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定损,折射地主阶级的本性

文摘   2024-04-09 19:56   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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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灯定损

3月28日,江西省上饶市有租户称在上饶玉山县一处自建房退租时房东拿着灯一点一点检查,最后列出清单要求赔偿一万余元,迅速引来舆论关注。相关事实被不断挖掘,村委片警和稀泥,事件从单纯的房东讹诈变成了基层生态大赏。


这一事件已经成为了一个成语,从特指转化为泛指,指房东查看出租房被损坏的情况,也不难理解,房价高企的现在,不管年轻人上学时候再怎么高喊尊皇讨夷,S3赛季最强,毕业以后也是天然的租客群体,不论是在大城市租商品房,还是在乡村租自建房,不和房地产企业打交道,就得和房东打交道,这也是提灯定损能取得广泛共鸣的原因。


这两天评论也看了不少了,谈权利,谈义务,谈角色,谈合同,谈法律,就是没有谈阶级的。然而,事件能够引起全社会的震动和共鸣,必然是触碰到了最广泛的阶级共鸣。在房东-租客存在严重的阶级矛盾的情况下,抽象地谈论伦理本位和权利责任一类正确而无用的大词,是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


共产党人不屑于隐藏自己的任何观点,让我们把话说明白点,这些房东实际上就是新地主阶级。他们甚至连资产阶级的进步性都比不上,资产阶级至少真的会拉动投资、带动就业、研发技术,最不济开个快餐店也能向社会提供产品和服务。


近现代以来其实一直有一种声音,就是为地主喊冤,攻击土地改革,这些朋友的主要观点是,土地也是地主新辛辛苦苦一口一口攒下来的,筚路蓝缕以启山林。这实际上是一种现代社会的天真,把开垦土地、财富积累当成人人都能参与的公平竞争。实际上,地主和官僚集团往往是一体两面,行为越反动,财富积累越多,不用说古代,哪怕就是近代,雷锋同志在山上砍两条柴火也得背上挨地主砍好几刀。


中国革命的基本问题是农民问题,几十年后,对地主阶级的同情常常通过文学作品互联网舆论等方式表达出来,所幸,轮到新地主阶级压榨打工人的时候,大家一下子就共情了,我只能说这个确实比党的教育还要好。


第一,就我们抛开任何理论构建和经济基础,单纯从安全上看,新地主阶级已经很反动了。这次提灯定损的是自建房,也就是村民在自己的宅基地盖房子,过去很多年,只要自己有钱有地,房子想建多大就建多大,想建多高就多高,没有什么土地规划,建筑安全,基本都是野路子施工队包工头,俺寻思这楼能盖,突出一个绿皮科技。


这次涉事的就是1栋自建6层房,这种建筑模式直接结果就是长沙"4·29"特别重大居民自建房倒塌事故,53人遇难。事发房屋三层的房子原址拆掉改成5层,最后又加建到8层局部9层,这玩意就是把长门请来,都得喊一声违章建筑。绍伊古大元帅都能看出来这玩意不对劲。


在这起惨痛事故后,现在很多地方已经禁止自建房修到三层以上,但我可以负责任的说,不止长沙,其他城市也有大量的村民自建房,属于历史遗留问题,2020年3月7日,福建泉州欣佳酒店发生坍塌事故29人死亡,这些自建房几乎每年都要发生一些恶性事故,带走几十条人命,更不要提,自建房消防设施不足而增加的火灾死亡人数。


相比之下,供应了全中国50%的能源,被认为是高危行业严格监管的煤矿,也不过每年不幸罹难的也只有两三百名矿工。这种代价实在是太高昂了。


第二,哪怕是非自建房,在城里租商品房的城市地主阶级也是单纯的食利阶层。我在和大家聊哈尔滨现象的时候聊过,劳动力的工资相当大程度上取决于劳动力必须的生存成本。北上广深月薪月薪12,000的白领,租个单间就要用掉3000块,公司开12,000,和这个人直接创造的价值关系不大,而是满足要求的劳动力至少需要12,000才愿意在这座城市生活工作下去。吃穿用度都比小城市贵不少,如果能在二线城市拿到七八千块钱,很多人不会去一线打工的。


