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泊戈壁滩上,十几头野狼围住了那匹伤驼。
暗红的血迹染红了雪地,伤驼凄厉的哀鸣在风中回荡。
令人震惊的是,就在几分钟前,是它的族群首领亲自将它推向了狼群...
这故事听来有两个不可思议之处:第一,狼群竟能算准野骆驼的饮水时间设伏。
第二,驼王为保全族群,居然主动放弃了重伤的同伴。
一月的罗布泊边缘,寒冷至极。阿力木说,过了这道沙梁子再走十里,就到了野骆驼常来的水源。
这里的积雪刚化,形成了一片罕见的小水洼。积水处不大,但在这片戈壁荒漠中,却是冬季难得的饮水点。
"前些日子接到牧民电话,说发现狼群在这片区域活动。"阿力木一边往前走一边说。
"这里本是野骆驼的地盘,狼群突然出现,肯定是冲着野骆驼来的。"
阿力木说着摘下望远镜递给我。透过望远镜,我看见远处有一条条深深浅浅的驼印,蜿蜒着通向远方。
这些脚印很新。阿力木说,野骆驼昨天来过水源,但没能喝到水。因为狼已经占据了这里。
"这是一场持久战。"阿力木说,"野骆驼已经渴了一个月,它们不得不来。而狼群知道只要守住水源,猎物迟早会送上门来。"
我们悄悄爬上一处沙丘。阿力木突然按住我的肩膀:"看,狼群已经布好阵了。"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仔细观察,只见水洼四周的沙丘背后,十几只灰影一动不动。
它们分散埋伏,形成一个大的包围圈。每头狼都把自己的身体深深地埋在沙坑里,只露出一双闪着绿光的眼睛。
阿力木说这是一群极其老练的狼,它们选择在逆风方向埋伏,就是不让野骆驼闻到气味。
而且狼群并不急于出击,已经在这里蹲守了三天。狼知道野骆驼渴极了,一定会来。
正说着,远处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我和阿力木赶紧卧倒在沙丘后面。一群野骆驼正迎着风向水源走来。
这是一群野骆驼，它们身高体长,毛色暗褐,脖颈修长。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头特别高大的公驼,阿力木说那是驼王,身高将近三米,两个驼峰雄壮如山。
在它身后跟着十四头野骆驼,其中有三头幼驼。
野骆驼显得很谨慎。驼王率先登上一处小土坡,像哨兵一样注视着四周。
它那长长的脖子不停地摆动,鼻子不停地抽动,似乎在嗅探着什么。
但狡猾的狼群选择了最有利的位置,让寒风带走了它们的气味。
见四下无恙,驼王这才低沉地叫了一声。其他野骆驼这才缓缓向水源靠近。
它们走得很慢,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观察。直到最后一头幼驼也凑到水边,整个过程足足用了半个小时。
就在野骆驼刚刚低头饮水的瞬间,狼群突然暴起!
十几道灰影如离弦之箭,呈扇形朝野骆驼群扑去。
最前方的两头野骆驼惊叫着后退,却撞上了正在饮水的同伴。
场面一时混乱,有的野骆驼惊慌失措,有的野骆驼拼命挣扎。
但驼王显得特别冷静。它一声低吼,族群立即做出反应。
转眼间,野骆驼排成一个防御圈,所有的幼驼都被护在中间。
成年野骆驼则背对背站成一圈,用强壮的后腿对付狼群的进攻。
狼群的首轮突袭就这样被化解了。几头狼差点被野骆驼踢中,狼群不得不暂时后退。
狼群并不着急,它们分散成更大的包围圈,时不时冲上来咬一口就跑。
野骆驼虽然个头大,但转身不够灵活,很难咬到敏捷的狼。
阿力木说,狼群这是在消耗野骆驼的体力。一旦野骆驼体力不支,防线就会被攻破。而且野骆驼现在背水而战,无处可退。
果然,随着时间,野骆驼的防线开始出现松动。
两头年轻的野骆驼被狼群的佯攻引得冲出防线,立即遭到狼群围攻。其中一头野骆驼的后腿被咬伤,鲜血直流。
阿力木紧张地说:"情况不妙,驼王要做出选择了。它要么带领族群去营救那两头落单的同伴,要么趁机突围。"
只见驼王突然加速。但出人意料的是,它冲向的不是狼群,而是那头受伤的同伴。
在我们震惊的注视下,驼王用力撞向伤驼,将它掀翻在地。狼群立即扑向倒地的猎物。
与此同时,另一头被围的野骆驼趁机摆脱了狼群,重新回到族群。
驼王则趁着狼群被分散的机会,带领其余族群突出重围,护送着幼驼快速撤离。
短短几分钟内,十几头野骆驼就消失在风沙中,只留下受伤同伴的哀鸣声随风飘散。
"这就是大自然的法则。"阿力木面色凝重。
"驼王知道,伤驼已经无法逃脱。如果强行营救,可能会导致更多同伴受伤,让幼驼陷入险境。
与其让整个族群都面临灭顶之灾,不如断臂求生。"
阿力木说,野骆驼虽然性情温和,但求生本能同样强大。
驼王为了族群的生存,不得不做出残酷的选择。这种看似无情的行为,恰恰体现了大自然的魅力。
"狼和野骆驼世代生活在这片戈壁滩上,各自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
阿力木说,"狼群狩猎是为了果腹,而野骆驼退让是为了种群延续。这就是生态平衡。"
夜幕降临时,我们返回时路过水源。地上只剩下一些零星的血迹和杂乱的蹄印。狼群和野骆驼都已不见踪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回程路上,阿力木告诉我,这样的狼驼对决并不罕见。
每到严冬,当其他水源都干涸或结冰时,野骆驼就不得不冒险前来饮水。
而狼群也在进化中学会了守株待兔的狩猎方式。
"但你别以为狼就占尽优势。"阿力木说。
"野骆驼也在不断适应。它们会记住安全的水源,会派出侦察兵,还会相互配合防御。
这次让出一头受伤的同伴,可能是在为将来更多的生存机会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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