤,炉好的馍馍皮薄馅足,满满当当的放一大缸。但也只能吃两个来月。

孩子上学当干粮拿。中秋节后就是秋收,大人一整天都在地里忙活,炉馍馍也成了一天的主粮,抗饿又美味,消耗自然快。


炉馍馍的做法也是讲究的。

先用面与油和成酥子,再用面、油、水和成皮。将酥子与皮分成等份,再把酥子包在皮里去擀……过程复杂,手续繁多,即使我从小看到大,对它的做法也只是略知一二,实在无法详实的记录清楚。

女人们都在做馍,家里的男人也有更重要的活,便是烤馍。

烤炉馍馍的工具在方言里叫nào,nào底铺一层炭火,盖上再铺一层,男人要随时把控火候,烤出来的炉馍要外黄里酥,咬一口是喷喷香。


按说这么大的工程量,大人也不能让我闲着。

一早母亲就让我去南瓜地里摘南瓜,并叮嘱我一定要找两个南瓜把好看的,回来用刀在南瓜把上刻出一朵花,再刻两片叶子。

将提前买好的红与绿色料蘸点水,刻好的南瓜把在色料里蘸一下,再按在炉馍上用来装点。

我的工作就是给炉馍馍点花。

大人们做两个小时的馍馍的,我两分钟就点完了。其他时间就守在炉火边,烤熟一锅炉馍馍我吃一块,一会就撑的直打饱嗝。

做一家的炉馍馍,几乎就用去了一整天。

这样在我童年的记忆里,中秋节前的几天,整个村庄的上空都飘荡着炉馍馍的香甜。人们放下了生计,搁置了地里的庄稼,也放弃了自己的休闲娱乐,都投入到浩浩荡荡的做炉馍馍上。


02

等到中秋节前的大清早,村里烟火四起,叫声不断。人的喧闹声与羊的嘶叫声交织在村庄的上空。

中秋节宰羊吃肉,已然成为传统。

这一天,每家每户都要炖上一锅羊肉。哪怕羊肉价格飞涨,人们也会不吝啬。

“又不是天天过中秋!”人们大都这样说。

每家至少割上六七斤羊肉,满满当当的炖一锅。再捏上一案板的荞面壳壳,节日的氛围便已拉满。

“荞面壳壳羊腥汤,死死活活相跟上!”

在陕北人的执念里,不吃羊肉怎么能算过中秋节呢?

固定的饮食,固定的方式,是人们对中秋根深蒂固的仪式感,不能改变。


人们吃了羊肉,等到圆月悬空时。

院子里摆放一个木桌,将一盘炉馍馍置于桌上,将今年地里最大的西瓜切成月牙状,将苹果葡萄梨,只要是家里能拿出的食物,统统摆在桌上,敬献月亮。

孩子满院子跑,围着桌子转,最后从每个食物里掐取一些对着月亮往上抛,嘴里喊着:献月亮喽,献月亮喽!

等献完月亮,孩子们又可以放开吃了。

而中秋节的第二天,整个村庄立刻进入农忙状态。天才灰蒙蒙亮,人们牵着牲口,拿着镰刀,背上干粮,就投入到劳作中去了。


每到中秋,做炉馍馍,宰羊炖肉,将西瓜切成月牙敬献月亮,每年如此,年年如此……

它们是我刻在中秋节骨子里的记忆,无法抹去。直到我离开家乡,去了它乡,这一切便成了记忆。而这些记忆,又再我的心里一遍一遍的复活,永远铭记。


写到最后:

长大后的每个节日,都变得很轻盈。

我们再也无法回到幼年时光,与父母、兄弟姐妹围桌而坐,漫话家常。那时的中秋,仅是中秋,我们牵挂的人都在身旁。

而成年后,我们离开父母,组建了自己的家。

中秋便不再是中秋,而是千里相思,万里牵挂……


多耳妈妈成长记
不管我本人多么平庸,我总觉得对你的爱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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