所以这12,000块钱的工资里面有3000块钱是幻觉,根本就不是给打工人的,实际上是发给打工人的房东的,只不过由打工人过了一遍手而已。


考建筑学的朋友可能听说过列斐伏尔,他提出空间生产理论,城市的空间是城市的产物又是城市的生产者,是经济和社会关系的一部分,支持着这些关系按照资本主义的客观规律再生产。


可能有住在房车里的打工人,可能有住在公司里的打工人,但,作为整体的工人阶级不可能都睡在桥洞底下,房屋是必需的生活品。每年算个人所得税的时候,部分收入可以申请免税,说明国家也不认为这笔钱是打工人真正的收入。房租的本质是土地租,是房东作为地主阶级和企业主不同部门之间,通过市场,这只无形的大手共同商议了一个价格,一起瓜分劳动者的剩余价值而已。太伟大了,哈耶克。


然后肯定有朋友会说,现在房价这么高,买房出租并不是一个好投资,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垃圾资产,任何一个理性经济人都不会这么干。买房出租甚至不如存款。但我们也要看到现在城市当中的存量住房,相当大一部分都是在80年代末到2015年之前,这些住房要么是分配的福利住房,要么价格低廉,在高速通货膨胀的过程当中,原先的价格早已经显得微不足道,我们在谈论房租收益的时候,不应该盯着最后那一批上车的人谈谈租售比,考虑现买现租,而是应该看更宏观的租购比,这样来看,房产的收益率相当之高,更不要提那些免费得到分房的人。更何况他们还能选择出售,套现离场,获取一笔更大的收益。


第三,我们回到事件本身,这次事件能够酿成舆论风波,很大程度上在于基层的生态问题,当事人遭遇这种敲诈勒索之后,选择了向村委会反映,结果村委会拉偏架之后无奈报警,给出的解决方案居然是赔款4折。最后还是靠互联网舆论解决的问题。


目前影响已经扩散到当地景区以及其他正常经营者,这很正常,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一颗老鼠屎在当代互联网上就是会坏了一锅汤,更何况基层不作为更是洗不清。不论大家再怎么说个案不代表全体,江西上饶这个地区的形象已经难以挽回,整个清明假期,上饶也有大量游客退团。这件事情会在未来几年中不断的被提起,而这一切的起因仅仅是一个房东,为了一己私利,开出了1万块钱的价码,实际上对于整个区域,乃至于整个江西省的经济损失可以上千倍不止。


所以说,整个地主阶级,如果只是不从事生产躺在资产上吃利息,还未必有多坏。但就怕他们发挥主观能动性行动起来,体现一下自己存在感,那就免不得越干越离谱,这是房东作为一整个阶级的历史必然。他们对生产力和社会环境的破坏,是值得在我们这个年代得到一个“反动”的评价的。


上一期谈了房地产,这期还是聊房地产,只不过从买房转移到了租房。很多朋友评价说章北海没活了就把房地产拿出来批斗一番,我确实认可,原因就在于,房地产是我们这个社会最大的那个矛盾节点。人的基础需求,衣食住行,其他三个都已经极易满足,临期食品也不贵,我也经常买,唯独住房一直是普通人的大问题。


买得起房子被土地财政收割,买不起房子被房东收割,但房地产作为税收模式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随着卖出去的房子越来越多,新地主也会越来越多,但租金不会投入到基础设施建设和公共服务上,而是成为了房东的个人收入。所以普通人承担的负担越来越大,而国家收到的钱却越来越少。


如果我们不能解决新地主和现代工业社会生产力之间的矛盾,那么我们只能说无产阶级也不是没可能选择回到过去农业社会老祖宗们解决地主阶级问题的方式上去。


毕竟整个新地主阶级作为文化上最保守的阶级集团,平时有事没事最爱说的话就是你还能有老祖宗聪明。


孙中山先生当年提出新三民主义,民生主义,一曰平均地权,二曰节制资本。如果说我们是孙中山先生最忠实的继承者,那么不妨从认真落实一百年前,孙中山先生的社会梦想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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