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造这个树屋是我们没有任何预想,看见这几棵大树后突如其来的想法。最初只是尝试性的做了桌椅,发现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就开始考虑搭建树屋。难的是这没有标准的攻略,需要因树制宜。
之前只在荒野露营过7天,这次已经连续露营22天,对于我们俩而言,这是非常有趣的体验。
从最开始用简易的方式拼凑椅子,到插在地里的桌椅套装,然后去实现第一个树上平台,第一个平台的支撑点都在树干上,实际也没什么难度,但我们想做的第二个平台是要独立架在空中的。
其实如果有时间,我们是打算做一个更大的平台,将四面都搭建好,这样就可以形成一个完整的树屋。当然荒野里的搭建不得不受限于材料,无法砍到更长的树干,这限制了平台的长度。
如果真的有时间,我们还想考虑架在两棵树之间。甚至我想将砍伐的木头进行碳化处理,让它们可以保留更长时间。
你看,连在树上搭建树屋我们都有更稳更大更久的欲望,那何况面对生活里复杂的物质。还好这块地不属于我们,我们也被签证约束着时间,不然这个游戏可能被欲望驱赶着无限制的进行下去,说不定我们可能建出全世界最大的树屋。
我不是说欲望不好,欲望能让我们成为更好的自己,但有时候需要明确的是:现在的欲望是你寻找到的太阳吗,可以此生环绕它构建你想象的星系吗?
我们无需克制欲望,重要的是选择和引导欲望。
我说建初真厉害,他会说我设计的真好,我们一起坐在上面吃早餐,他问我要不要再做个梯子,方便笨手笨脚的我爬上爬下。
我想这就是婚姻的意义,在这如梦如幻的一生,两个人一起做梦,一起造梦,一起去不断的实现。我们有搭树屋做秘密基地这个念头的时候,分别想着小时候的梦想,以后有机会不只想搭树屋,还有糖果房子、饼干房子、冰棍房子……
路上还遇见人跟我们念叨:结婚必须买房,两个人必须有个家。我不知道再过五十年,人们还会喜欢这样定居在城市吗?尤其是很多人要用一生来背负城市的水泥房子。
我不知道,我离那样的生活远极了。
我的邻居是一只孵着两颗蛋的斑鸠,每天我都想吃掉我的邻居。我们是在那棵树下拉野屎的时候发现它总从树丛里飞出来,直到今天才好奇的向树丛里一看,发现它的窝就在明面上,还有两颗蛋。斑鸠这种鸟类不怎么会好好搭巢,就随便找个地方摆俩树枝,因为极易被发现会在繁殖期生一次蛋换一次地方。斑鸠喜欢在下午五六点跑到林地的空场集会,我们在那里设了很多陷阱:许多小树杈勾着绳索,碰到树杈绳索立刻收紧,但每次都被驴踢到,还没抓到一只斑鸠。野斑鸠肥的像鸽子,传闻一斑九鸽,炖汤味道极其鲜美。但我们仍旧没忍心去掏那两枚蛋,斑鸠这种鸟类大多也一夫一妻制,听说一只死了,另一只会在尸体边久久不离。
隔壁的浅滩上是两只穿正装的黑胸麦鸡,领地意识极强,每天就像警笛一样监控着我俩,喳喳喳喳喳喳,只叫不飞。在住了两周后,这两只鸟已经会大着胆子来到我们前面的浅滩,最近距离缩短到三四米。之前骑摩托车去湿地就发现它们是最迟被惊走的鸟,总要叫到最后。建初说做这种鸟太累了,不停的翻着浅滩泥地寻找食物,每次都要低头哈腰的鞠躬。
长尾丽椋鸟总是四五只的结队出现,它们的羽毛呈现蓝紫色的金属光泽,又拖着长长的尾羽,第一次见时觉得好美,但现在见得多了,它们就像国内的喜鹊一样常见,还拥有着响亮又呱噪的叫声,但每次飞来时还是会多看几眼。还有一些体型较小没有长尾羽的蓝紫色椋鸟。
少见的是紫蕉鹃,只出现了一次,它所有颜色均出现在头部,身上的紫色羽毛在强烈的阳光下会看起来像黑色。
