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龙山，茫茫无边，在山坳处，住着一户“蟲”姓人家。
这天龙山，是张财主家的山场，是座宝山。
春秋可放牧，夏天挖菜，冬季砍柴、狩猎、采山果。张财主雇佣了小虫常年守护整座山场。
小虫很勤劳逐渐长大了。他开荒种地，搭建草房，放牧牛羊。并娶妻生育两子，大的叫石板，小的叫石头。小虫变成了老虫，给大儿子石板在山外村庄盖了新房、娶了媳妇……只待分家。
此时老虫多年积劳成疾，不幸离世。
到了分家这天。石头的大嫂十分精明地问：“石头二弟，咱这家怎么分？”
石头说：“我跟咱娘一起过日子，给我们留下这杆土炮、大黄狗、这群鸡鸭、锅碗瓢盆就行。其它的，都归您和大哥，牛呀羊呀……我都不要，我与大山作伴，图逍遥自在和清闲。”
石板媳妇一连说了三个中、中、中！十个好、好、好！
他那半哑半聋的娘，一句话也没说。只要儿媳高兴，家就分了。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一眨眼，分家三年，己到寒冷的冬天。
小石头和老娘，已把家底儿吃得差不多了，整个屋里空空如也……明天就是腊月小年了，这日子怎么过？
二十二日，暗红的太阳西下，小石头也睡醒了，伸伸懒腰，吃了半块地瓜面饼子。看看老娘满头白发，石头心想：不行！我得去打猎，不然这小年怎么过？！
心想，只要能捉一只野兔，回家煮上一锅干菜，也能过个美味的小年啦……
走呀，走呀，一路上，平时拴的套扣子，都套空了。于是小石头，不畏寒风刺骨，抱着枪，缩着腰，继续向前走。星星已满天了，四周漆黑一片……
悠然间，一闪，看到对面半山腰有灯光。
小石头霎时来了精神！
此处此时此地，怎么会有灯光呢？他如猿猴般飞奔而去……
来到灯光处，只見有个山洞，洞内有两间精致的石屋，房梁上挂着灯笼。一盘炕，摆放着一张桌，屋内别无他物，很干净很暖和，天棚上，铺着木杆。
小石头感到很奇怪：这么多年，怎么没发现这石屋呢？他警觉地爬上天棚的木杆上躺下了。不一会儿，借着一身疲惫，抱着枪，迷迷糊糊睡着了………
忽然，轰然一声，如同天地炸裂，寒风、飞雪、乱石、草木、枝叶，在屋外卷得一团黑暗，惊心动魄！
屋内灯光却纹丝不动。惊醒了的小石头睁大眼睛，在琢磨：奇了怪了……他屏息静气，握紧土枪，心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只听见由远而近的动物声声吼叫……
飘然，一只猛虎进屋，坐到土炕上，
顺然，老狼、猴子、野猪、大蛇、飞禽、众兽，各位依次进房，排列有序坐定。
老虎拍了拍木桌：“各位天龙山大仙，明天就是人间小年，我们也忙了一年啦，一起聚聚，认识认识，增增友谊，庆贺庆贺，谁有了新宝贝、谁长了新本领，都来表演表演，为咱们的聚会助兴！！！
老狼说：我有了一件夜行衣，穿上它，夜行八百里；野狗说：我的鼻子，就象探雷探，隔三五里路，有好吃的就闻到了；大蛇说：我的舌头，舔草成灵芝，舔石能化粉，一年不愁吃喝………
比来比去，各位动物的展示，都是些不离自身的本领，对众仙家并无助益！
这时候，满身白毛儿的猴仙，走上前：“虎兄！我今天带来一件宝物，从未对外展示过，是天下的宝贝！”
众仙问：“啥宝贝？”
猴仙踱着步子，发问：“怎么闻着这洞里有股凡人气味？”
老虎说：“这是我今天魔变的厅房，无人敢进来！无人看见，也无人知道！你放心展示吧！”
猴仙从腋下一摸，掏出一根木棍儿、一个瓷盅，放在桌上：“大家看，这个瓷盅，用木棍一敲，默念三句咒语，想要啥，就能变出啥！”
老牛说：“你先别吹嘘，俺眼见为实，请猴老弟试试！”
“好！”
房梁上的小石头，吓得要死，一听猴仙的这番话，也来了精神，睁大了眼睛！
只见猴仙闭上眼晴，手持木棍，轻敲瓷盅，默念了咒语，大喝一声“变”！
一桌丰盛的小年大餐，热气腾腾跃然桌上！
众仙惊得“噢”了一声！
虎仙眼珠嘀溜一转：“咒语是什么？”
猴仙怕众仙听懂，对虎仙用人类的话语说：不一夜暴富，不贪得无厌，不吃独食，守规守矩！！！
这咒语，老虎似懂非懂，实没听懂，只好装作很懂，把大手一挥，下令：吃吧………！
房梁上的小石头，倒是听懂了！
饥肠辘辘的他，一闪念，我何不来它个……
小石头轻轻举炮，对准灯笼：砰！就是一土炮……
火药太足，爆炸力把小石头推出了房顶……
屋内惊天一炸，火光一闪，墨黑一团，众仙傻眼了。东墙撞西墙，南墙撞北墙，一片嚎叫，争相践踏，四散逃命，找不着出口……
