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刀短篇》01：高师傅
2022-09-14 14:15
很多人一上来，以为是要当人生的指挥家，意气风发。后来自己主动放下指挥棒，拿起按摩棒。因为他明白过来，只有这样，那两根棍，才能进化为吃饭的筷子、高人一头的高跷。陆琴脚艺的高师傅说，你要知道，就是米开朗琪罗，搁现在，也要从修脚干起，不然他不知道轻重。
我困惑了，问，石头哪有轻重可言？高师傅一咂嘴，哎，这你就不懂了，再粗糙顽劣的石头，在雕刻家眼里，都可成为一块好材，你看石头不能光看表面，要看到石头里的雕像。他看我仍一脸白痴，说，小伙子，你是不是想问，这跟修脚有什么关系？我重重点头。高师傅叹了口气，有时候吧，我就不爱和你们年轻人多谈，太无知。边说边给我做头部按摩。我抱歉地说，您别跟我们一般见识，我们就是一群小傻逼。高师傅好像心情好了一点，说，嗯，那倒不假。那边脚泡好了，高师傅浮掠看了一眼，就说，你看，这脚趾甲都嵌肉里了，疼不？我说，不捏就不疼。他用力捏了一下，我叫了起来，操你大爷！高师傅脸拉得很长，严肃地说，为什么讲究轻重？就是这个道理。那他妈到底跟米开朗琪罗还有雕刻有什么鸡巴关系？高师傅刀锋深进一旋，把趾甲飞剃出来，说，石头不操你大爷不是它不疼，是因为它是石头，你个傻逼！我闻言大惊，一跳坐起来，抱拳道，高师傅，实在是高！高师傅脸色红润地回道，哪里，哪里。“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邓丽君的歌声传来，我起身下了躺椅，目光紧紧盯着高师傅，他被我盯得不安起来，微张着嘴，惊恐地问，你要干什么？我温柔地把他推到躺椅上，我说，来，我给您修修脚，高师傅。要说，这修脚刀真不是一般的锐利，轻轻两下，就将他的两根脚筋挑断了。再一看，毕竟年纪大了，竟然昏死过去了。深夜的包间内，我在没有助手的情况下，用废了三把修脚刀，雕刻出了一个小高师傅。大概有原来的三分之一大。要说明的是，他的头是用心脏做出来的，不是很像，但我尽力了。总体来说，还算满意。我拍了很多照片留作纪念。天色快亮了，我用泡脚水洗净了手上的血污，踏着“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的歌声，去吃肯德基早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