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057
冬青之爱
辛天庆
熟悉并记住“冬青”名字,缘于名章、冥纸的印版。农业社时,户户分粮,家家领钱,须得拿上户主名章,在表册签名处,打开盛有红色印泥的小盒,沾一沾泥,然后在手写体的名字上盖好印章,手续便办全合规了。社员们的名章,材质有玉石、牛角、羊骨、冬青等,形状为方形圆形或长方形,五花八门,各具样式。字体则有楷有篆,纹理更是有阴有阳。全大队刻章的能手,就是我的叔叔长年。每年三月清明、七月中元、十月寒衣节气,户户亲临祖茔和父母坟前烧纸。那烧纸是自家买来白纸或暗黑的再生纸,裁成小块,用长年叔等乡间艺人雕刻的冥国印版,抺上黑墨或朱砂汁,一张一张用手工拓印。那印版大多就是用冬青木材质做成的。八月十五中秋节,家家月饼上点的红蓝等各色小花,是用点朵儿蘸胭脂汁及其它颜料印上去的。点朵儿也是用冬青木刻的。正因为生活中处处见到冬青的物品,耳濡目染,便记住了冬青带给人们无畏无惧充满生机与色彩的美好名字。
十四岁时,生产队里一些人家,进入天祝哈溪的山林中去捋冬青叶子,晒干卖给供销社可得一笔小小收入。据说冬青叶子中可以提取一种成份制成药剂。我和恵生林、兴林兄弟,结成一组,拉上架子车,去三十公里外的哈溪牛路坡捋冬青叶子。那山沟名叫皮袋湾,辛家庄生产队的牛羊骡马,全在皮袋湾站圈。三人用布单在几棵松树下搭建好简易帐篷,地上垫些香柴,铺上毛毡睡觉。山坡上遍生绿油油的冬青树,树身一米多高,一丛一丛,相连成片。有大冬青小冬青之分,大冬青叶片厚而大,小冬青叶子小而薄。用鼻相闻,果然有一股苦苦的药味。我们釆摘小冬青叶子。拿着白布袋子,一个上午采不满一袋儿。早上中午吃馍馍或焪焪,下午做饭,盐开水兑白面片,没有绿菜,没有食醋。挖土坎立灶,灶门立二石,上架铁锅,锅无盖子。柴火噼啪,烟灰入锅,习以为常。雨天,卧躺小帐篷中喧谎,柴被雨水淋湿,生火做饭十分困难。往往是浓烟烈烈,呛得我们直流眼泪,烟则燎绕帐篷,袅袅攀上松树,轻盈散淡,悠然而逝。山上有松树、柏树、野白杨,最多的是桦树,一大片一大片。风起,涛声响涌,如万马奔腾。
次年,去青羊圈捋冬青叶子,是石咀小学组织师生的集体行动,名叫勤工俭学。这次翻越过了牛路坡,到达直沟河的上游青羊圈。以布和毯子搭建帐篷。我拿的是一条灰色毯子,污染得很脏,但只能这样凑合。用各家布、毯子搭建的十几顶帐篷,兀立山谷,色彩斑斓,让山林充满活力。傍晚,砍来松枝、枯柳,点燃篝火,火光冲天,彻照旷野,浓烟升起,融于夜幕。一日,山坡上采摘冬青叶子时,见到一泓清溪,哗哗流淌。偶见花叶随水流淌,忽起乡思和念家之情,竟将小溪之水和家门前的磨河水,联想在一起,似乎它们是一条河流。寻思此花此叶此水,一定会从我家门前的磨河流过,多么亲切的溪水啊。几十年来,瞬间的美好,一直珍藏我的心底。
大红沟中学教书时,端午节带学生进山游玩,秋季又领学生背烧柴。行走在冬青丛中,采拾粗壮的树干,回家削成名章模型,像长年叔一样为亲邻雕刻名章和冥纸印版。小冬青绽放紫色花朵,娴静清幽。观赏大冬青开出红白花朵,大如汤碗,俏立枝头,鲜艳俏丽,似乎赛过芍药牡丹。记得学生史正生,作文中写出他仔细观察盛开的冬青花,从色香形味着笔,惟妙惟肖,传神逼真,读时眼前突然光亮。文后我加了长长批语,大加鼓励。这事我依然记得清楚,并时时想起这个学生。随后读到《红柳》杂志上大红沟才俊潘永祯的《冬青》诗章,情感绵密,倍觉亲切。大红沟的下西顶,张义堡的人叫“冬青顶。”一种树,一首诗,一个地名,皆我至爱。
今天,我用手机查找冬青:学名四季青,有大小冬青之分,耐寒,叶入药,有清热解毒、消肿止痛功效,可治烧烫伤、慢性气管炎等。
冬青之爱,缘于生活。虽岁月远去,但这份美好永存心间!
22.11.05中卫一稿
23.06.10哈密二稿
25.01.15中卫三稿
作者简介
辛天庆,凉州区张义镇人,生于1962年,中师生,在天祝县从事教育工作四十年,热爱读书,热爱乡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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