天渐渐发白了，小石头在房顶上也苏醒过來。一看，满屋子狼虫虎豹全撞死了………
压在底层的老猴子，还手持木棍、小瓷盅！小石头收好宝物，扛起土炮，惊魂未定，急急出洞，奔回家去……
如猴仙一样，侍弄一番：变！
一桌热乎乎的年饭呈现在桌上，娘儿俩高兴地吃起来。
话说兄弟分家三年了，年年大雪封山，今年的雪小一些。小年这天上午，石板媳妇，忽然挂念起石头这一家。
到山里的石头家一看那情景，她脚不连地的跑回村，气喘吁吁地对石板说：出事儿啦！出大事儿啦！你快进山看看吧！
“石头家，不是偷，就是抢，成了财主啦。不问来龙去脉，你早晚要受牵连，非坐牢房不可……”
石板一番盘问，回家一五一十的把石头的经历细说一番。
石板媳妇听完过程，琢磨着，天下竟有这等宝物？
第二天，夫妻俩带上笑脸，一片热情，看望老娘和石头，并且裂着笑盈盈的石榴嘴：二弟呀，这宝物借给嫂子用用，行不？
石头很爽快，行！
第一天，宝物灵验，
第二天，金银珠宝，变出一大串，
第三天，嫂嫂干脆不睡了：宝物越敲越快！
第四天，咣当！用力过大，一下敲碎了！
宝物成了废物。石板、石头的日子，又回到当初。
石板媳妇，打心眼里后悔自责呀！
岁月漫长，为人机灵、俊俏的石板媳妇常常回想：月有轮回，日有复出，难道石板就没那个命？他的命应该更好吧！
娘们儿琢磨事儿，心里透着恣！心生一念………
刚到秋天，石板媳妇肯求婆婆重新分家！
让石板进山，让石头出山。
一如当初，只调换人，不调换物。在明面上，是石头住进村庄、住上了新房，有了新家，日子过好了，也可以娶一房媳妇了，也显得大哥大嫂这般有情有义，高风亮节，对婆母孝顺，热心关怀……
就这样，石板、石头又重分了一次家。
路径，跟石头三年前走得一模一样。
天黑时分，石板发现了小房，爬上了明如白昼的房梁。
果然动物大仙纷纷落座。
众仙刚要比宝。忽然，一只黑猴子一拍脑袋说：“稍等！几年前，大厅混进了凡人，大王丢了性命，今晚细细检查，各个角角落落！”
野猪附和着：“对！我来搭梯子，你爬上房梁看看，是否有生人？”
黑猴 “嗖”地爬上房梁：“有人！”说完一爪撕住石板，吓晕了的石板一头栽了下去。
众仙惊呼：“好险呢！”
野狗说：“啃了吧！”
老狗说：“吃了吧！”
大蛇说：“吞了吧！”
虎仙说：“不行！不行！不行！咱们留着他，让他回家，警醒后人，再也不敢进山洞，岂不更好？！”
众仙齐声叫好！
于是，大蛇主动驮起石板，送到洞口，一阵狂舔……
第二天，至子夜时分，石板媳妇一直未眨眼，静等着好消息，盼着石板归来。
忽然听见屋外有窸窸窣窣、曲曲拉拉的声响，石板媳妇隔窗望向院外，静静的，除了山风吹窗，室外空无一人！
“开门呀，开门呀！”阵阵微弱的、低低的鼻音，是石板在叫门呀！
石板媳妇下炕开了门：“你人在哪儿呢？”
“进来了”
嘭！一关门，石板却在大叫：“啊啊啊，挤着头啦”
“挤着脖子啦”
“挤着腰啦啦”
“挤着腿啦”
石板？你到底在哪儿？
“在你脚下”！
媳妇一看：我那天乖乖，只见一团雪白、如蛇、上百尺的怪物盘在脚下！
媳妇问：“石板你这是怎么啦？”
“被蛇仙舔啦！”
右板媳妇一下晕了过去！
第二天，石板媳妇找到石头，说明过程，商量怎么办。
只见石头紧闭双眼，诵读咒语，问询兄长的病体，如何诊治。
空灵中，有一声音：“你用木棍敲击瓷盅，喊：缩！他就缩，喊：长！他就长，能治好！”
于是，石头取来残破的盅子，用木棍一敲：“缩短！”
唉？石板嗖得缩短了一尺！
缩……缩……缩，石板逐渐成人型了……只是像拇指那样粗细。
石头又喊：“长、长！”，石板渐渐变粗了。
在一边观看的石板媳妇心想，变得又高又粗又壮，岂不力大如牛，更能发家？
如是，抢过木棍：长、长、长！石板的手指一下长成了木头杆子，一仗多长！
“缩、缩、缩，使劲缩！”随着媳妇的大喊大叫，石板缩成了一个石头状的小虫子，一动不动了……
这时木棒说话了：“人呀，活在世上，不能贪得无厌，不能爱财如命。一旦过度了，命运就完结了，石板摊上这样的媳妇，就应该得此结果！今后你们一家就姓‘蟲’吧，保您全家世代安澜，人丁兴旺，幸福安康！”
石头、石板媳妇叩头跪谢。
瞬间，木棍、瓷盅化作了一缕白烟，悠悠飞上了天……
作者简介：高爱莲，五莲人，注册会计师，爱好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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