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老寨的清晨总是被草药的香气唤醒。
李大夫颤巍巍地弯下腰,将一捆捆晾晒了一夜的草药收进竹筐。
用浸满老茧的手指轻轻掸去枝叶上的露水。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这个偏僻的深山老寨行医多少年了。
只记得来时头发乌黑,如今已经全白。
"李大夫,我今天这嗓子又不舒服了。"寨子里的张婆婆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核桃糊走来。
李大夫抬起皱巴巴的老脸,笑眯眯地说:"张婆啊,瞧我这刚摘的金银花,一会给你炖点蜂蜜水去去火。"
谁承想,这么安生的下午,就让一声尖叫给搅和了。
"不好啦!豹子进寨子啦!"村里头乱成一锅粥,鸡啊狗啊到处乱窜。
这一慌,李大夫手一哆嗦,抱着的草药撒得满地都是。
他扶着门框,只觉得双腿发软。
四十年前刚来老寨时,他亲眼见过金钱豹伤人的场面。
那个年轻猎人的伤口至今还在他眼前晃动。
老了,真的老了,他颤抖着手去拿放在墙角的药箱,准备躲进里屋。
就这当口,外头传来一声怪叫,听着不像是豹子平常那种凶巴巴的吼声,倒像是谁家孩子疼得直哼哼,又带着点着急时的哭腔。
这声音让李大夫愣住了,手悬在半空中久久放不下来。
他咽了咽口水,慢慢凑到门缝前偷瞄了一眼,这一看可把他吓了一跳。
只见一只大金钱豹就趴在门口台阶下,低着头,像是在给他行礼似的。
再仔细一瞧,豹子嘴里还轻轻咬着个小崽子,看样子是伤得不轻。
那豹子抬起头,眼神直勾勾地望着门缝。
李大夫见过太多来求医的父母,这眼神他再熟悉不过了,这分明就是在求他救命啊。
李大夫喃喃自语:"这可如何是好?"
他攥着药箱的手心直冒汗,四十年来,寨子里老老少少的伤病都是他治的。
可眼前这个"病人",他还真是头一遭碰见。
就在他犹豫的工夫,那豹崽子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母豹顿时急了,用脑袋轻轻拱了拱崽子,又抬头望向门缝,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叫声。
这一声叫得李大夫心里一颤,仿佛看见了多年前那个抱着发高烧孩子的年轻母亲,跪在他面前求医的模样。
"都是一条命啊。"李大夫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药箱。
他颤巍巍地拉开门闩,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响。
母豹警觉地后退两步,却仍保持着低伏的姿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别怕,让我看看这娃娃。"
也许是他苍老声音打动了母豹,它慢慢挪近几步,将豹崽轻轻放在他脚边。
借着院子里的光,李大夫蹲下身子细细查看。
豹崽后腿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开始发炎,难怪奄奄一息。
"这是让什么给划着了?"他一边翻看伤口一边嘀咕,像是真能得到母豹的回答似的。
多年的行医经验告诉他,伤口需要赶紧清理消毒,还得缝合。
他回屋取来银针和药材,又端来一盆温水。
母豹始终守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每个动作。
"老头子手艺还行,你放心。"李大夫一边给豹崽清洗伤口,一边轻声安抚。
这是他的老习惯,给寨子里的孩子看病时,总爱说些话让他们放松。
母豹似乎真听懂了,慢慢把身子趴下来,却仍保持着警惕。
处理伤口时,豹崽疼得直哼哼。母豹急得想上前,却又生生忍住。
李大夫说:"疼是好事,说明还有精神。"
他的手很稳,完全没了方才的颤抖。
那银针在他指间灵活翻动,一针一线,将崽子的伤口缝合得整整齐齐。
"想当年,我刚来寨子的时候,遇到过一个被豹子咬伤的后生。"李大夫一边上药,一边絮叨。
"那伤口比这个还严重些。我熬了三天三夜,总算把他救回来了。
母豹静静地听着,等李大夫包扎完毕,它小心翼翼地用鼻子蹭了蹭崽子。
见崽子轻轻动了动,这才松了一口气。
"别让它动得太厉害,伤口得好好养着。"李大夫叮嘱道,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
但母豹却冲他点了点头,动作如此郑重,倒像是真听明白了。
"哎呀,天都黑了。"李大夫这才发现,夕阳已经爬上了西山。
他转身进屋,取出一个旧竹篮,垫上几片干净的草药叶子:"你们娘俩今晚就在这歇着吧,我看着点伤口。"
母豹却已经叼起崽子,冲他深深地低下头,转身要走。
"诶!伤口还得换药呢!"李大夫着急地喊道。
母豹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感激,却仍往山里走去。
李大夫站在院子里,看着那对母子消失了。
晚风吹来,带着草药的清香,他这才发现,自己的眼角不知何时已经湿润。
四十年行医,头一回给豹子看病,这滋味,怪新鲜的。
第二天一早,寨子里就传开了:"李大夫啊,成了山大王的私人医生咧!"说这话的人眼里都带着敬畏。
李大夫只是笑笑:"我就是个老大夫,救人救兽,都是一样的。"
从那以后,时常有人在山边看到那只母豹,它总是远远地望着寨子,见到人就转身离去。
再后来,寨子里的人发现,从未有豹子伤过他们的牛羊。
这一刻,他明白,行医救人的意义,原来不只在于治好病痛,更在于传递那份善意与温暖。
-写在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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