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道德洁癖,应该说干脆不要有道德,或者应该说有把道德做成生意的商业头脑。矫情逼,能随时摆摊主持艺术人生。对于下三滥有无穷无尽的咂摸劲儿。这是成事儿的三项品质。所有眼见的成功,都在教我们这个。
知道。学不来。缺钱。但挣钱的动力不足。还是没尝到挣这种钱的滋味。太拿自己当回事了。不至于吧说得太多了。
说得多了就觉得只要没饿死,孩子有小皮球踢,开得起空调,买冰可乐不眨眼,充电开车不心疼,假公济私买书能报销,就这样活下去吧,把自己作践的没人样不至于。
但我们又被教育,你要不这么作践自己,那就是作践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孩子,你得让他们有更好的生活。他们不应该再去品尝是否要通过作践自己来换取幸福生活的痛苦。
不消费的快乐似乎不再是真正的快乐,还让你在内心深处隐隐作痛。去免费的公园散步本来是一种快乐,但装备齐全的露营帐篷以及收费的露营地就要更快乐。坐在帐篷里不见得舒服,搭起来收起来还费工夫。这个不那么快乐的过程抵达的是一种快乐的结论。我们认为我们是快乐的。现在的情况趋向于此。
人不总是身不由己,但人迷恋苦难的气质。但保持人体内苦难的合理浓度很难。苦难太容易走向煽情了。煽情已经是当下的主流气氛。自发投稿的社会新闻视频里,给全班女同学织毛衣的男大学生,出乖卖丑的小情侣,千疮百孔的善良百姓。孤勇者起风了反复听,反复热泪盈眶,他们在混剪视频里成为艺术。社会民生混剪视频,我们这个时代唯一能得出手的艺术作品。
文学大师也开始出来跟从来不看他们书的观众逗闷子了,大师的小段子让人们爱不释手。天才运动员吃韭菜盒子比她得金牌更让我们受鼓舞。我们是废物。我们也大度。容得下别人好,但最好足够好的人也暴露点废物干得出来的事,这样世界就会少一点老罗说的本无必要的残酷。
相对好过一点的人,对他者的残酷性是无法免除的。我从几天前开始,晚上遛娃到滑滑梯,就不再特意同一个由于出生时大脑缺氧导致腿脚不灵便的小孩玩了。其实这也没有什么,本就十分偶尔才会碰到。他由奶奶带。奶奶人很和善。对于我这种愿意同她身有残疾的小孙子玩的人,表示亲近和友好的人,还要有种带着感激的和善。
他要玩我们带来的球,我把球让他拿去玩,就不再反复鼓励他和阿宝一同玩。以前,阿宝踢球,他不会踢,就去捡球来给阿宝。我追着疯跑的阿宝,他拐着腿艰难地跟上来。也许他是开心的,但让我心里不是滋味。等到玩到爬楼梯玩滑梯这一项,我要抱他上楼梯一起玩,看着阿宝肉团一样翻上去,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闹了脾气拐着腿走开了。他奶奶就大呼小叫追过去。从滑梯自由滑落,如果人生这样的轻松时刻多一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