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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不完满才是人生（江苏|张达富
【文学评论】
——贾平凹小说人物形象初探
江苏 | 张达富
贾平凹小说人物形象丰满，个性特征鲜明，读后令人难忘。近来阅读了《废都》《浮躁》《秦腔》三部小说，这三部小说塑造了众多人物形象，书中主人公的形象更为典型，成为文学画廊里独具一格的人物形象。
《废都》塑造了庄之蝶——西京城里知名作家，无论社会地位，还是知名度都是西京城风云人物。我们看庄之蝶的第一次亮相：“院子里就有一人趿鞋出来，个头不高，头发长乱，穿一件黑汗衫前心后背都印着黄色拼音字母。……那人笑笑，拍拍肚子，就趴到牛肚下边，口接了奶头用手挤着吮起来。……只听噗的一声，在牛肚下吮奶的人就笑喷了，白花花的奶汁溅了一脸一脖，也就不再吮，付过钱，又说笑了几句，趿着鞋噗噗沓沓返回去了。”
这是从周敏的视角观察庄之蝶，行为怪异，并不完美。待到庄之蝶第二次出场时，是到周敏家做客，也是与唐婉儿第一次见面，从唐婉儿视角看庄之蝶：唐婉儿看时，一辆‘木兰’门前停了，跳下一个又瘦又矮的人来，上身是一件铁红砂洗布短衫，下身穿一条灰白色长裤，没穿袜子，一双灰凉软鞋，一时有些吃惊，这是庄之蝶吗？
声名天摇地动的，怎么一点不高大，竟骑的是女式‘木兰’车？更出奇的是一下车，并没有掏梳子梳头，反倒双手把头发故意弄乱起来。“这也是唐婉儿与庄之蝶第一次见面，庄之蝶给唐婉儿的印象。
庄之蝶去看望慧明师父，有一段心理描写，“想入非非，遂也就想了许多后果；如果那样。西京城里的文艺界如何惊讶？政界如何惊讶？他们会说这是变得堕落的文人终于良心忏悔而来赎自己的罪恶呢，还是说醉心于声色的庄之蝶企图又要扰乱漂亮的慧明 ？庄之蝶站在那里，不敢弄出一点声响，让淡淡的雾气上了脚面，不觉又看了慧明一眼，慢慢退开去，一边心里暗恨自己的声名。
声名是他奋斗了十多年寒窗苦功而求得，声名又给了他这么多身不由己的烦恼，自己已是一个伪得不能再伪、丑得不能再丑的小人了。”庄之蝶自己都认为“我现在是坏了，我真的是坏了！”
《废都》是现代知识分子精神颓败的悲歌，庄之蝶无疑是知识分子迷茫、颓废、堕落的典型，不能简单地用好人与坏人来概括，这个形象的不完美，才更显得真实。
正如一位评论家所说，“庄之蝶唱的彷佛是另一曲《牡丹亭》：原来数风流人物，似这般早已付于断井颓垣。”《废都》“通过对虚无、颓废、无聊等精神废墟景象的书写，反证了一个时代在理想上的崩溃，在信念上的荒凉——它在当时的精神预见性，至今读起来还触目惊心。”正因为不是完美的形象才更显得人物的复杂性，这就是人生，这就是人性。
《浮躁》主人公金狗形象也不是完美的，但是确实真实的。他的身世也不一般。“金狗母身孕时，在州河板桥上淘米，传说被水鬼拉入水中，村人闻讯赶来，母已死，米筛里有婴儿，随母尸在桥墩下回水区漂浮，人将婴儿捞起，母尸沉，打捞四十里未见踪影。金狗与小水自幼一起长大，彼此有好感。
小水爹娘死得早，跟伯父韩文举生活，第一次嫁给小男人，小男人新婚之夜得病死了，小水成了寡妇，后又嫁给福运，福运死了，小水再次做了寡妇。最后兜兜转转与金狗成婚。
再说金狗是全书的主人公，是滩上撑排的苦力，最后成为小有名气的记者，很是风光一阵子，但是为群众鸣不平，与权贵发生冲突，还被冤入狱，当然也丢了记者这份工作，又回到了生活的原点。在个人情感上也不是纯洁。
明明爱着小水，却与英英订了婚，还有了越轨行为，中途又与石华缠绵。出狱后与小水成婚，小水已是死了第二个男人，有一个孩子的母亲，这段姻缘也算不上美满，但这就是人生，是人性的丰富性。
《秦腔》写的是秦腔的衰落，贯穿全书的主人公是引生。引生行为怪癖，出生很苦，爹又死了。因为偷了白雪的胸罩，自我阉割。虽然自残，但仍然割不断对白雪的爱，看到白雪仍然心潮澎拜，这是一个畸形的自我戕害的形象。
虽然阉割自己，但欲望难断，看到白雪本能地产生爱慕之心。其实白雪已经是夏风的老婆了。可是引生仍然痴心地爱慕白雪。疯疯癫癫，这是人性的本能呢，还是人性的残缺呢！作者在引生这个人物身上寄寓的情感复杂，隐喻的人性阴暗，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如果说庄之蝶的种种行为自甘堕落，金狗的行为也不检点，那么引生则是自我戕害。用评论家话来说，引生则是“从他的眼睛看到清风街的历史是衰败的历史，一如他的命运遭遇，是被阉割的，是无望的自我阉割的历史。“深层次来说，是要斩断情丝恨缕，反证人的本性的阴暗性。
贾平凹写出了人性的丰富性和复杂性。让我们充分认识了一类人性的特点，符合生活的真实。小说家总是通过塑造人物形象来表达自己的情感态度，反映社会现实，凸显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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