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249
草原·风
雪白了远山的头，风从峡谷中穿行。从岩石的缝隙里挤出来的呼啸声，在屋檐上转了一个圈，慢慢地倒在了帐篷西头的牛粪堆里。一片草叶摇摇晃晃，从你沧桑的额头飘落。
你拢了拢脸上的长发，提着一桶水，想把黎明煮进锅里，换一次红彤彤的日出。
突然想起，你穿着长裙走过人间的样子。
其实，草原上的风是最粘人的。你不过是一朵花，是草原上无数的不知名的花中的一朵，唯一不同的是，你的长裙跟牛毛帐篷一样，是烟火，是亲情，是家，是风雨中温暖的归来。你的裙踞会不间断地摇摆一个季节的念想，让花香、干牛粪的香和牛奶的香汇成草原的味道，走得再远，那香味依然顽强，如丝如缕，让远行的脚步慢下来，回望山头上升起的点点篝火。
此时，铺天盖地的山峦，打坐成静默的佛，念珠四散成星光、河流、花和蜂蝶......
我在这个清晨，提一盏灯路过，试图用更夫手中的锣，唤醒沉睡的记忆。
我不想用电闪雷鸣去祭奠故人，但这次绝对是一个例外。
那微黄的树叶卷曲着身子，一场前赴后继的追逐拉开序幕。今晨草甸上微微凝结的寒露渗出后背的凉，脚踩上去，会有咯吱咯吱的声音痛苦地呻吟到天亮。
我用灵魂去交换一场不明底里的邂逅，只是想让自己感觉一次蜕皮的痛，之后期待一次透明的飞翔。
咖啡的苦禁不住夜的搅拌，糖不再是糖，成为一个包裹严实的甜蜜的谎言。我在你对面，言语像这个季节断断续续的小溪，连不成河流，呜呜咽咽，你局促地搓手，把我眼里曾经的那轮弯月揉的皱巴巴的。我突然想到大街上碰到的那个乞讨哑巴口中流下的涎水。
你离去的时候，我分明听见了远山的呜咽。据说，那晚上的牦牛群躁动不安，把满天的星光踩进蹄窝，风也被撕成碎片，挂在山脚下的树林里幽咽到天亮。
在一个有雨有雷电的黄昏，我坚持向草原进发，去倾听山背后那一声铿锵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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