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现义 | 人在军旅 7.奇葩女兵
民生
军事
2024-11-20 18:55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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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郭现义
1978年2月10日（农历正月初四），我到石家庄步兵学校去报到。团里派小车把我从部队驻地涿县（现涿州）松林店送到了高碑店，我从那儿乘快车去石家庄。火车午后到达石家庄，我背上背包提着提包，出了车站就打听到步校怎么走，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知道，因石家庄步校刚刚复建，在当地还没什么知名度。后来一位提着提包往候车室走的年轻军人问我：“你找石家庄步校干什么？”军人说：“石家庄步校的接站车刚走，你早一步过来就好了。”“那可没准，可能一两个小时，也可能有事就不来了。”“某路公交车到那地方，你要是急着走，可以坐公交车。”我谢过，按他说的走出不远，就找到了该路的停车点。过不多长时间，该路公交车就来了。车上不挤，只是没有座位了。我走到车厢中间，放下提包，面向车窗站在了过道上。车启动以后，我除了售票员过来买了张车票，眼睛就一直盯着窗外，从窗口中浏览着这座陌生的城市。此时的石家庄，街道两旁仅有一些规模不大的商店，很难见到楼房，即使是偶尔看到一座，也是非常陈旧的小楼，大都是平房。来往的公交车很少，小车更不多见。走了有一站多地，忽听得身后响起了一个悦耳的女声：“你去哪儿？” 我回头一看，却见一位和我年纪相仿的女军人在看着我。这女军人看样是干部，肤色白净，只是长相不敢恭维。看到她的瞬间，我的心情有点儿复杂，不过，对她主动打招呼还是颇有好感。听她到石家庄步校，我心里加深了对她的好感。第一次到石家庄，人生地不熟，能遇上一位主动和你搭话的女兵，不由不对她产生好感。我也没问她是不是步校的，就说：“太好了，到站我就跟你下车。”“三十八军的？三十八军是林彪的部队。”女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冰冷。这女人的脸真是多变，刚才还满面春风，和颜悦色，忽然变得一脸冰霜，寒气逼人。她的一句话，让我感到脊背发凉，心中对她刚刚产生的好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嘴好毒，一句话就把你逼上了绝路。自1971年发生了“9.13”事件，林彪就成了一无是处十恶不赦的坏蛋，只要谁和林彪二字沾上边，那他肯定就好不了。此刻，一位刚见面的女军人，竟拿林彪说事，把污水无情地泼在了我的老部队身上。她这是在打我的脸。她让我非常反感，但我不想和她一般见识，便平静地对她说：“你说的不对。”“什么不对？三十八军就是林彪的部队。”女人提高声音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可是在公交车上。”我不想和她争，提醒她这是在公共场合。“在公交车上怎么了？在哪儿我都敢这么说。三十八军是林彪的部队，谁不知道这是事实。”这个女人并不打算停嘴。真背时，刚到石家庄就遇上了这么一位奇葩女人。我想息事宁人，她不仅挑起事端，还步步紧逼。我心中虽然对她不满，却不想多事，只是平和地说：“你说的根本不是事实。三十八军是共产党毛主席的部队，是人民的部队。”“你别净说好听的了，三十八军是林彪的部队这是公认的事实。三十八军是不是四野的？林彪是不是四野的司令员？”女人显得那么好斗。她这是什么逻辑？难道因为林彪在解放战争时期是四野的司令员，四野所属部队就永远成了林彪的部队？照此逻辑类推，原三野部队岂不成了陈毅或粟裕的部队，二野部队成了刘伯承邓小平的部队……哪里还有中国人民解放军一说？“三十八军在解放战争时期是属四野的不假，可是林彪没出事以前还是中央的副主席呢，那些年你没喊过‘祝林副主席永远健康’？”我用平静的语气被动地应战。“你不用狡辩。谁不知道你们三十八军参加了林彪的‘政变’？只是毛主席明察秋毫，林秃子‘政变’没有成功……”她的嘴很刻薄，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她不容我解释，咄咄逼人地说：“林彪事件发生以后，你们三十八军营以上干部全部撤换了是不是？”这是“事实”？这是诽谤。我虽气不打一处来，却不愿和她斗气，冷冷地对她说：“我在三十八军怎么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事文件上都传达过了，你不知道？鬼才相信。要么是你们三十八军内部封锁消息，你才不知道。”哪儿有这样的文件？完全是无中生有。“9.13”事件发生时，我正在地方执行军宣任务，那个单位属县团级，上级发了一整套林彪问题的文件。我在军宣队办公室，所有文件都在我的手上，都是登记入册的，内容我一清二楚，根本没有她说的事。三十八军部队传达的内容也是一样的，不存在不同的内容。如果文件上有三十八军参与林彪政变的内容，三十八军不敢不传达，我在地方上收到的文件上也不可能没有。再说，如果三十八军营以上干部都撤换了，这样的事就发生在我的身边，我不能不知道？我的营团师军首长一个也没变动。也不知她的消息是从哪儿得来的，完全罔顾事实，纯属造谣。面对这种无事生非的女人，你跟她就没理可讲，她可以把无中生有的事说的跟真的似的，还听不得别人解释。这么说，她把道听途说，没经核实的东西，当成了真的。尽管她是一位女军人，还是一位干部，但我打心眼里瞧不起她，甚至厌恶她。在她身上，你看不到一点的军人素质，完完全全是文革中造反派脾气。她可以不管自己手脏不脏就去打人家的脸，不顾自己的口臭不臭硬往对方的脸上啐上几口。这种人非常可恶，非常可怕，也非常让人痛心。文化大革命把各地的群众分裂成了誓不两立的对立派，也把国家柱石的人民解放军搞的四分五裂。中国人内斗不止，何以同心同德干“四化”？何以同仇敌忾御外辱？如今文革已经过去，人们的文革思维何时能消？尽管她蛮不讲理，可我不想让我们俩个军人在老百姓面前出洋相，就息事宁人地说：“这样的事一时也说不清楚，咱们不说了好不好？”谁知她竟像受了极大的侮辱，尖着嗓门说：“不说了？凭什么不说了？你凭什么不让我说了？”我说：“我不是不让你说了，而是咱们都不说了。部队的事想说咱们关起门来说好不好？别在公共场合丢人现眼。”“丢人现眼？你才丢人现眼……”她似受了很大的刺激，发怒了，样子就像个缺乏教养的农村泼妇，也不知她这些年的兵是怎么当的。我真的很鄙视她，索性不理她，转过头去，像原来一样面朝窗外。如鲁迅所说，不理她，就是对她最大的看不起。跟不讲理的人讲理，无异于对牛弹琴，自损人品。她则不算完，朝我喋喋不休地嚷了一阵子。见我就是不理她，别人也没有反应，她心中的怒火不发泄完不算完，转而向旁边的一位妇女说起了三十八军如何是“林彪的部队”来。这个女人简直是变态，竟在公交汽车上信口雌黄地胡说八道。别人不理她，她还以为别人软弱可欺。解放军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队伍，是人民子弟兵，本是同根生，相煎可太急？刚到石家庄，留给我印象最深的，竟是这位奇葩女兵，好在后来没有再见过她。还记得石家庄老火车站的模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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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郭现义，1950年12月出生于山东莒南，祖籍甘肃庆城，1968年3月入伍，在陆军第38军112师334团1营1连服役提干，1978年1月调入石家庄步兵学校（陆军学院）任教员，1982年1月转业山东莒南工作，2010年12月退休。大专学历，出版有纪实文学《永不褪色的老红军郭凤海》，长篇小说《情系唐山——一位抗震救灾老兵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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