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臂阿童木
文摘
独立短篇
2024-06-08 22:02
意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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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从第零天开始喂养孤儿小猫」界，有一个形容小猫的经典说法：adorable but messy，可爱但狼藉。我们一开始对此缺乏认知，还以为是陈词滥调。而且，在生死未卜的阶段，除了生，就是死，没有可爱与狼藉。只有当你熬到一个点，也就是「男生」终于不拉稀了，「屎雨」也竭尽全力一一克服了皮肤的、眼睛的、耳朵的、尿道的、肠道的问题，「会喝」也从那次因呕吐引起的急性脱水差点死掉的恐怖事件中康复，你才会开始觉察他们的可爱。在他们不再需要催屎催尿就可以拉屎拉尿但还不会用猫砂盆的阶段，我们洗了无数次铺在他们寝室毛毯上的棉布。在他们会用猫砂盆但同时也会一时兴起去「自留地」如厕的阶段，我们无数次把在角落里鬼鬼祟祟的他们抓出来扔到猫砂盆里。即便是有朝一日可以完全用上猫砂盆，我们仍然要清理地毯、地砖、以及放猫砂盆的硬纸板上看起来不比星星少的猫砂。除了学习自己拉，他们还要学习自己吃。当奶瓶换成碟子，当奶变成奶与湿粮的混合物，他们必须要在吮中学舔，舔中学咬。说出来也许你都不信，论狼藉程度，学吃比学拉狼藉多了。还没有学会舔和咬的小猫为了可以吃到东西，会把整张脸埋进肉泥里吮，明明是猫在吃东西，你却听到了猪吃东西时才会有的吭哧吭哧声。有时吃到一半呛着了，他们会突然仰头，让你饱览那满脸的肉泥与肉汁，再紧接着献上一个甩头喷嚏，肉泥便像飞吻一般落在了你的脸颊。吃独食，上前脚就可以了。一旦需要抢，前后脚就都进去了。接下来这句话，大家一定要用心感受：吃饱了的小猫，可以在地砖上滑冰。前脚踩着肉泥，后脚裹着肉汁，脚一伸便开始打滑，那努力保持平衡的样子宛如冰场上的新手。不一会，地砖上就布满了点横撇捺，要不是那阵阵鲜香，你会觉得这就是公园石板地上半干的毛笔字。论抢食，没人抢得过「男生」。除了从身体深处发出隆隆声震慑对手，「男生」还会将自己的双臂化为蛟龙，如摩西分海般把一坨湿粮一分为三。如果你不干预，左右两边的湿粮迟早会被挤到碟子外面。连中间看似十拿九稳的那些，也会因为「男生」尚未掌握吃饭之道——只会吮舔不会咬，吃不进去就往前推——吃进去一半，挤出去一半。场面如此狼藉，连「屎雨」和「会喝」都不愿与之为伍。于是「屎雨」开始攀登裤腿，「会喝」则是厉声尖叫，其实都是一个意思：快快另备食物！∎