河面上是漂浮的莲花,到了正午会闭合成花苞,这是莲花与荷花的区别。非洲雉鸻每天都会踩在莲叶上寻找食物,它们有着一双踩在莲叶上也能保持平衡的大脚。这种鸟有个有趣的现象,它们是一妻多夫制,公鸟负责趴窝和养育后代,雌鸟到处交配。如果幸运还能看到公鸟带娃的景象,它们的翅膀下面会塞满小鸟,露出很多双小爪爪。
有时会听见“扑通”一声,每次看过去都是捕鱼的斑鱼狗,这些黑白花的小家伙每次会悬停在空中,瞅准时机便一猛子扎进水里。
河边生活的常见鸟还有很多不同的翠鸟,黑苦恶鸟,矶鹬,成群的不同种类的鹭。每天下午六点半,随着落日,成群的白鹭会排成一条线,贴着粉红色的河面向西飞,有时你能看到它们如何聚集在河滩上等待队伍的壮大,然后一同飞起的场面。
最具观赏性的是捕鱼时的黑鹭,它们会将翅膀呈现出伞状,在水面附近移动,诱使小鱼游到阴影里,一举拿下。
在这里第一次见到的鸟是长冠盔鵙,它们整日成群结队的出现,但每次都很警觉,距离较远,不能清晰看到打扮在眼睛上的小黄花,但能看见它们黑白相间的羽毛和头顶白色的冠羽。
不同的生态环境中就能遇见不同的鸟类,仍会经常想起在立陶宛遇到的生物学家,很感谢他带我俩去沼泽寻找灰鹤的那天,他教给了我们如何走进自然,如何看见万事万物,如何与它们共存。
我们还有两位更近的邻居,是住在树干缝隙里的小蜥蜴,这两个小家伙在我们刚刚扎营的前几天几乎屏住呼吸不敢乱动。因为四处都是干枯的落叶,只要有一点响动就会非常明显。但现在它俩已经毫不畏惧的乱窜,惹得那些落叶像蛇一样的震动,一条有声音的路径,一条有形状的声音。
而对于蚂蚁是建初率先观察到的。
有一天他大喊说看到了蚂蚁搭桥,我满脑子都是蚂蚁上树和过桥米线,他又大喊我,我才不情愿的凑过去定睛一看,也不由惊呼:两队蚂蚁占据在两根树杈之间,虽然这两根树杈距离很近,但在非常非常微弱的秋风里来回摆动,唯有赶在机会恰当的时候,两队蚂蚁才能交织形成一座桥,其它蚂蚁抓紧通过。
它们上树做什么?我问建初。
吃树叶吧,建初说。
这附近也有很多猴子和狒狒,我问建初那些猴子天天坐在树上吃什么,他说吃树叶,我还反驳。结果上网一查,这些猴子的主食果然是树叶,我们以为的花生、水果只是它们的加餐。所以这次建初说吃树叶,我没反驳,也没深究。
过了几天,建初搭树屋的时候又有了新发现:这些蚂蚁的窝在树上!树上怎么能搭窝?我好奇的过去看,原来树叶都被它们拉扯的包在了一起,像我们的树屋一样,只是它们用的是树叶。
这种黄色的蚂蚁名叫长结织叶蚁,这种蚂蚁是织叶蚁属中现存的两个物种之一,其之二则是黄猄蚁(中国南方可见)。它们的巢主要以幼虫吐出的分泌物和植物叶子等粘结而成。
我们就是住在这里而错过了马里的中非音乐节,很羡慕那些充满生命力的音乐人,他们从中国飞到非洲寻找自己喜欢的音乐。而我俩,只想坐在这方天地,观察着身边的万事万物,打造着属于这方天地的树屋。好遗憾,我已经无法再目标明确的活着,不再那般努力的想要达成什么,我的眼睛能看到的东西变得更多了,我想要的世界变得更宽广了。我不想追着外物,我想自成体系。
很多人建议我拍视频,可你看我喜欢的很少有流量,拍视频会很不自然的迎合情绪和喜好,所以我更喜欢用文字来记录。
我当然有野心,我想出本很火的书,告诉每个翻开它的人,你可以活得自成体系,可以活得不合时宜,只要你敢,你就是绝版。
原创3000字,喜欢内容记得赞赏,被科普请自觉投币,谢谢你的喜欢,向你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