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人都知道,野猪有多可怕。
可最近的这头野猪王,比从前的都要凶残。
它一口就能咬断人的腿骨,力气大到能把一头成年黄牛顶得连连后退。
整个马槽村的人,都对这头在深夜里肆虐的野猪谈之色变。
偏偏那天清晨,年近七十岁的老茶农周长贵,在自家茶园里与它狭路相逢。
"爸,搬到城里来吧,茶园让人打理就行。"周长贵的儿子周明在电话里劝道。
"不去!"老周头捏着手机,"这茶园是我的命根子,祖辈传下来的,没人比我更懂它。"
放下电话,老周头抬头望着窗外的茶园。
三月的春风吹过,嫩绿的新芽在枝头摇晃,他知道,这个时节正是采茶的好时候。
那天凌晨四点,老周头就起床了。
他穿上沾满泥巴的老布鞋,套上洗得发白的工作服,腰里还别着一把剪刀。
天还没亮,他就摸黑往茶园走,裤脚上沾满了露水,但他浑然不觉。
一路上,他还在琢磨着:"今天得赶在太阳出来前把山顶那片茶采了,那儿的茶最早发芽。"
凌晨五点,天刚蒙蒙亮。老周头弓着腰,在茶树间穿行。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茶树的美梦。
忽然,他的手顿住了。
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老周头起初以为是山兔,正要继续采茶。
但紧接着,一股腥臊味飘来。他心里一惊:"这味道......"
缓缓回头,一头庞然大物伫立在三米开外。
那野猪浑身黝黑,獠牙足有两寸长。
最让人心惊的是它的体型,比寻常野猪大了一倍不止。
野猪王的眼神让老周头不寒而栗。他知道,稍有不慎就会丧命。
几十年的山里生活经验告诉他:不能跑,一跑必死。
他颤抖着手,慢慢摸向腰间的剪刀。
但他又清楚,这把采茶的老剪刀根本不是野猪王的对手。
野猪王的鼻子喷着粗气,前蹄不断刨着地,泥土四处飞溅。
这是野猪进攻前的典型动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汽车的轰鸣声从山路上传来。
是送肥料的拖拉机!每到春茶季节,村里的拖拉机都会在清晨给茶园送肥料。
野猪王明显对这刺耳的声音十分忌惮。它的耳朵竖了起来,肌肉明显紧绷。
老周头看准时机,猛地将手中的茶篓掷向野猪王。
趁着野猪王被惊扰的瞬间,他弯着腰,贴着茶树的缝隙,一点点往山路挪去。
拖拉机的声音越来越近。开车的是村里的张师傅,他一眼就看出了情况不对。
"周叔,快上来!"张师傅大喊一声,同时猛按喇叭。
突如其来的噪音彻底激怒了野猪王。它冲向拖拉机,却被车灯的强光晃得连连后退。
老周头抓住机会,一个下就窜上了拖拉机。
张师傅立即挂挡,拖拉机轰鸣着冲下山路。
野猪王在后面追了一段,但很快就被甩开了。
它站在原地仰天长啸,那声音让整个山谷都为之震颤。
"不能就这么算了!"张师傅握紧方向盘,"这畜生早晚要出大事。"
老周头瘫在副驾上,腿还在发抖:"它最近越来越猖狂了。
上周袁家的牛被咬死,前天王婶家的菜园也让它给拱了。"
"这野猪有问题。"张师傅皱眉道,"我送肥料这么多年,头回见这么大的野猪。它不怕人,连机器声都敢冲,八成是疯了。"
村支书李大奎听说这事后,立即召集了几个村干部开会。
"必须想办法除掉它。"李支书敲着桌子,"再拖下去,指不定要出人命。"
"打猎的不敢进深山。"一个干部说,"上回镇上来的猎人,枪都被它顶飞了,差点没命。"
"要不......"张师傅突然想到什么,"咱们挖陷阱?"
李支书眼睛一亮。第二天一早,村里的壮劳力就开始行动。
他们选在野猪必经的几处山路上,挖了深坑。
坑底钉上尖锐的木桩,上面盖上细竹篾,再铺上落叶。
老周头也来帮忙。他对山里的地形最熟悉:"这畜生最近总在我茶园附近转悠,八成是把这儿当据点了。"
几个年轻人把最大的陷阱就挖在了茶园边上。
他们还特意在周围撒了些玉米,想引野猪上钩。
第三天凌晨,老周头躲在茶园的棚子里,借着微弱的月光望着山路。
忽然,他听见了熟悉的响动。
野猪王真的来了!它低头嗅着地上的玉米,一步步靠近陷阱。
就在野猪王即将踩上陷阱的瞬间,一只野兔突然从旁边窜过。
野猪王转身扑向野兔,恰好避开了陷阱。
但它的后蹄却踩空了。刹那间,整个陷阱塌陷下去。
野猪王拼命挣扎,却越陷越深。
最后,它重重地栽进了坑里,被木桩刺中了要害。
一声凄厉的哀嚎响彻山谷。
天亮后,村民们合力把野猪王拖出来。
这才发现它足有四百多斤重,难怪连猎枪都打不死它。
"可惜了这么好的肉。"张师傅叹道,"都让木桩给扎烂了。"
老周头却松了口气:"总算是除了这个祸害。"
从那以后,马槽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茶园里再次飘起了采茶人的山歌,只是大家谈起那头野猪王时,依然心有余悸。
每年清明,老周头都会给那个陷阱填上新土,栽上几棵茶树。
他说:"这是用命换来的教训,得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